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得了太後的吩咐,複又出宮,去了端敬候府。
宴輕正在院子裏的葡萄架下躲涼,青的葡萄結滿了葡萄架,一串又一串,他仰著臉,看的眼饞,喃喃自語,“這葡萄的也太慢了。”
端歎氣。
侯爺在府中有兩大好,一是訓頭鸚鵡,二是在葡萄架下烤眼睛。從春葡萄開始結果,一直烤到秋葡萄。
到了冬,他又有了別的好,喜歡堆雪人,隻要下雪,他自己能玩堆雪人玩一整都不帶累的。
太監見到宴輕,將太後的原話傳達給了他,然後默默地看著葡萄架,端敬候府如今沒別的優點,這葡萄架長的是真好。
太監去而複返,宴輕很不待見他,聽他完太後讓轉達的話,就更不待見了,他看著太監找茬,“你瞅我的葡萄架做什麽?再瞅一眼,我把你眼珠子挖下來掛上去給我的葡萄架照明,你信不信?”
太監立即收回視線,垂下頭,“奴才信,信。”
宴輕哼了一聲,臭著臉,“姑祖母的日子是不是過的太閑了?有那麽多孫子孫,整日裏盯著我做什麽?都嫁夫隨夫,早已經是皇室的人了,不是端敬候府的人,就點兒心不行嗎?心太多老的快,年輕時候不是嗎?從到老才是之髓,就不懂嗎?”
太監汗,不敢搭音。
宴輕繼續臭著臉,“還拿淩畫來威脅我,以為我怕嗎?姑祖母若是這樣想就錯了,淩家家大業大,而咱們端敬候府,如今什麽也沒有,俗話,腳的不怕穿鞋的。姑祖母連這個道理也不懂了嗎?還是多讀讀書吧!別整日把時間都浪費在心上。”
太監後背已了,想著這話到底能不能傳給太後聽,若太後聽了,宴侯爺一定會沒事兒,他還有沒有命活著,就不知道了。
宴輕臭著臉又吩咐,“端,你去拿一本詩集給他,讓他帶回宮去給姑祖母,程初的詩集好的很,讓姑祖母多讀讀,棲雲山的海棠詩句化心靈,姑祖母正需要。”
端了角,轉去了。
宴輕擺手,對太監不耐煩,“滾吧!我頭疼的很!別杵這兒礙我的眼了,再杵下去,你能不能回宮就不一定了。”
太監如蒙大赦,立即一溜煙的跑了。
端去書房拿了一本詩集遞給太監,太監接了詩集,要走不走,看著端言又止。
端心想這可憐孩子,麵上卻板著臉,“吧!有話別憋著。”
太監快哭了,聲,“端公子,奴才回去該怎麽對太後回話啊,請您指點指點奴才吧!”
端道,“侯爺怎麽的,你如實對太後娘娘回就。”
“那奴才的命……”
“太後娘娘不是不講理的人。”
太監點點頭,抹了抹汗,拿著詩集走了。走出端敬候府那一刻,覺得外麵的怎麽看都比端敬候府的藍。
太後正在等著宴輕回話,見太監戰戰兢兢的回來,覺得怕是這一趟不如所想,還是問,“那東西怎麽?”
太監將詩集呈遞給太後,戰戰兢兢的將宴輕的話原封不地複述了一遍,複述完,跪在地上直打哆嗦。
當初聽見宴侯爺的話他就直冒冷汗,如今親口將宴侯爺的原話複述給太後,他幾乎被嚇死。
太後生生給氣笑了,對孫嬤嬤,“你聽聽,他的這什麽話?這是人的話嗎?”
孫嬤嬤即便清楚宴輕的子,但也愕然不已,沒想到,太後拿淩姐威脅,對於宴侯爺來,一點兒用也不管。不止如此,他還反過來了太後一頓。
這皇宮裏,太後最大,陛下敬重太後,從不在太後麵前一句半句惹老人家不高興的話,也隻有宴侯爺才這般敢由著自己子自己不高興了想就。
歎氣,“侯爺這子,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您可千萬別氣著自己。”
太後拿過詩集翻開,“哀家若是跟他生氣,也早就被他給氣死了。罷啦罷啦,他不進宮來就算了,看他這樣子,顯然也還沒娶妻的心思。哀家還能活幾年,還等得起。”
孫嬤嬤點頭。
太後對太監擺手,“瞧把這孩子嚇的,領十兩銀子的賞,下去吧!”
太監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恩戴德的拿了賞錢退了下去。同是出端敬候府,這人跟人怎麽就這麽不同?宴侯爺沒有太後一半的良善心腸!
太後看了一會兒程初的詩集,不住地點頭,“這棲雲山的海棠海,當真如他詩中言,這麽好看?”
孫嬤嬤道,“棲雲山海棠盛開時,漫山遍野,形海棠海,據當真是極好看的。”
“哀家若是沒記錯,那一片棲雲山,好像是淩畫的吧?”
“是的,太子殿下當初去棲雲山,被以沒有進山玉牌為由給攔了,其實就是淩姐不想放太子殿下進去。太子殿下當時還不知道棲雲山的背後主子是淩姐,大怒,要治罪棲雲山守山人,淩姐一狀告到了陛下那裏,他依仗權勢份欺良民,陛下訓斥了太子殿下一頓,太子殿下隻能作罷了。”
“嗯,是有這麽回事兒,太子驕狂,都是被陛下慣的,淩畫這塊鐵板,他算是踢到了。”提到了太子,太後臉發沉,“太子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縱容幽州溫家,連糧都敢倒賣。陛下卻還是對他輕輕放過,太子乃一國儲君,如此行事,立不正,德不配位,若不嚴加懲戒矯正,這將來啊,祖宗的江山,怎能放心給他?”
孫嬤嬤不敢接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