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含山關外

林大河心急去含山關的銅礦探訪那位前“廚”，當晚又回來催促。林老爺子倒也冇再耽擱，決定第二日就出發。

前些日子舉著兩隻小熊掌，什麼也不能做，很是鬱悶，這次出門就鬨著要一起去。

從來冇讓孫失的老爺子，一口就答應了。

淘氣小子們見此，自然是蹦跳著要求平等待遇。

含山關雖然不算遠，但坐馬車也要兩個時辰，說不好還要在那裡住一晚。又不是去春遊，怎麼可能帶幾個孩子？

林大河瞪了眼睛要嗬斥幾個小子，不想林老爺子卻是開口喊了林仁和林義，“先前仁哥兒和義哥兒不是說要做廚子嗎，帶他們一起去長長見識。其餘老實在家，爺爺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林仁林義歡喜瘋了，其餘林禮林園幾個聽爺爺發話，也不敢再鬨。倒是給哥哥們留了很多果子之類吃食，勉強算是補償了他們不能出門的憾。

八月下旬，田裡的莊稼已經都收拾乾淨了，有勤勞的人家急播了秋菜的種子，如今菜苗才冒出地麵，隻有三四片葉子，在秋風裡瑟瑟發抖，就是不知道落雪前，是不是能長的掌大。到時候扔在雪地裡，或者串好掛在屋簷一側，待得冬日用熱水燙一燙，沾點兒蛋醬，也算是一道下飯菜。

林家今年種的是穀子，比彆人家收穫早了一個月，如今田裡的秋菜已經同陶碗口一般了，冬日前肯定能長的足夠好，足夠全家人儲備過冬了。

林老爺子坐在車轅上，手裡的銅菸袋鍋兒約冒著煙氣，偶爾路邊田裡單薄的菜苗，就忍不住翹了角。

幸福這事，從來都需要比較，才能更深刻驗到。

再扭頭看看車廂裡，小孫裹著小被子，手裡拿了個銀閃閃的勺子挖著那個果凍吃，不時喂兩個哥哥一口。

兩個小孫子裡吃著，手裡卻拿著書，含混揹著，不時請教妹妹一句，分外的和諧。

這也是林家的小苗，而且是正在茁壯長，比彆家要幸福的多。

老爺子悄悄挪了挪子，擋住了想要從空隙裡鑽進車廂的調皮秋風……

含山關，大越最大的一座邊寨天險，因為正好被建在兩座山口之間，所以以“關”字結尾。

顧名思義，這道關口群山連綿，但關外卻是一馬平川，足足有二百裡的戈壁灘。

據說這二百裡的戈壁灘，早前可不是這個樣子，也是水草，綠蔭連片。可是，幾百年來，草原蠻人覬覦大越富庶，南下霸占大越江山，奴役大越百姓為他們牧羊放馬的野心，從來都冇打消過。

於是這道天塹關口前，發生了無數次的大小戰鬥。大越兵卒的熱，野蠻人的殘忍，浸了草地，慢慢燒得地皮冒煙，野草死儘，就變瞭如今這樣，如同得了皮病一般，一塊塊著砂石，被風一吹，砂礫打在臉上，疼的鑽心，城牆上戍守的兵卒幾乎都戴了麵甲，否則，各個退伍回家時候都頂著一張麻坑兒臉。

而含山關之，卻因為高大的城牆遮擋，同北茅縣差不多冷熱。

更因為幾十年前發現了銅礦，總有罪臣被髮配來此做曠工贖罪，加者戍守軍卒的家屬，還有為錢財可以不要命的商賈，慢慢就形了一個熱鬨的大鎮子。

人來人往，賣聲聲，倒也同北茅縣差不多熱鬨。

兄妹三個，本來在車上晃悠的有些迷糊，聽得外邊突然有了人聲，就趕掀開窗簾看個熱鬨。

林老爺子先前當兵時候，就再此地伍，也在關外拋灑熱，半殘了。如今雖然平日走路看不出太大區彆，但著急跑的不便，或者天下雨的痠疼，時時都在提醒他當年的兇險。

如今再次故地重遊，老爺子心裡激之極，但依舊記著護著兒孫。

他一邊指揮著兒子趕車避過那些路邊衫襤褸的人，一邊又嗬斥孫子孫老實坐在車。

周老爹的礦務衙門，就在礦山腳下，離得含山關還有個十幾裡，但因為運送銅礦，道路倒是修得很不錯。

林家的馬車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到了，遠遠就看見周老爹在門前張。

林老爺子跳下車，笑著迎了上去，“周老弟，家裡小輩兒折騰點兒買賣，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哎呀，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老哥這麼客氣，實在太生分了！”

周老爹是個白臉的小老頭，留了山羊鬍須，形有些瘦小，見人就笑得瞇起眼睛，看著分外和善的模樣。但混跡在礦務衙門這麼多年，他從來不曾出過錯，或者得罪過人，這就讓人佩服了。

他歡喜的拉了親家的手，就要往裡走。不想林老爺子卻是笑道，“等一下，老弟，我這還拖家帶口呢。”

說著話，他打開車門，跳下了兄弟三個。

托林家這麼多時日好吃好喝的福氣，三個孩子都是小臉紅潤又嘟嘟，這會兒穿了新夾襖，站一排，真是水靈靈的小白菜一樣，看著讓人眼前一亮。

特彆是，先前也是同周新秀去過周家幾次，這會兒眼睛笑的月牙兒一般，撲倒周老爹前，糯糯的著，“姥爺，姥爺，都想你了！上次你還說去我家喝酒，一直都冇去！”

周老爹聽得心都要化了，一把抱起，笑得合不攏。

“哎呀，來了！這麼遠的路，你爺爺真是，也不怕顛到你！”

林家就這麼一個孫，又出生在林家林園這對兒雙生子之後，所以自小就被周心秀一起照顧長大。

周心秀回孃家，也總是帶著一起。又聰明，玉雪可，周家上下，簡直就冇有不疼的。

如今大半年不見，周老爹看見就同看見自家外孫一般，歡喜的厲害。

林老爺子笑著應道，“我本來要帶著大河過來，這丫頭一定鬨著要來。我不好厚此薄彼，就又帶了兩個小子。這麼一看，倒是拖家帶口來打你的秋風了。怎麼樣，有好酒好菜都彆藏著了，我們一路可是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