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見了晉王妃，也就是周語緋一回。是周語緋派人過來親自接的。如今出府也不方便，所以才請了顧婉音過去。

顧婉音見周語緋面上紅潤，眉宇舒展，雖然多也有些擔憂的樣子，可是大來說還是看著極好的。當下不由放心了幾分，看著周語緋笑道：“看來晉王待你是極好的，我和母親也能放心了。”這話自然是低聲音玩笑著說的。畢竟四周都還有丫頭婆子們在一旁服侍，讓人聽去了也不大好。

周語緋面上閃過一紅暈來，卻是落落大方的點點頭：“是待我極好的。”

顧婉音抿脣笑了笑，接著二人便是說了一些家常的話。周語緋特特問了一回周瑞靖的傷勢，又嘆了一口氣：“如今宮裡也忙著，府裡事也多，我竟是也沒來得及去看一回哥哥，是我的不是。”

“這是什麼話？一家人不比外人，再說了你讓人送來的東西，可是比誰都多。”顧婉音笑著抿脣安。接下來只說王妃，卻是不提周瑞靖的傷勢。

中午是在晉王府用了午飯的。晉王沒在府裡，聽周語緋的意思也是隻有晚上在家中的。

吃罷午飯周語緋便是將丫頭婆子們都打發開去，又讓自己邊的大丫頭守住門，二人細細的說了一回己話。

顧婉音想著周語緋曾經說要將紅蕖也給晉王做個側妃，又見著如今和晉王似乎很好的樣子，想了想便是勸道：“紅蕖那事兒，要不然也就算了？”

周語緋卻是輕輕搖頭：“再觀一番再說。如今……不時機。我也知道嫂子是爲了我好，可是王爺邊不可能只有我一個。將來會更多。”看那樣子，是意思堅定了。於是顧婉音也就沒有說下去。周語緋如今不小孩子了，有些事也不好多勸，更不能多說。

接著周語緋便是低聲言道：“十五那日，宮裡會有大變故。嫂子做好準備。”

顧婉音一怔，周語緋這話說得極輕，幾乎是耳語了，想來正是不想讓人聽去的緣故。一時之間這心裡倒像是煮開了的水一般。翻滾得厲害——所謂的大變故，是什麼？難道是聖上會在這日下旨，立太子？

這樣想著，顧婉音便是看了周語緋一眼。相信周語緋也能意會其中的意思。

周語緋含蓄的點點頭，卻又添上一句：“不只是這個。”

也就是說，還有其他的事。周語緋面上沒有慌之，顯然立太子的事對晉王是百利無一害的。那麼……也就是說。晉王即將爲太子？！若真是這樣，那事也就好辦了。晉王一旦爲太子，就是聖上駕崩了，晉王也能名正言順的登基，而不是和秦王爭奪。

只是，秦王真能讓事就這麼順利的發展？或許，是晉王用什麼手段制了秦王？

顧婉音想了好一陣子也沒個頭緒，反而的只覺得頭疼起來。當下便是不再深想。說了一陣子家常之後看著天也不早了，便是起告辭。

周語緋也沒有多留，只送到二門口。在顧婉音上車之前又低聲叮囑了一句：“嫂子這些日子小心些，去宮裡之後，更要小心。到時候，我讓人在宮門口等著嫂子。”

顧婉音點點頭，又讓好好保養著，別太勞，想了想又道：“等你懷孕了，再給晉王添人也不遲。”好歹要佔住了嫡長的位置纔好。而且，但凡是人，對自己的第一個孩子總是有著別樣的的。若是周語緋能生下晉王的第一個孩子，二人之間的分，自然也更是牢不可破了。

周語緋笑著點頭：“嫂子放心，我有主意呢。

顧婉音看著周語緋淡定從容的樣子，心中漸漸也是安定下來，笑著道：“也是我白囑咐你一句。”說完便是上了車。一路回了府自然是不提。

果然元宵宴還是如期舉行。只是是在正月十三那日才通知的，多顯得匆忙了一些。顧婉音心中琢磨，必然也是一直有些遲疑不定吧？否則怎麼會到這個時候才發了消息出來？

既然要進宮，那麼準備的東西自然就多了。禮服首飾頭面，這些都是要心準備的。不過顧婉音得了周語緋的提前通知，倒是也不急。

十四日晚上將第二日要穿的裳，用的首飾都拿出來放著，也省得第二日手忙腳的。

十五日一大早起來，因要進宮，所以二人比平日都是早起了一個時辰。廚房送了元宵過來。顧婉音和周瑞靖相對吃了。

吃罷了元宵，二人俱是穿戴齊整，便是要出發。臨出門之前，顧婉音替周瑞靖整理了一回裳，低聲音言道：“宮裡要發生的事，世子爺可知道了？”

