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葉凝醒來后,淑妃便日日過來葉凝的帳子。比起以前浮于表面的和藹親切,如今的淑妃倒是要來得真誠。那一朵千年靈芝淑妃還讓流春熬了湯藥,然后親自送到葉凝的帳里。
葉凝寵若驚。
然而,那一碗湯藥,葉凝卻是不敢喝。有了前車之鑒,葉凝對淑妃實在放不下心來。而淑妃仿佛知道葉凝在想些什麼,竟親自試藥。
淑妃笑意盈盈地說道:“妹妹可是怕熱?姐姐先喝一口。”
葉凝勉強地笑了下,心里頭只覺怪異到了極點,甚至在揣測著淑妃是不是也跟誰換了……
葉凝的神,淑妃看得分明。輕嘆一聲,說道:“妹妹可是怕姐姐下毒?”
“怎麼會,藥還是攤涼了再喝吧。”
淑妃擱下藥碗,握住葉凝的手,說道:“不妨與妹妹實說,宮里是有這些腌臜的手段,妹妹本純良,又有陛下寵著,那些手段斷不會落在妹妹的頭上來。即便有,本宮也不會坐視不理。大家同為后宮姐妹,一起侍候陛下,妹妹好,姐姐才真的好。當然妹妹小心謹慎些也沒有錯,畢竟人心不可測。只是這碗湯藥是要趁熱喝,藥才能發揮得最好。妹妹的底子差了些,是要好好地補一補,”微微一頓,淑妃又道:“況且若是這碗藥當真有毒,陛下也知是我送來的,到時候我也不了干系。”
淑妃輕輕地吹了吹湯匙里的藥:“妹妹來喝一口,味道雖有些苦,但苦口良藥。”
淑妃如此堅持,葉凝也不好再拒絕。道:“不必勞煩姐姐,妹妹自己來就可以了。”葉凝給素紅使了個眼,素紅剛上前,淑妃又道:“稱不上勞煩,你我同姐妹,而如今又不在宮里,你我互相照應也是應該的。后宮和睦,陛下才會高興。妹妹一直拒絕姐姐,莫非是在嫌棄姐姐吧?”
葉凝說:“沒有,妹妹沒有這個意思。”
淑妃笑靨如花:“妹妹趁熱喝吧,藥快涼了。”半柱香后,葉凝在淑妃溫的目之下喝完了一整碗湯藥,淑妃又遞上餞,說道:“這是我特地從宮里帶出來的,味兒甜而不膩,最適合送藥了。”
見葉凝有所遲疑,淑妃又先吃了一顆。
剛好此時,外頭有侍通傳——陛下到。
葉凝像是見到救星那般,眼睛都亮了下,淑妃自是沒有錯過葉凝的表。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目也是微微一閃。
元平帝大步邁帳子,見到淑妃也在的的時候,他不由得怔了下。
這幾天他過來時總能見到淑妃。
淑妃對葉凝的照顧,讓元平帝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數月前淑妃還想著毒害葉凝,如今一轉眼,就親切得跟一對姐妹花似的。
剛開始元平帝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是日子一久,元平帝就有幾分不耐煩了。
與葉凝換回后,元平帝就想著要好好地和葉凝說說話,可每次都有淑妃梗在中間,元平帝便什麼也說不了。今日又見到淑妃,元平帝直接道:“太醫說了良妃要靜養,你天天過來吵著良妃,良妃要如何靜養?”
淑妃說:“陛下,臣妾只是擔心妹妹悶著了,便過來陪妹妹說說話。”
元平帝擺擺手:“回去吧。”
淑妃本來對元平帝與葉凝的猜疑也只得九分,如今聽得元平帝的語氣,剩下的那一分猜疑也集全了。
淑妃起,對元平帝屈膝一禮后,方攜著流春離去。
流春打起帳簾,淑妃不聲地回頭看了背對著自己的元平帝一眼。
盡管不可思議,可淑妃現在深信不疑。
葉凝就是皇帝,皇帝就是葉凝。
雖然不知為何會這麼荒唐,但事實就是這樣,不然無法解釋為何葉凝從冷宮出來后就能青云直上,也無法解釋為何良妃一病奏折便無法理,而以前皇帝雖寵葉凝,但奏折是絕對不會帶到青玉宮去的。況且皇帝是極其不喜兔子的,而葉凝則是相反,那一日良妃卻是對那只長耳白兔敬而遠之。
不管如何,絕不能坐視葉家獨大,更不可能讓葉凝在朝堂上翻云覆雨。只要太后得知此事,定會想盡辦法讓兩人復原,到時候葉家必然死無葬之地!
