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長史楊徽是楊家旁系的庶子, 有如此龐大的家族庇佑,即便一個庶子也能登上幽州長史的位子,楊家在朝中基可見一斑。
楊徽任幽州長史已有四年, 他來初時便發現,幽州地廣人稀背靠邊境, 天高皇帝遠,最適合做見不得人的勾當。但無論做什麼, 都要有銀子才行,于是去年冬天,幽州商會應運而生。
商會有著非常嚴格的機制, 進來的人就沒有能跑掉的, 憑借商會楊徽賺的金玉滿缽。不過楊徽與幽王不對付, 商會的歸屬問題很快也引起了沖突。
一開始楊徽還占據上方, 只是數月前幽王麾下納一名商戶后形勢直轉而下, 楊徽好幾次想把人搶過來無果,只得另想法子。
此時月朦朧,厚重帷幔被拉開, 出暖的線。楊徽躺在榻上, 旁圍繞兩個艷的子,看長相應是異族人,皆著薄紗約出曼妙姿。
柳州跪在地上, 低頭不敢直視:“大人,臨安許公子已于今夜幽州城, 對方好大的手筆,才幽州就買下永安巷宅子,屬下覺得此人夠資格商會。”
“他的底細打聽清楚了?”楊徽胳膊搭在人上,聲音懶懶散散。
柳州昨日才到幽州一邊派人盯王舒珩一邊又派人打聽底細, 回到:“打聽過了,確實是臨安許家子,家中做茶葉生意。口氣大得很,一來就要做人參生意,此人哪哪都好就是怕媳婦。”
這種消息楊徽不會輕易相信,吩咐說:“明日把人約到暗館,再仔細打聽打聽。若真能商會,好不了你的。”
翌日,王舒珩帶姜鶯出門。幽州天寒,既要保暖又要彰顯富貴,兩人在打扮上很是琢磨了一番。
中午才出永安巷,果不其然他們就被盯上了。幽州街市相比臨安要冷清的多,商鋪林立街上的雪已被清掃干凈,大中午只有零星幾個人。
首飾鋪子有三位客在挑東西,看樣子還都只看不買,其中一位因為一支玉簪在和掌柜討價還價。姜鶯明顯覺到他們進屋時,掌柜眼神亮了亮。
“去挑吧。”王舒珩在圈椅上坐下,眼神示意姜鶯。
商鋪首飾樣式不算新鮮,質地一般,當然價格在姜鶯看來也不算貴。一口氣挑了十來件首飾,耳墜,珠釵,項圈林林總總加起來把掌柜和其他客人都嚇了一跳。
“您都要嗎?”
姜鶯反問:“不然呢?”說著還不客氣地挑起病來,“你這兒東西也太次了,勉強能用吧。要不是家中首飾沒帶來,我可瞧不上。”
他們空手而來,出門時已經有三個包裹。后仆人拎著,轉眼姜鶯又進隔壁的店鋪。
掌柜著那琔沉甸甸的銀子大喜,遇上出手這麼大方的客人,夠他吃一年了。店中客人嘀咕起來:
“這人什麼來頭,錢是大風刮來的嗎?”
“看他們的打扮,應該是南邊來的吧。”
不消一下午,整條街的商鋪幾乎都被姜鶯掃了一遍。裳首飾,家用沒有一樣放過,各家商鋪掌柜都對這位貴客恩戴德,恨不得這人天天呆在幽州好讓他們發財。
幽州天黑的早,才申時天就微微暗下。走了半日姜鶯腳疼,行至永安巷子口就走不了。
逛了一天,鼻尖紅臉也紅,一張俏臉在絨帽底下,說不出的可憐。這趟出門兩人沒乘坐馬車,仆從帶著包裹先回豫園,王舒珩和姜鶯緩緩而行。
巷子中空空如也,青磚碧瓦隔絕高門大戶。積雪深厚一路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姜鶯靠在墻上,口中呼出白氣。
歪著子,“夫君,走不了。”
前頭高大的形一頓,王舒珩轉與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眉目含笑:“走不那要怎麼辦?”