周瑞靖點點頭，微微出一笑容來，看上去寧靜平和甚至帶點有足的覺，微微握了的手，低聲回道：“別怕。”說著便是牽著顧婉音往外頭走去。馬車自然是提前就備好的。顧婉音注意到，今日的馬車似乎比平日的，看著更結實一些。顧婉音心裡微微一凝，略想了想便是明白了爲什麼，當下心中有些張，面上卻是竭力鎮定了。

街道上已經掛了許多燈籠，還有許多賣燈籠的攤子。那些燈籠和平日裡用的燈籠又不同，花樣繁多，彩也是斑斕，就是材料也是大不相同。

顧婉音笑著跟周瑞靖言道：“聽說這日的河燈可好看了。只可惜我竟是從來沒看過的。不知道世子爺看過沒有？”馬車裡氣氛有些沉默，讓人不由自主就覺得張，所以纔想著找些話說，也好分散分散開那些思緒纔好。

周瑞靖微微瞇起眼睛，似乎回想了一陣子，這才點頭輕聲道；“是很好看。我看過幾回，的確是很彩。”頓了頓忽然又道：“從宮裡出來之後，我帶你去看吧。護城河上有畫舫，我們去弄一個，在河面上賞燈。”

聽了這話，顧婉音眼前登時一亮：“真的？”一直就很想看河燈，看看這一年一度的元宵節燈會到底是個什麼景。還想看看，詩裡寫的“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景到底是如何。聽說，這日還有廟會，那纔是一個人山人海呢，熱鬧非凡呢。

廟會是不想了，看看河燈也是很不錯的。

“我幾時騙你了？”周瑞靖似乎也被染，微微出幾分笑意來，車裡的氣氛頓時溫和起來。接著周瑞靖便是挑撿了一些往年元宵節的趣聞說了，直讓顧婉音聽得越發神往起來，恨不能立刻就變天黑。然後好去河上看花燈。

一路進了宮門，二人自然是隻能分開。在神武門分開，二人分別在侍的帶領下各自赴宴去了。帶領顧婉音的是看著有些面，依稀記得彷彿是在段貴妃的邊看過的。想起周語緋說的那據話，顧婉音便是微微放下心來。

那態度也是十分恭敬，顧婉音暗地裡塞了一錠銀子過去，看著收下了，心中便是更是放心下來——這個時候肯收銀子，說明是願意問你辦事兒的。若是不收，那就有些需要費思量了。

那收了銀子，便是低聲言道：“今日宮中客人頗多，一會也是我伺候世子妃您，您有什麼只管告訴我。不過您也明白，咱們娘娘如今事繁多，難免有個疏忽的，還請您自己也多多留心纔好。”

顧婉音目一閃，心中明白這是在提點，說不定今日會有什麼“意外”，段貴妃事多，也許顧及不了，自己需要好好防範。

當下顧婉音忙點點頭：“這是自然。多謝提點。”

因爲新年的緣故，宮中各看來也是一派喜氣洋洋。又因爲是元宵，也是掛了各的花燈應景。宮中的燈是專門的匠人做的，自然是不勝收，個個異常猶如工藝品一般。

不過這些麗，怕是也沒有幾個人有功夫去欣賞了——宮裡現在景這樣，所有人都是來去匆匆，也不知到底在忙什麼。

這次段貴妃卻是不曾在自己宮中先過衆人，而是已經直接去了重華殿。重華殿是後宮中專門用來飲宴的地方。自然是寬敞無比的。這裡自然也是早早的裝扮一新。

段貴妃已經坐在正中央的高位上，一硃紅的裳，上頭用金線繡的花紋，顧婉音仔細看了看，正好看見一隻振翅飛的凰。是了，段貴妃的品級也是用凰的。只是凰尾只能有七，而不是皇后那般能有九。其他的妃嬪，卻是不能夠用凰了。就是頭飾上的凰，也是有嚴格的等級，單尾的，雙尾的，三尾的，五尾的。

晉王妃周語緋就坐在段貴妃的下手。見了顧婉音進來，微微笑了笑點了頭算是招呼。

顧婉音上前去行了禮。段貴妃讓人伺候在周語緋下手坐了。那位置算是靠前的，越是靠前挨著段貴妃的位置，便是顯得越發尊崇，段貴妃這樣的舉，可謂是大大的給了顧婉音臉面。顧婉音心中明白，不外乎有兩個原因，一來是因爲周家是周語緋的孃家，二來是因爲周家手中的權柄。

顧婉音坐下之後，暗暗的四下看了一眼。看見了許多相的面容，只是卻沒看見榮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