顧婉音只笑盈盈的看著素琴不說話。

倒是一旁碧梅看著素琴氣鼓鼓的樣子，掏出手絹來替了額上的汗，抿取笑：“你呀，這張真是一刻也不肯消停。這算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世子妃給臉面，不要是自己的事，管你什麼事兒？”

素琴掙紅了臉頰，仍是餘怒未消：“我可是見不慣那德行。”

“好了，看不慣咱也不理會就是了。不過是個小丫頭，能上了天去？”碧梅笑道，倒是也不忌諱什麼：“就是那樣張狂的子，又能怎麼樣？”

素琴低頭想了一回，倒是覺得的確是這麼個事兒，當下倒是有些訕訕，看向顧婉音：“我擾了世子妃了。”

“你知道就好。多大的人了？莽莽撞撞的也沒個正形。”碧梅輕聲斥道，又問起旁的事：“早上吩咐你做的事，可做好了？”素琴一向做事認真，縱然上沒有個把門的，可是也從沒耽誤過事兒，說起這個不過是爲了移開話題罷了。

顧婉音在一旁笑著，吩咐小丫頭讓孃將小棲霞抱過來。

不多時孃抱著小棲霞過來，小棲霞倒是也認得人，見了顧婉音便是掙扎著要撲過來，顧婉音忙手接了，狠狠的在小棲霞的臉上親了一口，跟孃笑道:“來了莊子上這麼久，倒是覺明顯壯實了一些。再過兩個月，就該長牙了吧？我聽說一般八九個月，也就長牙了。”

孃笑起來，在一旁溫順的站著，看著小棲霞，聲答道；“也有早的，聽說孃胎裡就長牙的都有呢。也有晚的，過了一歲纔開始長牙的，也不見。只是不知道咱們姑娘是什麼時候了。不過想來也最多是兩個月了。現在吃的時候。都喜歡用牙牀咬了。大約是牙牀開始發了。”

顧婉音聞言挑起眉來，多有些驚喜，又對孃有幾分歉疚的看一眼：“倒是難爲你了。”聽說孩子長牙的時候吃，把ru房咬得鮮淋漓模糊的都是有的，那地方那樣，若是被人狠狠咬破了，那可不是疼得厲害？

孃倒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只是看著小棲霞滿面的意：“這有什麼的？哪個小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再說。奴婢是孃，若是怕這個可怎麼得了？”

顧婉音笑著點點頭，“難爲你了。不過也不能讓你白白了這個罪，明兒起。你每個月多一兩銀子的月錢。”

孃既是喜出外，也是誠惶誠恐：“本就是奴婢的本分，世子妃這樣是折煞奴婢了。”

“哪裡？”顧婉音笑著抱著小棲霞，看著烏溜溜的眼珠子掩不住滿面的憐：“你將姑娘照顧得很好，白白胖胖的，這一兩銀子本就是你該得的，你何必謙虛？再說了，我事兒多，總有看顧不到的時候。這時候可不是就指你了？如今還小，等再大些還得請你更加心著。”孃賣的是死契，這輩子大約都是在鎮南王府了。不過就算不是，按照規矩來說，這孃將小棲霞大了之後，將來小棲霞也是要替孃榮養的。

畢竟吃了這麼長時間的，也算是有養育之恩了。再說。孃大多數也能忠心耿耿的，倒是比旁人更值得信賴。將來陪嫁過去了，也能指點著一二。

孃一聽這個，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便是跪下來，賭咒發誓道：“世子妃只管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顧姑娘，定不會有半點閃失。”

顧婉音點點頭，示意碧梅將扶起來：“好好養著姑娘。我和世子爺都激你。”這話倒是實話。現在事多，周瑞靖也不在，認真來說，小棲霞一日倒是跟孃在一的時間多些。可不是全靠孃照顧著了？

孃自然是沒有不應的，心中越發的對顧婉音敬重激起來。

“你子可還好？廚房每日做的補品，可還合胃口？”顧婉音細碎的問道。倒是不厭其煩。要知道，這些補品雖然是孃吃下去，可是用的卻是閨呢，問問，心裡也放心些不是？

孃連連點頭，多有些不好意思：“其實我倒是覺得也不必吃那麼大補的，自從我進府，可都胖了幾圈兒了。”可不是如此？進府的時候，那會飯都要吃不飽了，又加上哺育，倒是有些個瘦的。可是現在再瞧——面如滿月，形，就是氣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本就沒得比。孃倒是覺得，是從地獄爬上了天堂了。也是，窮苦人家的哪裡能想過，頓頓鴨魚不重樣，還每日兩回進補？”

