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茂年滿意的點頭，“如果換你來做決定，你會怎麼做？”

這個問題祝長寧顯然也是想過的，稍一猶豫就道：“我會去找知州將此地種種詳述，等知州給云北做主。”

意料之中的答案，兩縣之間的事找頂頭上峰解決是做為一地知縣最正常的做法，祝茂年倒也不覺得失。

“我知道知州很大可能會站到固安那邊，可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辦法，我甚至都到不了治縣，便是到了治縣也不一定有命見到知州，若我只是個沒任何背景倚仗的知縣，我最好是什麼都不做，我也什麼都做不了。”

被那無力拽著，祝長寧甚至覺得心都在跟著往下沉。

所以之前那些人未必沒有發現云北的異常，只是反正什麼都做不了，索就當不知曉，保自己全而退。

被父兄看著祝長寧有些張，可他還是想說：“越了解云北越敬佩羅縣丞，能在那種況下堅持這許多年，非常了不起。”

“離開京城會是我近些年來做得最對的決定。”

祝茂年角上揚，一臉欣。

次子終于扔開書院學的那些東西從所見所聞中有了長進，于家族長遠來說這比什麼都強。

好，非常好！

此時的云北燈火通明，熱鬧非凡，說話聲，吆喝聲，哪哪都著興勁。

老的的男的的便是被告誡不許出門也無人睡得著。

水寇之苦多年，就在今日，那些耀武揚威讓他們吃苦盡頭的人全在海上掙扎，守衛開著船到撈人，聽著那痛哼聲他們心里那個痛快喲，都恨不得仰天大笑幾聲，你們也有今日，你們他娘的終于也有今日！

不用催著趕著，所有人都積極得很，撈人的，綁人的，有那上了岸后還想跑的，那自然是要挨打的，反正今夜他們有使不完的勁。

一時間，云北的碼頭上以另一種形式欣欣向榮起來。

祝長樂騎在馬上遠遠看了一眼才放心的打馬疾馳離開，還活著就好，后面的戲需要他們上場。

離了這片喧囂，前邊依舊昏暗沉寂。

馬蹄聲急，讓人聽著心里發，可就算是在經過兩縣界祝長樂都沒有慢下來，兩騎就那麼囂張的疾馳而過，半點沒有要掩藏的意思。

不打算再和他們墨墨跡跡了，等從固安回來的，要挑翻了這地兒！

離著固安縣城近了祝長樂才勒住馬，看著那仿佛張著巨口在等著的縣城揚了揚拳頭，“等著我掰掉你的牙！”

姑看著也不知和什麼在較勁的小姐，“直接將人全部拿下還是如何？”

“我去一趟四季布莊看看能不能打聽到點什麼，你按腚腚留的記號去找他。”

“是。”

兩人下馬運起輕功夫城，很快沒黑暗中。

四季布莊好找，譚通更好找，他似是知曉祝長樂會來，就在后邊院子里等著。

了里間，祝長樂打趣，“你不會在云北也有探子吧？”

譚通拱手行禮，“云北沒有四季布莊，在祝俠一家到達之前云北也沒有派探子的價值。”

也是，被人手里幾十年，要什麼探子，要不是爹爹來了不可能翻，一想到爹爹這麼厲害祝長樂就抬頭得意得不行。

這種緒上臉看起來很好懂的人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其實有些過于直愣，會讓人覺得好對付，可大概是祝長樂年，看這樣莞爾一笑之余還喜歡這種坦率。

譚通甚至還想了想這人做主夫人好像也不是壞事。

“固安的人的時候在下就知道了，估算過他們不是祝俠等人的對手便沒有前去相助。”

“玲瓏閣幫我是份，我已經非常激了，哪里還能厚著臉皮把這當理所當然，譚掌柜不用如此。”祝長樂笑瞇瞇的搖手，“不過我和秋離以朋友論，那我借借朋友的勢應該也可以的吧。”

譚通失笑，這可真是，直白。

“是，主說可以。”

“那就好那就好，回頭我再好好和他道謝，現在你先幫幫我。”

譚通親自給祝長樂倒了茶，問，“祝俠想知道什麼？”

“有人離開固安嗎？”

“走了兩個，我的人粘上去了，跑不了。”

“棒！”祝長樂非常捧場的拍拍手，“衙門有靜嗎？換句話說，今晚固安這麼大作，衙門有沒有參與其中？”

“此任知縣是他們的人，確切的說是興州府那邊的關系。”

祝長樂眉頭一皺，“這麼看的話興州府參與進來很深。”

“是，利益人手，四十多年結的網很牢固了，若祝俠最后的打算是把這司打到府衙去，云北必輸。”

大哥說這事不用想，祝長樂暫時就真想不到在那一層爹爹要怎麼解決，但相信爹爹和大哥一定可以解決，完全可以在這個基礎上想別的。

“那幾家呢？有沒有什麼變？”

“這種時候他們只會齊心協力，便是有利益分配不均也是之后的事。”譚通說得詳細，“祝大人的威力很大，上邊應該是怕祝大人破了這個局，所以才會派來這麼多人想要把祝大人按住，這種時候所有人都會齊心協力，因為一旦翻了船后果難以想像。”

“因私利將一縣之地納為己用，這事說破天他們也不占理，若他們不怕其他地方有樣學樣，大可以放任不管。”祝長樂笑容純良，“我非常愿意將這事擴大到天下皆知，讓有心人看看原來還可以這麼玩喲。”

是個好辦法！譚通打開了新思路，并且頗有點看熱鬧不怕事大，“這事玲瓏閣擅長，主定然不介意祝俠再借力一番。”

“先記著先記著，我家有個正直得不行的兒，這種砸鍋的事多半是不會允許我做的，要做也得做。”

“……是。”

“還有什麼對我有用的消息嗎？”

“那些江湖中人的底細我查清楚了，祝俠想算帳隨時可用，他們必不會久留，若想留下他們玲瓏閣亦可幫忙。”頓了頓，譚通提醒道：“不可久拖。”

“不拖，我馬上就。”祝長樂起，“就請譚掌柜幫我兜個底，若有網之魚別讓他跑了，我不要他們的命，我要他們反口，這麼說譚掌柜明白嗎？”

“明白，在下一定不放走一個，并且從他們里挖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