待淑妃離去后,元平帝也讓帳中的侍婢退了出去。不一會,帳里便只剩元平帝與葉凝兩人。葉凝半躺在榻上,上裹著斗篷。
元平帝瞅了瞅,傾前子替葉凝攏了攏斗篷。
他道:“你子弱,前不久又被雷劈中,得好好養著。等回宮里了,朕讓太醫開個新方子,你平日里也多在外邊走走,莫要總坐著。”
他看著葉凝的臉蛋,眼神里添了分。
畢竟是自己用過的和臉蛋,元平帝如今是怎麼瞧怎麼順眼。經過上次的鬼門關,元平帝想通了一事,人生無常,還是早日定下太子人選為妙。
對于林悠蘭,元平帝仍然不愿放棄尋找,元平帝有一種預,林悠蘭尚在人間,還在等著他去救。不過事一碼歸一碼,皇家的子嗣還是得有。
雖說他現在有三皇子和五皇子,但兩個皇子都不是他心目中的太子人選,當然其中有林悠蘭的原因,但最重要的原因也并非是林悠蘭。
三皇子打從出生起,便注定不了太子,他的生母淑妃乃是太后的侄。若是三皇子為帝,恐怕會有外戚專權的憂患。而五皇子的生母賢妃常年病重,五皇子也隨了生母的病,一個月里頭總要病上五六回。子如此差,又怎能擔當得起皇帝的大任?若是登基沒幾年便駕崩了,也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元平帝這幾日思來想去,最后將目標人選定在葉凝的頭上。
葉家唯一有能耐的人只有葉凝的祖父,而祖父已然年老,也活不了多長的日子,至于葉家的其他人,皆是庸碌無為,即便有野心也不了大事。再說,葉凝本是個聰慧之人,由來和他一起親自教導他們的孩兒,以后必定是人中龍。
不過在這之前,葉凝得養好子。
元平帝拍了拍葉凝的手背,輕輕握住:“還記得朕以前和你說的事嗎?”
葉凝的背脊倏然一寒。莫非元平帝現在想和秋后算賬了?鎮定下來,輕咳一聲,說道:“陛下是指何事?”
葉凝邊說著邊在心中想著對策,面上則是不聲地觀察元平帝的神。
只見元平帝微微一笑,握了的手。
“再過一段時日,等宮里閑下來了,朕便帶你去江南的行宮,賞花賞柳賞春景。只有你和朕兩個人。”
葉凝一怔。
萬萬沒有想到元平帝要說的竟然是這事。
元平帝又道:“不過春日里還是有些涼,不若等到初夏時再去如何?那會剛剛好,不涼也不熱,江南的行宮有一荷塘,里邊的荷比宮里的還要開得好看,到時候讓宮摘了荷花,取下花瓣還能做荷花。朕聽素紅說,你未出閣前喜吃荷花,但因荷花涼,也不敢多吃,朕讓太醫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加些溫補的吃食進去調和荷花的涼。”
元平帝說得眉飛舞的,并沒有注意到葉凝的神。
葉凝詫異極了。
元平帝這般殷勤,為的究竟是什麼?
葉凝不信元平帝是在討自己歡心,有了之前一回的從云端到地獄,這一回葉凝一聽便下意識地覺得元平帝想要在江南的行宮里取命。
“可好?”
葉凝回神,遮掩住眼里的復雜之,含笑道:“好。”
元平帝忽然抿,他道:“你是在擔心朕會再次打你冷宮?”
葉凝笑道:“哪會,臣妾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不敢,那就是在擔心了。”元平帝的聲音下來,他說道:“你手中有三面免死金牌,還有一道圣旨,你無需擔心。朕可以應承你,不會再有之前的事發生。你好好養子,待子養好后,只要你生下孩子,無論男,貴妃之位便是你的了。若是你能生下皇子,他便是我們大周國的太子。”
葉凝睜大了雙眼。
這……這話……
見葉凝這般模樣,元平帝笑道:“朕金口一開,就不會反悔。葉家的興衰榮辱就在你的一念之間。所以,好好地養子,其余的事不必擔心。”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去給長輩過年禮,加上有點卡文,所以木有更新。
昨天沒更的,這幾天會補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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