“那些都是對下好的。我也是給姑娘補子。你吃了，就等於是吃了。你就是想想這個，也替我多吃兩口才好。”顧婉音笑著言道，眼睛卻是隻盯著小棲霞看著，只覺得眼睛四似乎都要不夠用了，很不得再多長出兩雙來。小棲霞想要旁邊的布老虎，手去夠，顧婉音卻是不給，兩母倒是搶了個不亦樂乎。

小棲霞也是個堅強的，被這麼逗也不惱，只憑著自己去搶，孜孜不倦的堅持到底。

碧梅在旁邊打趣：“世子妃可是壞得很，這麼逗咱們姑娘。虧得咱們脾氣好，不然可不得哭鬧了？”這話才說完，就聽見顧婉音哎喲一聲，竟是被小棲霞一拳揮在了臉上，疼倒是不疼，就是嚇了一大跳。末了又笑起來，點著小棲霞的鼻子斥道：“你這個小沒良心的，虧得我了那麼多罪將你生下來。你知不知道這算是什麼？這可是忤逆不孝。小心你爹打你屁。”

碧梅聽著這話，在旁邊笑得厲害，捂著肚子渾都是發了：“哎喲，世子妃這是什麼話？姑娘哪裡知道這個了？再說了，世子爺疼還疼不過來呢，哪裡捨得打？”

就是孃，也是覺得好笑，卻不敢如同碧梅一般得意忘形的，只強忍著，倒是憋得辛苦。

顧婉音被碧梅這麼一通笑話，倒是也不惱，又逗了一會兒，外頭的婆子便是過來回話。孃也就抱著孩子出去了。

等到辦完了事兒，顧婉音便是歪在炕上，一面讓碧梅替自己肩膀，一面笑道：“我瞧著這個孃倒是不錯的。對夕照也是疼、將來倒是可以託付。”

然而碧梅卻是不大讚同，皺眉想了想，這才斟酌著言道：“孃人的確是不錯，難得的老實本分。只是……我瞧著總覺得有些不好。世子妃您看呢？”至於哪裡不好，也沒有明說。

顧婉音微微一笑，眼睛也不曾睜開：“你是不是想說，孃似乎對夕照了真，倒是有些真心疼的意思？你是怕將來……”也不是沒有例子，孃大了孩子，孩子和孃親近，和自己的親生母親反而疏遠了。碧梅擔心的大約就是這個了。的確，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碧梅輕應了一聲：“世子妃好歹防範著纔是。”是該給孃面不假，否則將來連帶著姑娘也沒臉，只是這擡舉歸擡舉，該敲打的時候，也要敲打敲打。

“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顧婉音嘆了一口氣：“我瞧著也沒有那樣的心思，所以倒是不擔心這個。夕照是我生的，怎麼會和我疏遠了？而且，孃瞧著也敢有那樣的心思。再說了，咱們府上比起別家來要清淨不，倒是也不必太過擔心。能真心疼夕照自然是再好不過。至給手上，我倒是不怎麼擔心。你還沒才親生孩子，自然不懂得這做母親的心。”是寧願選個真心疼兒的孃，也不選那些個聰明過頭的，財的孃。這真心的，將來萬一有了什麼變故，至不會起黑心腸不是？

“不管怎麼，咱們總也要防範著纔是。”碧梅嘆了一口氣，倒是沒有多說了，只是如此的言了一句。

顧婉音點點頭，面上有了一笑容：“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心領了。”頓了頓又道：“綠蘿這麼久可有消息？”

說起這個，碧梅面上的神便是黯淡了幾分，微微搖搖頭：“沒有。”自從被送去莊子上之後，綠蘿就和這頭斷了消息。就是周瑞明也去找了幾回，只是到底沒找到。算算時間，綠蘿這個時候也是生產了纔對。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景？可是平安生產了？又生的是男孩還是孩？

碧梅私心想著，最好是個兒纔好。若是兒，也就能明正大的回府了。若是兒子……那可就不好辦了。

“你也不必太過擔心。”顧婉音見面不好，知道心中必然擔憂，便是笑了笑聲安了一句：“我瞧著是個有福氣的，自然是不會出事的。興許不聯繫你，也是怕瑢音知道。而且我也讓人悄悄地替你去尋了。”

碧梅自然是激不盡的。當下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著顧婉音沉靜如幽蘭的面容，忍不住哽咽起來：“多謝世子妃。”

顧婉音見這般，心裡也是有些慨，輕嘆了一聲：“畢竟伺候世子爺那麼久，又伺候了我一回。”怎麼也不能不聞不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