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玲瓏閣共有五層,常人只允許進一二層。
秋離抬頭看向那個實在有點太過招眼的招牌,腳尖點地,在三樓突出來的塔尖借力躍至五層。
門無風自開。
秋離進屋,走到一頭白發左手和右手下棋的老人對面坐下,接過白子的棋簍子陪他下起來。
老人看他一眼,閑閑道:“說話好,還是不說話好?”
“無甚區別。”
“哦?”
“不說話也影響不了什麼,就比如現在,不說話也無妨。”
老人扔了顆黑子到他上,“壞了我下棋的興致。”
秋離放下棋簍自在的往后一靠,比起那個大得能讓人迷路的宅子,從小到大他在這里呆得時間要多得多。
“明兒我離開一段時間。”
“不是才回來?”老人起凈了手,拿出茶往徒孫面前一推。
被茶淡飯招待了一段時間,秋離也實在想念師祖這里的好茶,也起去凈了手準備沏上一壺好茶犒勞犒勞自己。
“去鐘凝眉那一趟。”
老人的眼神從他行云流水的作移到他臉上,“你什麼時候和有牽扯了?”
“有何不可?”
老人瞇起眼打量這小子,“想從我這套什麼話?”
“您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說也無妨,我不過是去幫朋友送個信,不是去和打架。”秋離認真的泡茶,完全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
“那也要你打得過。”老人毫不客氣的打擊了一句,“出去一趟還著朋友了?男的的?”
秋離終于給了他一個眼神,“我娘都讓人告訴您我能說話了,還會瞞著您這事?”
老人端起一小杯茶慢悠悠的吹了吹送進里,唔,還得是這小子泡的才好喝。
“堂堂玲瓏閣主都愿意親自去替跑了,這關系普通不了。”
秋離這時候就覺得,其實不會說話好,不然總免不了說廢話。
看徒孫不搭理他,茶也不給他沏了,老人見好就收,“你從鄔玲瓏那來,應該問過了。”
千金小姐的閨名不能被外男知曉,玲瓏閣主鄔玲瓏卻反其道而行,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玲瓏閣,任得囂張,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架勢。
而的師父自也不是尋常人,一雜學,且哪樣也不是半瓶子晃,樣樣都被他修煉到家。他也不參與江湖中那些破爛事,年輕時識得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只有他們會稱呼他一聲千機,隨著他們一個個離開,而他也不再離開玲瓏閣,這名在江湖中更是不被人知曉。
秋離給師祖沏上茶,“就說了那三個人的恨仇,以及對是鐘家孤和宋家滅門案殺手的猜測。”
沉默片刻,千機端起茶,“祖父和宋家當家都曾是我好友。”
還有這個淵源?秋離有些意外,“若我娘的推測是對的,那是您的一個朋友滅了另一個朋友滿門?”
千機長嘆一口氣,“鐘家被滅門后我們倆追查許久,所有首尾都收拾得太干凈了,什麼都沒有查出來,后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我們不得不放棄。再之后宋家被滅,我查到是被鐘凝眉做的后去找過,承認自己是鐘家人,而鐘家是被宋家勾結另外幾人所滅,圖的是鐘家的功法,那時我才知道當年我查不到的原因,兇手就在邊,確實是查不到。”
“鐘家有沒有一套汐劍法?”
“鐘家的劍法名歸一,心法也是,外人以為劍法只有九式,心法只有九層,實則不是,歸一最厲害的是沒有上限,能練什麼樣看天賦,不過名是可以換的,換汐也不意外。”
秋離稍一想,起到書案那拿筆蘸了墨很快畫了幾筆,拿過來給師祖看,“這劍您認識嗎?”
千機眼神復雜,“是歸一劍,現在改名汐劍了?”
“汐劍,汐劍法。”雖然知道以鐘凝眉對長樂的不會讓練傷的功法,真的確定了他才放下心來。
“改了好,好的,讓歸一隨著鐘家消失也好。”
千機輕輕了圖紙上的劍鞘花紋,手上沾了墨他才收回手,誰能想到呢?當年關系那般莫逆,一起大口喝過酒,一起逛過青樓,一起睡過姑娘,一起行俠仗義過,還約定生了兒子做兄弟,生了兒做姐妹,要是一兒一就做親家,由他來主婚,多意氣風發啊!雖然后來因為兩家都生的兒子沒能做親家憾,卻也如他們所說了兄弟。
可這些曾讓他們熱沸騰的話就像被風一吹就沒了似的,突然就一家沒了,后來另一家也沒了。還是互相讓對方沒了的,他都不知該幫誰,又該替誰嘆息。
“我那時就看出來鐘凝眉練的功法有問題,說那是鐘家藏了許多年的半部心法,但是因為只有半部,便是看得出來功法比之歸一心法更上一層,在沒有找到補全的辦法之前也不允許練,但是為了報仇不管不顧的就練了。可開了頭,收不了尾,那功法太霸道了,不用運轉自就練,白天黑夜的不停的練,功力增漲的速度超過我所知的任何功法。我想過許多辦法都沒用,除非是能找到剩下的半部功法補全,這些年我也找了,大海里撒網一樣的找,可一部連名稱都不知道的功法上哪找去,倒像一點不著急,恰在那時收了個徒弟,像模像樣的教徒弟去了,也不曾來找過我。”
“至今破解不了?”
“不能。”此時圖紙干了,千機拿過來放到上細看,是歸一劍不錯,當時他還打趣這劍秀氣得像個小姑娘,現在倒真讓小姑娘帶著了。
“長樂說師父閉關有些日子了。”
千機立刻抬起頭來,“不需要閉關。”
“有沒有可能是找到了破解的方法,所以閉關?”
千機站起來來回踱步,片刻后道:“未嘗沒有這個可能,你明天去?”
“恩。”秋離喝完最后一口茶站起來,走到門口看著外邊的招牌道:“我娘又該來換招牌了。”
“我會記得關好門。”
秋離縱躍下,懶得理這兩個較勁十幾年還沒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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