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東的眼睛紅了，沒有想起的時候，倒還能平靜地生活，可一旦想起，才發現思念泛濫海。原來，這個沉靜的子已經用的方式滲每一個人的生活裏。

“奴才真的很想念，連一次都沒有過奴才的夢！”戴東哽咽地道。

他這句話刺痛了風淩笑，其實，他幾乎每一晚上都會夢到，夢到坐在他旁，等他睜開眼睛，忽然調皮一笑，消失在眼簾。他每一次都要茫然坐在床上許久，才能回到現實，回到已經死去的現實。

又有一次，他夢到生孩子，穩婆出來說流了很多的，十分的危險，所有醫都進去了，每一個出來都跪在他麵前宣告無能為力。他推開門，滿地目驚心的，還有痛苦的模樣，想拉著他的手，跟他說很痛很痛，求他幫助，但是他隔著海，卻走不過去。他親眼看著閉上眼睛，痛苦地死去。醒來後，他取來一把刀子，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割了一刀，告訴自己，臨死的時候，有多麽的疼痛。無法抑製那深骨髓的痛楚，隻要心裏一及以往他便會沉溺在那種痛楚裏無法自拔。

“你們走吧，朕想在這裏靜靜地陪，過年了，應該會來的！”他轉吩咐李大同：“你去拿一壺酒，喝的桂花酒！”

端貴妃與英貴妃起告退，戴東也收拾好東西，隻留下那一桌食，對皇帝道：“皇上，若回來，一定會吃奴才做的菜，奴才把菜放在這裏讓吃，明日再來收拾！”

“嗯，去吧！”風淩笑道，“其實真的很容易滿足，給好吃的東西，便能上一天了。”他黯然地低頭，想起昔日還想過要是沒這麽能幹，便不會怕離開他。但是如今想來，若是再能幹一些，或許能避過這一次。

種種思慮，想來皆是無益了。但是他就是無法控製自己去想，去後悔怨恨。

邊城小鎮的除夕夜很熱鬧，龍初夏本想去一趟金國，但是如今除夕寧靜之夜，忽然不想做任何事。

晚飯在軍營吃的，然後打發了刺蝟他們，自己找了一家小酒館喝酒。火魔出來相陪，見愁眉苦臉，便道：“你若是想回去，回去一趟吧，看看他也好！”

龍初夏喝了一杯酒，苦笑道：“看看又能如何？”

“不知道！”火魔不懂事，“隻是見你這副模樣，看不慣。”

“慢慢就習慣了！”龍初夏喝了一杯酒，歎息道：“以前總想離開皇宮，如今離開了，卻又覺得很痛苦，火魔，我是不是很變態！”

“什麽是變態？”火魔吃著小食問道。

龍初夏想了一下，“變態，就是心口不一，就是做的事超出常理！”

“這個東西，也有常理可循麽？”火魔不解。

龍初夏愣了一下，是啊，這個東西，哪裏有常理可循的？每一段都是獨一無二的。

“我陪你回去！”火魔見沉思著，以為想念風淩笑，而事實上，也確實很想念他，道：“不知道世人有沒有經曆過這種覺，你很想很想見到一個人，每天都在想著重逢的時候，然後想起的都是這個人的好，渾然不記得他混蛋的一麵！”

“風淩笑有混蛋的一麵麽？”火魔問。

“有！”龍初夏認真地道：“他混蛋在於，我已經離開他這麽久，還會想念他，他若是對我不好，我如今便不會記得他這個人了！”

頓了一下，他又道：“不知道戴東如今怎麽了。他和淑妃注定沒有以後的，真不想他浪費生命浪費青春！”

“你覺得浪費，他或許覺得是呢？我也覺得你思念風淩笑是浪費時間，可你能不想念麽？”火魔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讓龍初夏對他刮目相看。

“真想回去看看戴東，看看淑妃，看看英妃，看看清平王，甚至靈香也好，聽說太後被關了閉，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他那麽孝順，若是為了我和太後鬧翻了，那我的罪過就大了！”龍初夏歎息道。

“那老太婆這樣待你，你還為說話，你是笨蛋麽？”火魔生氣地道。

“倒不是心狠，是在保護自己的兒子，用自以為是的方式。你要知道廢除後宮會引來多麽大的風波，做母親的，又怎麽會看著兒子墮兩難的境地中？而且，你沒聽郭醫說前朝的事嗎？當年先帝為了清貴妃要廢除後宮，當年甚為皇後的太後，一定是大打擊的，所以，聽到廢除後宮這四個字，早就神經過敏了，哪裏還管得我是好人還是狐貍？”龍初夏倒不是好心，隻是覺得這件事會這樣，和風淩笑才是罪魁禍首。若果不是說過隻想過平常百姓般和一個男子白頭偕老，他也不會廢除後宮的念頭。而他若是能什麽事都攤開來說，不自作主張，事未必就去到這麽壞的境地。

“胡說八道，總之，連自己孫子都想殺，就是罪無可赦！”火魔哼道。

“隻怪當時，邊的小人太多了，而恨我的人也太多了。”龍初夏端起酒杯，對火魔道：“算了，都過去了，別說這個事，大過年的，說點開心的事！”

“你別喝那麽多，你現在有孕在的，還有，你今晚吃了那麽一點東西，我讓掌櫃的做點好吃的給你，好嗎？”火魔道。

“不吃了，吃不下，如今孩子都四個月了，我怎麽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讓人煩心，或許是我以前吃太多好東西了，這孩子是來克製我的！”龍初夏笑著了肚子，“也好，權當減了！”

“你這副模樣說減，你讓那些胖的人何以堪啊？”火魔忽然凝視著，道：“今年過年，回去一趟好嗎？”

龍初夏不說話，沉默地喝著酒，很想回去，但是很怕，也不知道怕什麽，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他鐵定也很想你，去吧，我看著那皇帝也很可憐！”火魔其實地回去過一次，看到皇帝那消沉的模樣，實在心酸得很，本來以為龍初夏已經夠讓人心痛了，但是看了風淩笑的模樣，才覺得龍初夏已經很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