“要坐馬車。”
男人黑心,雙手疊在前,“沒有馬車。”
姜鶯哭無淚,“真的走不了,不如夫君背我?”
暮中男人緩緩走了過來,他今日著青氅,頭戴刺陵紋格暖帽,不細看真認不出是誰。王舒珩走近把姜鶯攏在氅之下,對方的溫。
即便穿了好幾層寒,姜鶯手也是冰冰涼的。靠近一些,雙手使壞地進王舒珩脖頸,“我要坐馬車。”
“沒有馬車。”
兩人距離極近,看上去像抱在一起。王舒珩低頭撅著的小姑娘,說:“給你兩個選擇。其一,親一下我背你走一步,其二親到一次帶你回家,怎麼樣?”
“在這兒嗎?”
姜鶯四周,雖然確實沒什麼人,但畢竟是在外面,而且天還沒黑被人看見怪不好意思的。
低著頭可憐極了,可惜郎心似鐵,王舒珩不留道:“不親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回豫園吧。”
說罷要走,姜鶯拽住了他的袖子。“選二。”聲音嗡嗡的,幾乎聽不見,“反正已經夠了,再一點夫君想法子帶我回去吧,一步都不想唔”
話沒說完,已經被封住了。王舒珩吮了一口,才著的道:“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很快,周圍只聽纏的水聲和令人遐想的息。
恰好此時,一隊人馬緩緩停在幽王府門口。姜懷遠從馬車上下來,了上的狐裘大氅。來幽州那麼久了,還是不適應這凍掉耳朵的天氣。
他是幽王府上的貴客,去哪里都有人跟著。一下車就有人來迎他,“姜老爺您回來了,王爺在正廳等您。”
姜懷遠拜過,著脖子渾裹得像個皮球似的往里走,不過才走兩步他就停下了。巷子不遠一對纏的影,借著暮去,依稀能分辨是一男一,正在旁若無人地親親?
所有人循著姜懷遠的目去,那對男正親熱到忘我,完全沒有注意到不遠有人觀。
這時候氣氛變得尷尬起來,王府管事訕訕:“姜老爺,咱們幽州民風開放化,這樣的事很多不用驚奇。無需打擾,咱們快進府吧。”
那火熱的場景,一幫人皆看的面紅耳赤。姜懷遠嫌棄地嘖了聲,跟隨管事府,道:“你們幽州人可真行,天還沒黑呢就來。我們臨安人含蓄,萬萬做不出這種事。”
他咕噥著,邊胡子一翹一翹,似乎對這種行為極其看不順眼。
相久了大家關系都不錯,管事開玩笑道:“姜老爺莫說笑,年輕男嘛初嘗滋味難免失了分寸。臨安肯定有,只是沒讓您撞到過。就像您的兒子兒,有一天若遇到喜歡的人,肯定也控制不住。”
姜懷遠對這話嗤之以鼻,“不可能!我姜懷遠的兒子閨,絕對做不出青天白日當街親熱這種事!”
“那若是有人蓄意勾引呢?”
姜懷遠想了想,嚴肅道:“我肯定打斷對方的狗。”他一路念叨著現在的年輕人可真不知,進正廳拜過幽王才停下。
幽王是當今圣上皇叔,來封地數十年一英氣。他本就生的俊俏,在邊境寒風磨礪下面容著幾分戾氣。不過他待這位臨安貴客十分客氣,他與楊徽爭奪商會一直于下方,這種況直到姜懷遠來幽州才有好轉。
不得不說,姜懷遠是個經商奇才,很會與商人打道。不到幽州半年就在商會有了一席之地,還從楊徽那兒搶走不人,如今幽州貿易比之前可好太多了。
姜懷遠喝過茶與幽王稟報今日商會況,當聽說今日幽州來了位臨安貴客橫街掃貨時怔了片刻。他回憶著,臨安許家公子似乎有點印象,可沒聽說怕媳婦。
“姜兄,既是臨安人肯定聽說過你的名號,我已讓屬下去打探他們的住。咱們盡快出手,別讓楊徽占據先機。”
姜懷遠回道:“那是自然,全聽王爺安排。對了,老夫那小兒的消息,王爺可打探到了?”
