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輕手輕腳的給小姐蓋上被子，走出屋和等著的秋公子道：“睡了。”

秋離點點頭，睡眠是最養的，能睡就好。

回到客院，推開門看到師祖在坐也不意外，反手將門關上走了過去。

“我明日離開，想來你要留下。”

“是。”秋離給兩人倒了杯茶，息隴的水不知源頭在何，不用多好的茶葉泡出來味道極好。

“這婚約如果你不愿做數就不會做數，當時的況在場之人皆知道是怎麼回事。”

“我認。”

千機并不意外，屈指敲敲桌子道：“你有多真心我并不想去打探，但是秋離我得提醒你一句，在外邊如何爬滾打如何吃苦頭，欺負也好，傷也罷，都是走向強者這條路上需要承的，我不會管。但是鐘家唯一的傳人，沖著這一點我也需得照看兩分，你當明白我的意思。”

“我從沒想過親。”秋離想了想，更正了下，“應該說我從沒想過要說話，更別說親，可長樂讓我愿意開口說話，更想像過和親的可能。”

“不嫌鬧？”

“不鬧，該靜的時候比誰都安靜。”

千機哼了一聲，說起那小姑娘的時候就滔滔不絕，看出來多想娶人家進門了。

“恐怕會要低落一陣子。”

“難免。”秋離看著桌上的茶，并非出自名家之手，高高低低的不那麼平整，很有可能是長樂，或者就是們兩師徒擺弄出來的，就和院子里那些大大小小的東西一樣，鐘師父這十余年把時間都花在陪伴長樂上了。

失去了這樣一個親人，誰又能做到很快就開懷。

不過，“還有需要去保護的人，不會允許自己低落多久。”

“你心里有數就好。”千機頓了頓，又道：“玲瓏閣你接手了去，別讓鄔玲瓏管事了。”

秋離抬頭，“我娘知道你攛掇我奪權嗎？”

“就那麼個破地方，有什麼可奪的。”千機頗為屑，他也有資格不屑，鄔玲瓏從他這不說學走全部本事，卻也各方面都學了個皮，卻偏偏把他最看不上的這一樣拿來做出了名堂，他怎能不氣。

“娘近年來頭疼的次數越來越多，對玲瓏閣的掌控不如以前。”秋離直接破了師祖對娘的擔心，半點不面子不留，“我會接手元院，繼續管著明院看看各家閑事，說不得頭都不那麼疼了。”

千機臉不太好看，哼了一聲起就走，沒一個懂事的。

秋離早就學會不去管這師徒倆了，小的時候到了足夠的教訓。

辛鮮提著大食盒從屋外進來，邊往外掏飯菜邊道：“他們的素食做得都比外邊的葷食好吃，小的還第一次吃著這麼好吃的素菜。”

秋離拿起筷子叮囑了一句，“在別人家里按人家的規矩來，還有，不許出門。”

“小的記著呢！”辛鮮看了主子一眼，低聲問，“主，您真就定親啦？不退了？”

“恩。”

“那是不是得給閣主說一聲，這可是大事。”

“還早。”秋離看得明白，婚約只要不退即可，其他的現在都不合適。熱孝期間若真要說服長樂親并非做不到，可那實在太卑鄙也太趁人之危了些，并且必然得不到祝家認可，他也希待他們婚時長樂不止是因為婚約，而是心里有他。

“讓師祖帶話給娘，智清大師的證婚人禮得按雙份補足。”

“是。”辛鮮有點兒新奇，他這是真要有個主人了啊！也不知道家里再多個主子會怎麼樣，就祝俠這名聲和家里的氛圍可不大一樣。

這一夜，鐘家比以往更安靜。

祝長樂這一覺也睡得格外長，醒來時已近午。

“小姐您醒了。”蘭草正坐在床邊做針線活，平時著綠，今日卻一刺耳的白，手臂上頭上都帶著孝。

祝長樂看著恍了恍神，記起來師父沒了。

鼻子本能的一酸，用力吸了吸，抬頭努力笑了笑，“蘭姑姑，我想去給師父磕個頭，然后就吃飯，吃很多。”

蘭草眼眶一熱，迅速側了下頭了下眼角，拿了準備的大氅給小姐披上仔細的系好，“蘭姑姑都準備好了，下邊涼，得穿厚點。”

長樂了這大氅，確實厚，這平時都下雪天用的。

兩人下了暗河，桐油特有的氣味撲鼻而來，正在燒紙的兩人聽到靜忙迎了過來，“小姐，您醒了。”

“兜蘭姑姑，文竹姑姑，你們都多穿些，這里涼。”

兜蘭扶著下了階梯，“里邊多穿了好幾件呢，不冷，您別掛心。”

跪下虔誠的磕了頭，長樂把自己乖乖睡覺，沒有哭，等下還會乖乖吃很多飯都在心里默默的告訴師父。

又給師父燒了些紙，把長明燈挑亮一些，祝長樂了棺木，干的，“桐油刷哪了？”

“封口這。”蘭草給解釋，“已經楔死了，不刷也無妨，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就再刷幾遍，別看這兒沒太曬，但是這前后都是通的，總有風吹著，會干得特別快，我們守著刷，七天夠用了。”

祝長樂點點頭，走到角落里蹲到不注意都會看不到的老和尚面前，“辛苦你了，智清大師。”

智清大師平時不著調，認真起來卻是實打實的高僧模樣，“還是聽著老和尚順耳。”

“這幾天都要大師的。”祝長樂看著他干凈的僧袍，“你這太干凈了，不出老和尚。”

智清大師眼里有了點笑意，這孩子雖然還是看得出來的傷心，但在努力讓自己不那麼傷心了，好事。

回頭看幾人言又止祝長樂就特別乖的主道：“那我上去了，你給我師父念最好的經，要最好的，讓能去當神仙那種。”

“好，我全挑好的念。”

祝長樂滿意了，起回轉，經過師父棺木旁邊的時候又了，一回就一回了，要多。

扶著蘭姑姑的手上階梯，祝長樂想回頭看看，忍住了，就不讓師父牽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