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龍初夏如今十分狼狽，頭發淩並且遮住了半邊臉，所以尚書大人一時也認不出來。隻是見腳上有傷，心中便思疑是不是早牢獄中被用刑了。又見謝老四的頭上包紮著，並且有星點的跡滲出來，不由得當下便沉下了臉。

陳大人雖然知道兩人都傷了，卻沒想到傷得如此嚴重，心中一慌，怕壞了計劃，便連忙拍驚堂木道：“袁小翠腳上有傷，可以免跪。來人啊，給搬張椅子！”

謝老四也有傷，僅僅免跪，卻要站立候審。

陳大人問了謝老四，“就你打上孫秀山一事，你在堂上把事實的全部陳述出來，不許有毫的瞞，也不許有半點作假！”

謝老四便道了：“大人，是這樣的，袁小翠與草民相識多時，確實是個青樓子，但是和草民互生愫，所以草民勤賺錢，為贖。誰料那孫秀山明知道草民為小翠贖，卻還是強著把小翠搶了回去做妾，草民得知後連忙追去孫府，發現他正在強迫小翠與他拜堂，小翠寧死不屈，被他用繩索捆綁，還毒打了一頓。草民一時冒火，便衝進去打了他一頓，把小翠帶走了。但是草民可以保證，草民走的時候，他還很清醒，而且還站起來率人追草民，他後來昏迷不醒，可絕對和草民無關的！”

陳大人威嚴地峻聲道，“你說你打完了他，他還站起來率人去追你是嗎？但是據本所了解，你當晚把他打倒在地，他便沒有再起來過，當夜便吐昏迷不醒。你是否說謊？”

謝老四連忙擺手，慌忙道：“沒有啊，大人，草民沒有說謊，他真的起來追草民了，而且孫府許多家丁都能作證。”

“傳孫秀山！”陳大人一拍驚堂木，道。

過了一會，便見一名文弱公子被人抬了上來，他坐在肩輿裏，一張臉蒼白不已，看到謝老四，頓時激地道：“就是他，就是他無故衝進來打了我一頓然後揚長而去。”

謝老四怒道：“你胡說，老子是無故衝進去打你一頓嗎？你若是沒有強搶小翠，老子還不屑打你這個二世祖！”

陳大人怒道：“謝老四，本沒有問你，不許話，這一次便容了你，再有下次，掌三十！”

謝老四隻得閉，用眼神狠狠地盯著孫公子。

尚書大人沉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若從外形來看，這孫公子怎麽說也是位文弱書生，而謝老四是市井之徒，有點惡霸的架勢。隻是看外表隻是偏見的一種，要看整件事的真相，還需要從各種口供和證供去判斷。

陳大人對孫秀山道：“孫秀山，你把前因後果說一遍，為何那袁小翠會在你的府中，而謝老四又是為何要闖孫府暴打於你。”

孫秀山悲憤地看了謝老四一眼，捂住口虛弱地道：“大人，說起來此事要從一個多月前說起。一個多月前，我在觀音山看到袁小翠被人搶劫，便命下人去救了。誰知道那袁小翠竟對我一見鍾，幾番來到我府外侯我，並說要嫁與我，我已經有妻有妾，不想再娶，便命下人打發了。誰料竟然不死心，去找了我爹爹，說我與已經有了秦晉之約，但是礙於門風，不能嫁我孫府，爹爹回來後責難於我，說我始終棄。那時候，我才知道袁小翠原來是個青樓子。我從未去過那些地方，又豈會知道青樓子的手段？見真意切，楚楚可憐，加上連續半個月在我府外侯我，此番誼，便了我，我答應娶為妾，也說過不介意為妾，能留在我邊，莫說做妾，就算做個丫頭也無所謂。於是，爹爹給了我銀子讓我去替贖，於是我才第一次踏足青樓，想不到竟然與老鴇瞞著我，又了另外一個男人替贖。當時哭得很可憐，說無論如何也不想嫁給一個屠夫。我見過那謝老四，容貌醜陋不再說了，子鄙，我怕小翠跟著他會苦委屈，便抵死不讓小翠跟他走，兀自帶了回府，並命老鴇把銀子退還給謝老四。誰料就在我與小翠親當夜，謝老四來到我府中，因府上許多家丁都已經喝醉，一時不備，被他潛了進來，他進到新房，對我是一頓毒打，拖走了袁小翠還把新房裏值錢的金銀珠寶全部帶走，後來家丁清算過，當日不見了的金銀珠寶，總共價值三千兩。”

陳大人道：“你所說的，可有證人？”

孫秀山字字正氣地道：“大人，有老鴇和家丁作證，我鄰居也可以證明袁小翠確實日日在我府前等候。”

“傳證人老鴇上堂！”陳大人拍了下驚堂木，高聲道。

所有證人的口供都指向謝老四，總之整件事呈現出來的就是孫秀山是位無辜被騙又被打的可憐人，而謝老四則是市井霸徒，打人搶人。

龍初夏正悠哉地聽故事，看著孫秀山怎麽編造。說真的，若不是去見了袁小翠，或許會覺得孫秀山說的都是真的。證人顯然是被收買了，而孫秀山說的雖然是聲淚俱下，但是句句都是。堂堂侍郎府邸，一個青樓子去等幾日便能換來孫家公子的喜，進而被娶進門去，你以為拍《大宅門》嗎？

“袁小翠！”正當龍初夏覺得好笑的時候，陳大人一個驚堂木，把龍初夏驚了下，看著陳大人，故意不應不理。

“袁小翠，本問你........”陳大人還沒說完，孫秀山便大聲道：“大人，不是袁小翠，是假的！”

那老鴇也道：“大人，不是小翠！”

堂上皆驚，陳大人怒道：“李捕快，這到底怎麽回事？”

那正氣捕快出列，麵容沉著，道：“此人被抓的時候，謝老四也說過不是袁小翠，但是本人一直沒有否認，自從被抓回來，傷病不斷，問供之時，也十分合作，所以，卑職等從來沒有懷疑的份。”

“堂下子，你到底是何人？”陳大人拍驚堂木，怒問道。

尚書大人好奇地看過去，到底是誰竟然會連犯人都冒認？這一看，便愣了一下，急忙仔細看清楚，雖說如今龍初夏發鬢淩，又穿著破舊不堪的囚服，但是他還是一眼便認出來了。

這位，不就是讓皇上著急上火要找的龍姑娘嗎？他當堂嚇了一跳，但是想到龍姑娘此舉，定然有原因，便喚來後的人，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那人拱手，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