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長樂閉著眼睛抬起臉，眼淚不停的下，小小的嗚咽聲越來越大，終于放聲大哭。

秋離也不勸著，不提醒可能會被耳聰敏銳的人聽去，只是拿了帕子給淚。

天黑前的微中，吊床上的兩人明明隔著距離，蘭草從下往上看那兩人卻似是挨在一起，就想啊，主子能走得放心，應該就是發現了秋公子看小姐的眼神吧。

就好像老天爺都在幫著疼家小姐，剛失去一個疼的人就又給了一個對好的，可是，可是兩個如果能同時擁有該多好。

天徹底黑了下來，秋離手里的帕子都換了一條了又變得潤，而平時笑鬧的人仍然哭得停不下來，想來想去沒有話可以緩解的傷心，他干脆坐近了些，握住的手運功帶力的功力運轉兩個周天，的緒被的平了些。

“不哭了。”秋離去臉上的淚，眼睛腫著，鼻頭紅著，噎噎的模樣看起來簡直就是個小可憐。

“我沒有師父了嗚。”

“我知道。”

“我想的時候再也見不到了嗚嗚。”

“我知道。”

“我再也不能說‘我要告訴師父’了嗚嗚嗚。”

“我知道。”

“我可以去做別人的師父。”

“恩。”

“我想的時候腦子里就會有。”

“恩。”

“我可以讓我徒弟說‘我要告訴師父’。”

“恩。”

“可我的師父沒有了嗚……”

秋離握住的手合攏在手心溫的告訴：“你有師父，會一直在你心底，只要你記著就一直在。你還有我，有許多你喜歡的人，以后就讓師父在你心里陪著你，我們就在你能看到，能找到的地方陪著你。我們誰也沒有丟掉誰，只是在的地方不一樣而已。”

祝長樂淚眼迷蒙的看向秋離，覺得看不真切下意識就要去眼淚，這一才發現自己的手在秋離手里握著了。

愣愣的看著，秋離卻也沒有松開。

祝長樂后知后覺的記起來自己好像和這人拜堂了，雖然，雖然那是權宜之計，可好像也有點不一樣了，想和秋離說一下，但是在這里說師父會聽到的。

咬了咬，祝長樂覺得可能這層關系還得保留幾天才行。

想著這些分了心，眼淚終于是不流了。

走了會神，祝長樂想起要自己出來是做什麼的了，“我要去找蔡爺爺。”

秋離若無其事的松開手，兩人從吊床上飄落下。

祝長樂走到水流那舀了幾捧水澆在臉上，最后捂著臉片刻，袖隨手一就要走。

“等一下。”

祝長樂看他走上來想到什麼，立刻道：“不好帶你去，蔡爺爺會多問的。”

“我不去。”秋離雖然恨不得現在就宣告得武林皆知，可他很清楚現在確實不是好時候，眼下對他來說是喜，對長樂來說是喪，便是真要砸實這樁婚事也不能是現在。

走到長樂后，秋離將搖搖墜的發帶扯了，以指當梳給理順頭發，然后全部攏在手里往上推高。也是虧得長樂平時頭發就是這麼簡單一束，以他給自己束發的那點有限經驗挽不出其他子那般復雜的發髻。

“收拾一下才不會讓人看出來你的異常。”

祝長樂心有點復雜，在息隴真沒什麼形象，爬樹掏兩個鳥窩頭發就能被樹枝勾得張牙舞爪，姑一天追著綁個幾次頭發那是常有的事。

不過秋離說得也有道理，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讓人看出異常，不能讓師父的心思白費。

一想到師父祝長樂心里就難，用力吸了幾下鼻子控制住，祝長樂悄悄呲了下牙。

“拉扯到了，疼嗎？”

“不疼。”祝長樂抬手了，好像還不錯。

用發帶束好，秋離左右看了看，后邊還行，又到前邊看了看，比平時姑侍候的那自然比不上，不過第一次能綁這樣他也知足。

“去吧。”

“哦。”祝長樂看了看他，頭發往外走去，覺得今天秋離有點怪，但是這會腦子太鈍，想不明白哪里怪也就不想了，這時候什麼事都不那麼重要。

既是世，自然住得極其分散，且哪里偏住哪里。

祝長樂沿著水巷順流而下，走出自家那一片寂靜的地盤，看到的人無不開心的和打招呼，其中多數是普通百姓，也開心的揚手，有人問姑，有人問小尾，也有人笑終于穿別的的裳了。

一如往常般撒歡，看到劃到面前的船縱躍下，船左右搖晃，船上的人拿著船漿大笑著作勢要拍，被靈活的避開。

“你一回來這息隴都吵了。”

“趙叔你就直說我回來你們都特別開心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這倒也是實話。”趙堅把船漿往上一擱，“你回來就多了個說話的人，這次在家呆多久？急著走嗎？怎麼嗓子啞了？”

“一天沒喝水，干著了。”祝長樂托腮把臉都得變了形，“可能呆不久，我爹爹那邊麻煩事兒還沒解決呢！”

“我可聽說了，史大夫家的千金，地位尊貴呀！”

“戚，說得好像我是千金你就真能給我千金一樣，賣了你不知道能不能賣這價。”

趙堅哈哈大笑，他一開始確實吃驚，就祝茂年那頑固子怎麼可能生出這麼古靈怪的孩子，可后來一想，這不還有返祖這說法嗎？說不定長樂就是返祖的表現，這麼一想他就覺得沒什麼不可能了。

祝家現在的況自然算不上好，趙堅打趣，“你說句好聽的，趙叔就考慮考慮出山去幫你爹怎麼樣？”

“趙叔最好，趙叔最棒，趙叔頂呱呱，趙叔劃船第一名，趙叔牛氣沖天，趙叔文章天下第三，趙叔……”

“停！”趙堅拿著船漿指著，“文章怎麼就第三了？不給我第一就算了，第二也不給？”

“那不能夠，我家就有倆呢，我要是把我二哥算上趙叔你就得再后挪挪了，我很給你留面子了好不好！”祝長樂拍開船漿，“趕的，送我去蔡爺爺那。”

“去他那里干什麼。”這麼說著，趙堅還是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