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飯都堵不住不同，今日的長樂吃飯吃得很認真，每一口都吃得扎扎實實，用力的嚼，用力的吞咽，用力的再塞下一口。

手被人按住時包著一的飯抬頭。

“吃不下就不要勉強自己吃了。”

祝長樂看著他，一下一下的嚼著將里的話都吞下去了才道：“我要多吃一些師父才會放心，蘭姑姑們才不會因為擔心我哭了。”

秋離心里一，幾乎是強迫的將手里的筷子拿走放下，攏住的手在掌心，道：“長樂，你可以哭，因為故去的是對你傾盡一切的師父，傷心難過都是你正常會有的緒。你可以鬧，可以發脾氣，可以破壞，可以用你能想到的一切辦法去發泄你心里那些讓你不好過的緒，而不是把這些都藏起來，著自己去笑，去假裝自己好了。長樂，你可以不好，也沒人覺得你現在應該笑。”

“我沒有假裝，我只是在面對。”

祝長樂抬頭看著屋頂，“我要面對師父不在了的事實，所以我現在要想的是在沒了之后我應該怎麼做。首先，我要為這個宅子的主心骨，蘭姑姑們都很厲害，可現在們的天塌了，們忙忙碌碌時還覺不到天塌了有多可怕，可們總會閑下來，到那時們該怎麼熬過去？所以我要讓們知道師父沒了還有我。”

祝長樂笑著看向秋離，“我代替不了師父在們心里的位置，那我可以將師父過去一點在旁邊站著嘛，師父倒了有我頂上，們的天就還是塌不了。”

秋離握了的手，人有許多面，有許多種緒，可長至二十一歲他方會到心疼是什麼滋味，鐘師父將教得太好，太好了。

“們對我很好的，姑就不說了，一直跟著我，去哪都跟著。蘭姑姑雖然有時候會做師父的幫兇，可師父要是真發作我了又會想方設法的讓我罰；兜蘭姑姑本來懼水，因為我練的功法總在水里泡著，就著自己下水，后來在幾個姑姑里的水里功夫是最好的，陪我練習也最多；文竹姑姑最知道我喜歡什麼，總是會做出各種我喜歡吃的東西，我抓把草回來都能變好吃的；抱歲姑姑膽小，還哭，可我摔著了都要用力踩幾下幾面，我和人打架打不過的時候就會悄悄去給我打回來，們都這麼好，我怎麼能讓們的天塌了啊！”

眼看著眼淚又要落下來了，祝長樂抬起頭把淚憋回去，片刻后才又低下頭來笑。

“如果我多吃一些們會放心，我就多吃一些；如果我多笑笑們會放心，那我就多笑笑；們不想讓我下暗河，那我就不下。師父那里我已經沒辦法了，我沒有讓人起死回生的本事，可活著的人我總要顧好，你說是吧？”

“……是。”秋離沒法說不是，他此時就像看著一個在拼命破殼而出的飛蛾，他不能去按住已經破了的殼告訴慢一點沒關系，他會給遮風擋雨，會給打跑想吃掉的天敵，可他沒法替飛，替為別人的主心骨。

他只是想替痛。

“謝謝你啊，秋離。”祝長樂反手握住他的手，鄭重的真心實意的向他道謝，“謝謝你及時給我送信，安排好一切讓我有機會給師父送終，謝謝你最后讓我師父走得沒有憾，謝謝你留下來陪著我，讓我能有個可以說說話的人，要謝你的事太多了，單‘謝謝’兩個字太沒有份量了，我會記在心里的，以后你有什麼事我也一定會全力以赴。”

秋離聽出來了，是真沒有將那婚約當回事，并且已經完全一副不打算認賬的語氣。

現在不是說這個事的時候，秋離按捺下來，放長線才能釣來大魚，他不著急。

“們應是非常明的人，你若太過勉強自己們必然看得出來，不如緩著些來，這樣們才能放心是不是？”

長樂想了想，姑姑們豈止明，那都是人了，那就緩著點吧，這樣應該也能不那麼痛吧。

“好。”

秋離心下一松，眼神落到長樂握住他的手上，他也不提醒，轉而說起別的，“息隴藏龍臥虎，后的勢力錯綜復雜，有些人來此居必然是厭煩了外邊那些事，可有的人未必如此。”

“師父說過，有的人會來此是因為對家有人在此，擔心對方搭上了別的關系網自己吃虧，所以他也來了此地，只是因為世在此的確實不乏能人，所以才沒人敢在這里手。”

“并非沒人敢，多年前你應是還不曾拜師，有人將這里當新的博弈場地，那些人全被你師父扔出去了，不偏不倚一個沒留。”

祝長樂眨眨眼，沒聽說過。

秋離笑了笑，“沒人告訴你？”

“家里好像沒人把這當回事。”祝長樂想了想，“外邊的人應是有說過，但是我可能打聽以什麼姿勢扔出去的了，沒聯想到師父上。”

是長樂會做的事，秋離又道：“之后師父從玲瓏閣買了批消息將息隴梳理了一遍，別有用心的基本都被清理出去了，從那之后此地才清靜了。”

“所以師父不發喪是為了保護我，還有一個原因是知道的威懾對此地的重要，不想此地生。”

“應該是有這心思。”

祝長樂收回手捧住臉看著屋頂，片刻后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打好掩護的。”

手上的溫度猶存，秋離雙手互攏著放到膝上，“若有我能幫上忙的你說便是。”

“借用一下我們的關系可以嗎？”

“什麼關系？”

祝長樂眼神有點飄，雖然是急之下的事，可到底是姑娘家，在新村的時候還去鬧過別人新房，平時在息隴哪家有喜事不管認不認識和腚腚都必是要去討喜糖吃的，自是知道婚約是怎麼回事，現在說起來有那麼點不自在，這朋友都好像變味了。

秋離欣賞夠了的不自在，才又裝作想起來似的道：“你是說婚約？”

“啊，對。”

“你想如何用便如何用，無防。”

“啊，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