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李主簿留下坐鎮,云北縣衙的其他人都隨之一起來了固安。
他們安靜的跟隨,一路行來眼神四觀,看著遠非云北可比的寬敞街道,看著兩邊高大規整的宅子,看著這哪哪都著繁榮的縣城心底慨萬千。
云北和固安,不過是隔著一個縣碑而已。
羅定抬頭看著這宅子中間唯一完好的大樹,他許多年沒有來過固安了,真來了此地卻并不如意料中興,反倒悲意更多。
“羅大人。”
羅定轉看向知縣大人。
“固安知縣在外邊,你可想見見?”
羅定一時沒理解祝大人的用意,“此事當由大人做主。”
祝茂年拍拍他的肩膀,“你最有資格做這個決定,想問什麼可問一問,想說什麼可說一說,走到這一步已經算是撕破臉了,以往所有顧忌都不再是顧忌,只管放開了手腳想如何便如何。”
羅定站在那里,片刻后揚起一個似哭似笑的神,“無數次想像過這個場景,可真面對了卻好像什麼都沒有必要,問什麼沒必要,說什麼也沒必要,仇怨太大了。”
祝茂年非常理解他此時的心,以往需得想像這些來給自己打氣,真有了真那日反倒不知該如何。
“那便給長樂去做吧,瞧這樣今日是定要將固安鬧個翻天的。”
祝長樂本在和藍萍說著什麼,這時就回過頭來,“對呀對呀,我就是要讓固安熱熱鬧鬧的過個大年!”
聽著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論敢說敢做子里祝小姐當屬第一。
羅定更是笑出聲來,“長樂一個抵得上我們百個。”
祝長樂自也是聽了個分明,笑得越加得意。
“是將一力降十會這一點用得純火爐菁了。”祝茂年和幾位大人相請一番,往長寧搬出來的椅子那坐去。
“有這個力,他人沒有。”羅定深深呼出一口氣,一百步的路已經走了九十八,只剩最后兩步了,可經過這許多年的折騰,他仍然擔心會在最后生出變故,心繃得他都有點難。
祝長樂卻自信得不行,和小瓶蓋分工好后抓著的手和擊了個掌。
抬頭看了看天,早市已經開了。
“小姐,有人來了。”姑躍到面前稟報,“看著不像是那幾家的主子。”
“哎?不是主子?”
祝長并不意外,“他們不會面的,有資格出面的只有,除非他們想將自己擺到明面上來,告訴所有人固安是他們做主。”
原來如此,祝長樂著下笑,“我現在倒是對這知縣好奇了,除了一開始做做樣子的說談談,這段時間他就在外邊等著,看起來是打定主意不做這出頭椽子,可那幾家顯然是要著他出頭。”
話音剛落,外邊的聲音傳來,“本固安縣令陶,請見祝大人。”
“不行的喲。”祝長樂蹦到屋頂上雙手叉腰,那樣子要多囂張有多囂張,“若是陶大人進來了,固安的諸位太過掛心父母之安危,以此來討伐我等那我不就說不清了嗎?就勞陶大人費點嗓子大點兒聲說話吧,隔著墻聊天也不失為一種樂趣不是?”
陶抬頭看向看似胡鬧,實則壞了他們所有事讓他們無計可施的姑娘,沒錯,他們剛才就是打算將祝茂年套進去,沒想到輕易就被看穿了。
而且從剛才接話的時間來看本沒有商量的時間,也就是說這并不是祝茂年看破的,是祝長樂在聽到他說出那話時立刻就看穿了,這讓他都不要懷疑起來他們這計謀是不是太過簡單。
屋里祝茂年揚聲道:“陶大人請說,本聽著。”
祝長樂給了陶一個假笑,縱躍下。
陶收斂心神對付更難對付的祝茂年,“祝大人帶著人一路打進我固安,過份了些。”
“什麼打進固安,陶大人這話言過其實了,總不能本要來固安還需得向你遞個申請,既然說到這個本倒要問問,為何刺殺本的人最終卻來了你固安,陶大人莫要不認,人可都抓住了。”
“祝大人此言差矣,固安并非重鎮,并不拒任何人往來,總不能因為他們來了我固安就是我固安的人。”
“依陶大人的意思,這位呂家的公子莫非也不是固安人?”
“他雖是我固安人,卻是被那些人所劫,和此事無干。”
兩人你來我往之時祝長樂已經弄醒了那些武林中人。
祝茂年續又道:“也就是說,本要帶走這些人陶大人不會攔阻。”
“自然,若他們有刺殺祝大人之嫌,本理當協助祝大人緝拿兇手。”
祝長樂朝那些武林中人笑,“被舍棄了喲喲喲。”
沒有一個人有好臉,被點了啞,想問候陶的祖宗也問候不了,憋得更加火大。
“不過這宅子的主人是我固安的人,這人還請祝大人留下。”
祝長樂席地而坐,托著腮看幾人臉變得更臭。
“此事干系重大,本豈會因陶大人一句話就將人放了。”祝茂年道:“等查明了他和本案無關,本會派人將他毫發無傷的送回來,這一點陶大人只管放心,本定不會冤枉了他。”
“本為固安父母卻無法保護自己轄下的百姓,祝大人置本于何地。”
“若陶大人覺得本誠意不夠,到時本親自上呂家陪罪便是。”
陶回頭看向幾人,這都是各家的心腹管事。
呂家的管事當即搖頭,“老爺說了,二老爺不能被帶走。”
“你們也聽到了,不是我不留,是他們不放人。”
呂家的管事走開兩步招呼了個小管事過來耳語幾句,很快那小管事跑著離開。
天漸漸亮了。
陶不說話了,祝茂年卻啟了話頭,“本此次前來還有一個事想請問陶大人。”
明知不是好事陶仍只能應,“祝大人請說。”
“昨晚水寇夜襲云北,據他們待他們皆是來自固安,還請陶大人給本解,水寇為何會是固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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