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鐵石心腸

姑姑見到太后臉都青了，進進來，淡漠地抬眸瞧了一眼，“你倒是會躲，知道他來跟哀家吵架，你就先躲起來了。”

姑姑嘆息一聲，“何必多心？奴婢只是去了小廚房為你燉下參湯，并不知道皇上來!”

太后面容微微和緩，卻依舊眸銳利盯著，“你去傳旨，那人說什麼了沒有？”

姑姑沒有瞞，把尹樂的話悉數告知太后，太后一拍茶幾，怒道：“好，連哀家的懿旨都敢不遵守，莫非真以為仗著皇帝的寵就能胡作非為目無尊長?”

姑姑垂著手，道：“奴婢不是這樣以為，甚至覺得皇上對并非真心，認為皇上娶，是為了要跟太后和攝政王斗氣。”

太后哼了一聲，“倒是有自知之明，只是越是這樣明白的人，越不應該忤逆哀家才是，可見聰明也有限。”

姑姑蹙眉，輕聲道：“娘娘怎麼能這樣想？之前好歹是攝政王的未婚妻，又是首富劉家的當家人，一個子能在商場無往不利，不可能沒半點本事的。奴婢懷疑，此番愿意宮，是另有所圖的。”

太后神一凝，瞧著姑姑，“你說說看。”

姑姑上前一步，輕聲道：“您想啊，當日跟楚曄攝政王是多麼的要好，甚至談婚論嫁了。而皇上以前也跟奴婢說過，要娶龍尹樂，是因為劉家的財富，劉家老爺子一死，劉家茶的權力全部集中在龍尹樂手中，得到龍尹樂，再略施小計，那錢財就是自己的了。如今攝政王監國，娘娘想讓皇上出征北鮮，因攝政王反對而無法用國庫一文錢，皇上會尋此念頭，也是有可原的。而因為出征之事，皇上與娘娘也是多番爭執，皇上年紀漸長，也有了，再不是往日那乖順聽話的年，所以，難免對娘娘生出抵緒，這個時候娘娘反對龍尹樂宮，他便偏要娶，分明是與娘娘斗氣。再者，南國皇帝送公主前來和親，是親封的淑妃。攝政王卻提出讓皇上娶龍尹樂，他自己娶南國公主，若他沒有半分把握，哪里會把自己的人送你宮中？如今南國皇帝是攝政王的岳父，龍尹樂是他前未婚妻，而且大有可能是他主張送宮來的，目的是什麼，不難想象啊。娘娘，莫要忘記懿德皇后的死。”

太后的神越聽越凝重，到最后，竟驚出了一冷汗，尋思了一會，道：“沒錯，哀家記得，當日籌備婚事，就是楚曄做主的。”

“娘娘懂得便好，這龍尹樂宮為后，卻與娘娘作對，分明是要激怒娘娘，離間娘娘與皇上母子的。娘娘此番下令足，一個不開心，皇上便來尋娘娘麻煩，這不就正好應了的居心？娘娘千萬要沉得住氣，莫爭朝夕，莫賭一口氣。”姑姑勸道。

太后年紀畢竟大了，病又多，竟被姑姑幾句話就糊弄過去了。許是姑姑跟在太后邊的時間長了，了解為人本來就疑心重，再挑撥幾句，就全然相信了。其實此話，若是旁人來說，太后未必就會相信，但是姑姑是知知底的人，昔日懿德皇后一事，姑姑是知的，如此徹底的信賴，又豈會懷疑姑姑另有居心？

“那如今，你說該如何應對？”太后問道，已經事事習慣問姑姑了，自從坐穩了太后的位置，便懶得腦筋。

姑姑上前，在耳邊輕說了幾句。

太后愕然，“你想去邊?但是素質你是哀家的人，怎會輕易相信你？”

姑姑凝視著太后，道：“苦計！”

太后一愣，隨即搖搖頭，“不行，你跟在哀家邊多年，雖是主仆，早已經同姐妹，哀家不能這樣對你。”

姑姑面容閃過一，隨即低眉道：“娘娘如此恤奴婢，奴婢心里高興，只是奴婢也希無后顧之憂，希太后和皇上能夠像昔日那樣和睦，這小小的苦，奴婢還是得住的。”

太后猶豫了一下，想到其中厲害關系，不能太過婦人之仁了，抬頭，眸中的猶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森冷的銳利，道：“好，那哀家就先委屈你了。”

當夜，姑姑冒犯了太后，被打暴室。

姑姑在暴室關了三日，皇帝去放出來，并且送到暉宮。

楚坤對尹樂道：“姑姑是朕的人，你可以放心用。了解母后，也能降服母后，有在你邊，朕就能放心。”

尹樂豈會不知道這其中。瞧了姑姑一眼，道：“那多謝皇上的好意了。”

楚坤瞧著，俊朗的面容有一憂傷，“謝字，何其生疏！”

尹樂不以為意，只淡淡地道：“禮數不能忘。”

“是麼！”楚坤依舊凝視，“你宮多日，開心嗎？”

尹樂沒想過他會問這樣的問題。開心與否，對他來說很重要嗎？他不是應該費盡心思要風教為他所用嗎?

淡淡地回到，“在哪里都是一樣，沒有開心不開心的。”

姑姑聞言，有些，抬眸瞧了尹樂一眼，又旋即低頭，神有一惘然。

楚坤輕聲道：“不管如何，朕做這麼多，只想你開心。”

尹樂清冷一笑，“謝謝！”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在聽來卻也十分舒服，人都是淺的，喜歡聽甜言語，而又從來不會用心去分辨。

何需分辨？從來也沒在楚坤上下過半分意，他是真心還是假意，對來說都沒有區別的，需要的，就是那麼溫暖的一句話而已。

楚坤走后，姑姑對尹樂道：“皇后不該這樣跟皇上說話，傷了他的心。”

尹樂抬頭看了姑姑一眼,“那你覺得我應該如何？”

“人非草木，皇上這樣對皇后，皇后心中一點都沒有嗎？”姑姑面無地問道。

尹樂道：“沒有！”語氣鏗鏘，沒有一猶豫。

“娘娘未免太過鐵石心腸！”姑姑愕然，搖搖頭道。

“姑姑在這后宮或者在這塵世多年，莫不知道只有鐵石心腸才不會傷害嗎？”尹樂反問。

“皇上并非攝政王，他雖然事事不如攝政王，但是，他對你的好，卻比攝政王強十倍！”

尹樂淡淡地道：“若我不，他就算為我傾盡所有，我都不會。”

“奴婢會讓皇上明白這個道理。”姑姑冷然道，頓了一下，又冷冷地道：“皇后莫要依仗自己是風教的教主就目中無人，挑戰皇權，風教在朝廷看來，只是一個江湖不流的幫派而已。”

尹樂淡笑，“連我是風教教主的份你都知道，看來，姑姑也不是等閑之輩。”

姑姑肅穆不語，只是神多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