數月前,姜懷遠船只遭遇海盜被幽王救下帶回幽州,當時孟瀾和姜楓重傷現在還沒好,姜懷遠不能立刻回臨安,再加上幽王正與楊徽爭奪商會,姜懷遠只得暫時留下。
不過一個多月,幽王派去臨安送消息的人來回稟姜府出事姜鶯失蹤,當時姜懷遠就回臨安,還是幽王萬般挽留,答應派人尋找姜鶯他才留下。
如今幾個月過去還沒有姜鶯的消息,姜懷遠寢食難安。
“王爺,我那小兒子脾氣大,之前落水反應還有點慢,若被拐子拐走肯定要吃苦,老夫”
幽王安,“不用擔心,派去臨安打聽的人再有十日也該到幽州,且再耐心等等。實在不行,本王放你回臨安。”
有了幽王的保證,姜懷遠一顆心才落回肚子里。說完正事,氣氛變得輕松許多,不知怎的聊著聊著,又說起方才的香。艷見聞,幽王嘲笑姜懷遠思想保守。
姜懷遠不開心道:“我們臨安人都這樣,做不出那麼孟浪的事。”
姜鶯不記得到底怎麼回豫園的,反正一整晚都是的,用晚膳還是被王舒珩抱到飯廳。
小鳩今日沒跟著出門留在府中收拾,這趟隨行的侍就一個,做飯打理府中都是一個人忙碌。
見姜鶯那副蔫蔫的樣子,不奇怪小聲問:“二姑娘您怎麼了?這幽州城可沒臨安大,逛半日不至于累這樣吧?”
姜鶯被問的面紅耳赤,瞪著始作俑者,“問他!”
哪知始作俑者也裝懵,無辜道:“不該問你自己嗎?”
姜鶯被欺負的狠了,打不過說不過,心里憋屈,索哼一聲轉過不搭理人。王舒珩笑,把別別扭扭使小子的人抱到上,“手不,還能拿筷子嗎?”
掙扎著要下去,可惜被男人桎梏著本不了。兩人鬧了一會,聽外頭小廝來報:“公子,柳州來了。”
王舒珩神不變,繼續逗著上的姜鶯。姜鶯雖然極力裝作一切如常,但子繃的的,連笑容也勉強。
好在背對著柳州,對方看不到的表,只是進屋就被這親昵的姿勢嚇了一跳。
柳州半捂著眼睛,笑道:“許兄夫妻二人,真是比金堅恩羨煞旁人哪。”
小廝招呼柳州坐下,王舒珩笑意依舊,無奈道:“沒辦法,就這樣。”
話音剛落,就聽姜鶯道:“怎麼,夫君厭煩我了?”
“不敢,我厭煩誰也不敢厭煩你。”
本以為柳州此來是談事,沒想到對方只是傳話,說明日相約暗館一聚,還強調暗館樂子多,不妨帶上小夫人一起。
這種明目張膽的鴻門宴,王舒珩不想帶姜鶯去,他眉心微蹙,依舊笑著:“定準時赴約。”
姜鶯也附和:“我到要去看看究竟是什麼好玩的。”
送走柳州,王舒珩與福泉等人商議明日安排。
暗館那樣的地方,福泉近日也打聽到一些消息,此地乃是楊徽與心腹等人樂的地方。聽說歌姬,小倌眾多,奢靡程度說是爭逐酒也不為過。
他反反復復思忖,讓護衛假扮暗館人員混其中,安排好諸多事宜才回屋。
回房時姜鶯已經睡下,王舒珩忽然到一陣從未有過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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