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人切不要信他們胡言語，固安的人怎會是水寇？他們定是嫁禍固安，以此來引起我們兩縣不和，祝大人萬不要上當。”

祝茂年笑了一聲，“如此說來倒是本大意被他們騙了，既然如此這些水寇我就帶回去了。”

陶背著雙手來回踱步，他當然不會認為祝茂年真就信了他的話。費力將人帶過來，還什麼都沒做卻在這里收了話頭，怎麼想都不正常。

或者，他們并非什麼都沒做？可在這固安，他們能做什麼？

里里外外都安靜下來。

腚腚悄無聲息的落進院子里，得意的朝祝長樂一蹭鼻子，“好戲快開鑼了。”

“有靜了？”祝長樂站起來。

“早市人多，消息傳得快，這里到哪一步了？”

“固安知縣不承認水寇是固安人。”

腚腚打了個響指，“了，現在撤？”

“再等等，讓事再發酵發酵。”

“那我再去加把火，把事鬧大點。”走出去兩步腚腚又回過頭來問，“還沿原路離開？”

“對，這個距離要做點什麼也夠了，繞遠了被堵了路麻煩。”

“行。”

祝長朝幺妹招了招手。

“大哥，怎麼了？”

“找機會讓他們出聲。”

祝長樂稍一想就明白過來，時間倉促，昨晚又鬧了一出，他們本沒有時間去收拾首尾。水寇沒有必須犧牲自己的認知，他們的家人也還來不及被收買，當家的沒了家里的天就塌了，鬧開之后就算再想來安也遲了。

若被犧牲的水寇有了怨恨，對云北用可就大了去了。

祝長樂豎起大拇指，所以說坑人還得看大哥的。

又僵持了一刻鐘，算著差不多了，祝長樂拍拍手，“行行，左青，讓他們騰兩個馬車進來。”

“是。”

眼神往幾位大人上溜了一圈，最后定在胡令上，祝長樂笑瞇瞇的道：“胡大人，呂家這位就放你馬車上了。”

胡令自然沒有意見，不過，“他半途會醒嗎？”

“不會，我讓他醒他才會醒。”

那就沒有半點問題，胡令點頭應下。

把那些江湖中人扔兩輛馬車里堆著，祝長樂轉了一圈，將這宅子里二十來匹馬全順走了。的馬肚子上都寫著‘祝長樂’三個字，當然就是的了。

云北一眾人的靜擺明是要走，陶背著雙手心下焦躁，雖然那幾家人不能把他怎麼著，可無論從什麼立場來看呂家這個人都不能被帶走，他要是落到祝茂年手里，誰也不知道最后會抖出些什麼來。

呂家的管事也急，不停的往巷子那頭看，待到馬車都從宅子里出來了才看到小管事跑了過來，他忙迎上去，兩人耳語幾句，他走回來和陶道：“讓他們走。”

陶眉頭一擰，“真放？”

“是，老爺說有安排了。”

陶不得如此，總歸這決定不是他做的，將來也怪不到他頭上。

這時云北一行從破損的大門走出來，祝長樂蹦蹦跳跳的走在父親側，臉上的笑容格外打眼。

不能見外男，需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男授不親等等那些大家千金言行坐臥的規矩在上半點不見，可奇怪的是俗兩個字也和不沾邊。就非常的……非常的理直氣壯，陶終于找著了一個詞形容，從見面至今，就是這麼理直氣壯，甚至還讓你也覺得就應該是這樣的。

“陶大人，幸會。”祝茂年在他面前幾步站定拱了拱手，“多有叨擾，這就告辭了。”

陶都不知自己是該趕人還是該留人，最后也只是回了一禮。

祝長樂抱拳行了個江湖禮節，甩著長發扶著爹爹上了馬車，見大哥那里有小瓶蓋幫忙索沒有過去，翻上馬示意車隊調轉方向。

祝茂年幾人的馬車仍是走在最前邊，小瓶蓋在前邊護衛，姑墊后，祝長樂則走在了車隊中段。

每輛馬車都起窗口的簾子看了看，水寇一個個被五花大綁的坐那，完全彈不行，說不了話自然是小瓶蓋點了他們啞。

看完了有意無意的這簾子就沒有放下去，待看到前邊不停的有人探頭探腦后興起來，好戲要開始了！

越往前人越多，他們不敢靠得太近，邊跟著走邊拽著脖子通過那個小窗口往馬車里看，雖然看不真切，可里邊有人這一點可以確定。

祝長樂記好，看到里邊還有之前離開的守衛后眼神更亮了，沒有猜錯，水寇不說全是守衛也有一部分是，就說這種缺一般只會便宜自己人，再則這些人也更好掌控。大概那四個家族里也有些邊邊角角的人得著了這差事，水不落外人田，在哪里都一樣。

想到呂家的人被帶走對方卻仍放他們離開，祝長樂將興出去一點點，警惕增加了一點點。

跟著走的人越來越多，祝長樂豎起耳朵聽了聽馬車里的靜，暗中解了最近一輛馬車里人的啞，本來就在使勁想喊出聲的人立刻喊了出來。

“五子，五子！”

旁邊跟著跑的一個年輕男人撲了過來，“大哥，真是大哥！大哥！你們，你們放了我大哥！”

五子轉就要去拽小尾的尾，祝長樂夾了下馬腹避開，眨著眼一臉無辜的道：“你是固安本地人嗎？”

“我當然是！”

“那你肯定認錯人了，這些人全是水寇，陶大人說他們絕不會是固安人。”

“不可能！”五子瞪大眼，“這是我親哥，我還能認錯我親哥？”

他往馬車里一看，又認出來一個，“馬山哥，馬山哥你也在！嫂子，馬山嫂子，哥在這！”

人群里一個婦人連忙推開人跑過來，攀著馬車窗口往里看，這一看眼淚就止不住了，“這是，這是怎麼了啊！”

五子腳快，腦子活，這輛馬車里就有兩個認識的，他又往其他馬車里一輛輛的看，一個個名字從他里喊出來，圍著的人越來越多，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