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覺，固安把云北當他們的廉價作坊了？”祝長樂轉頭看向秋離，“還是把他們錮住，讓他們別無選擇的那種。”

“事實證明他們做得很功。”

祝長樂點點頭，“也是，昧良心賺的錢足夠買下他們后代子孫的前程了。”

“正好相反，他們好得很。”腚腚對于惡人自有天收這樣的話從來都嗤之以鼻，“考上功名庇護家族才是他們教育子孫的方式，不信的話等查實了是哪些人家你看看他們的子孫如今怎樣了。”

祝長樂瞪著腚腚卻無話可駁，并不無知。

腚腚了鼻子，又將話圓回來一些，“當然，肯定不會全部都這樣，這樣的人家出敗家子也容易。”

秋離瞥他一眼，打開扇子輕輕扇著。

祝長樂哼了一聲，“還有什麼，趕說。”

這下換腚腚瞪了，“我這才來半日，能打聽到多。”

好像也對，祝長樂原諒他的不能干了，“心安醫館你想辦法查查底細，再看看有沒有人盯著那里，還有，順著云北敗落的時間線你查查固安那些豪紳家族有沒有什麼變化，變化大的跑不了參與這事了。”

“這個我在查了，醫館我查查底細。”想到什麼腚腚吐槽，“沒什麼急事你別讓小金子白天過來，太打眼了，過兩天不是有黑市嗎？到時候那里面。”

“你去不了也沒事，三天后我還要來一趟醫館拿藥。”祝長樂起，“你別被人盯上，我走了。”

腚腚本來還有點不舍得小伙伴走，可一看到秋離像個家仆一樣重又提起那些藥他就忍不住又笑了，要知道以往這些活可都是他的！終于啊！哈哈哈哈哈！

秋離將化風膏拿到另一只手里提著，空手輕輕揮了下，腚腚后那張凳子飛起來準的拍在他屁上把人拍了個踉蹌，笑聲戛然而止。

這下到祝長樂笑了！

“腚腚啊，屁屁痛嗎？凳子給你哦哈哈哈！”

腚腚著屁呲牙裂，“你趕滾。”

祝長樂做了個鬼臉，哈哈笑著追秋離去了。

——

軍子從里屋出來，看到在發呆的湯大夫覺得有些奇怪，這已經是第三次湯大夫沒反應了。

“湯大夫。”

“啊？恩。”湯明站起來，“梁當家的怎麼了？”

“梁叔能說話了。”

湯明沒想到會好轉得這麼快，檢查了一番后慨道：“梁當家的這次實屬幸運，正好上了祝小姐，那藥效果奇好，且持續強，再用上一段時間的藥說不定會有所好轉。”

軍子和老兩口都是一臉喜意，這實在是太好了。

“湯大夫，我們回來啦！”

屋里幾人此時聽著外邊那道聲音如聽天籟，湯明起時更是把椅子都帶跑了，用比往常靈活許多的手快步出屋，看到那個悉的布兜什麼都不需要問，心就重重的落了回去。

這布的花樣是心安醫館慣用的，也是娘親獨有的系法。

他們沒事。

祝長樂將他的變化看在眼里，笑嘻嘻的道：“我還以為心安醫館好大呢，結果就那麼點大，不過那滿頭白發的老大夫看起來就很有本事的樣子。”

“滿頭白發？”湯明抓了下裳，用力之大，在他松開時那一團都皺了。

“有什麼不對嗎？”祝長樂眨眨眼，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看穿他了。

湯明沉默片刻，走過去接過藥材道：“多銀子？”

秋離看向長樂。

祝長樂著下想了想，“你會收梁當家的多？”

“我這里的藥都是十文一服。”

“不分藥材？”

“不分。”湯明非常坦，“多了他們吃不起，便是十文以他們的收來說也是高價，常常得各家湊一湊才能買上。”

所以湯明做的是個虧本的買賣，祝長樂把他的地位在心里拔高了一截，“就當是替我爹爹收買人心吧，錢我就不要了。”

湯明點點頭，這種好他沒道理不收下，“既然如此，我也不收梁家的藥材錢。”

“湯大夫是個好大夫。”祝長樂豎起大拇指說得真心實意，很多人并不缺錢，但缺良心，湯大夫的良心是大大的有，當得起一個好字。

湯明不置可否，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變個這麼有善心的人。

“這個化風膏。”祝長樂出一個盒子瞧了瞧，“湯大夫說許多人都需要用這個藥？”

“是，痹癥和本地的飲食習慣有關，尤其這些年缺糧，海貨都快了主食，更加重了這一病。”

“便請湯大夫費心出個通知，病癥輕的若發作時可來你店里涂抹，嚴重的……數量有限，將這盒子的藥做幾次分裝吧，嚴重的讓他們帶一小盒回去先用著，至于之后待如何。”祝長樂笑了笑，“云北總不會一直被固安這麼卡住嚨。”

湯明眼神亮了亮，稍一考慮，道：“這藥我會做，但是缺藥材。”

“缺得很多？”

“是。”湯明指著藥柜道：“這里有的藥材要麼是有人采了來賣與我的，要麼是我自己去采的，我在云北兩年沒有見過藥材商人進來，不止我這個醫館如此，另外幾家都是如此，說句捉襟見肘不為過，不過好卻也不是沒有。”

湯明走過去拿起幾張藥方低頭看著，角上揚，“被條件著倒是更進一步了。”

祝長樂走到藥柜那出幾個屜瞧了瞧，就一個里邊是藥材的，還見了底，“那，將來就請湯大夫幫著做些化風膏如何？”

“自然，我非常愿意。”

看祝長樂因他的痛快疑，湯明笑，“云北是個好地方，人杰地靈，將來在祝大人的治理下自是會更好，我很希承德醫館將來能一直在這里開下去。”

“這是云北人之福。”

“能等來祝大人和祝小姐，云北的劫難也該結束了，祝小姐說是不是？”

“是，毫無疑慮。”

祝長樂將空屜一個個推回去，往外走出兩步又停下來，好像剛才那點正經也在這兩步中消化完了，笑得又像個沒心沒肺的孩子。

“忘說了，我在心安醫館定了三百盒化風膏，三天后去拿，若湯大夫有什麼藥材要買盡可以和我說！”

湯明心里一震，這是……

祝長樂揮揮手，蹦過門檻撲向小尾。

湯明追出來看著兩人的背影，手握拳又松開，快了，他的劫難也快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