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劍波告訴孟超和馬洪,當時他剛剛留校任教,幹勁十足,鋒芒畢,和今天的“獅鷲”李英姿一樣。
而宗燁隕落不久,餘威尚在,很多新生慕名而來,也願意加1024項目。
這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新生,帶來別出心裁的想法,給了顧劍波不靈,真被他們誤打誤撞,研發出了一個全新的藥配方,能夠將支脈吸收靈能的速度,提升300%。
顧劍波反覆測試了數次,確定沒有問題,欣喜若狂,認爲項目取得重大突破。
在他的指導下,幾名學生修煉之後,進步也很明顯,連續戰勝了好幾名修煉“魂流”的同學。
但就在顧劍波整理實驗數據,準備發表文章,告宗燁在天之靈時,卻發生了意外。
三名吞服藥,用全新方法修煉的學生,走火魔,修爲暴跌,險些淪爲廢人。
其中最嚴重的一人,甚至危及生命,只能用大量金屬關節和機械裝置,取代了正常的肢和,武道修行之路,坍塌了一大半。
悲劇發生後,反覆研究才知道,原來這種藥的副作用非常蹊蹺,會在慢慢積累特殊的毒素,前幾次修煉不會出現任何異常,直到毒素超過一定程度,纔會猛然發出來。
超凡者的修煉和戰鬥,充滿了意想不到的兇險,踏超凡領域的所有人,無論學生還是士兵,都抱定了視死如歸的覺悟。
不但高考有傷殘和死亡指標,各所大學,每年都有一定的傷殘和死亡指標。
因此,校方並沒有嚴懲顧劍波,僅僅將他調來教進修班,準備讓他潛心打磨幾年。
顧劍波卻怎麼都過不去自己這一關,認爲是自己的研究出錯,才斷絕了三名學生的前途。
他被自責和懷疑糾纏,心灰意冷之下,結束了1024項目,將所有工作底稿和實驗數據都束之高閣,一門心思當起了進修班老師。
“徐芳、周天瑞和李飛宇,他們都是和你一樣出的青年,也是抱著對探索武道極限的熱忱,以及對我的信任,才加1024項目,但我卻辜負了他們。”
顧劍波苦笑著,“對不起,孟超同學,我不是宗燁那樣橫空出世的武道天才,僅僅是一個徒有虛名的普通人,即便1024項目有那麼一丁點功的可能,也不可能在我的手裡變現實。
“你也不用給我灌湯,打,說什麼‘皇天不負有心人’之類的話,我曾經不自量力,努力去走宗燁開創的道路,結果,就是這樣。”
他打開另一份實驗記錄。
首先映眼簾,便是一張模糊的照片。
照片裡的人,左半就像是被絞機狠狠撕扯,又被高電打了一下,都快燒了。
即便臉上和上都打了馬賽克,還是看得孟超心驚跳。
“這就是三名學生中,傷最重的一個,他周天瑞。”
顧劍波臉上抖,沙啞道,“有時候,我真希走火魔的是我,爲什麼偏偏是宗燁,是徐芳,是李飛宇,是周天瑞這些前途無量的天才呢?
“你知道嗎,孟超同學,你剛剛手舞足蹈,滿臉放的樣子,和徐芳、李飛宇、周天瑞一模一樣,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他們,我絕不懷疑,你也是他們這樣的天才年,甚至有機會達到宗燁的高度。
“正因爲這樣,我絕不會當你的專屬導師,更不會重啓1024項目,讓悲劇重演,令你也落到和他們一樣的下場!”
孟超容。
探索武道至理的道路,和荒野中洶涌的戰場一樣,無數先驅者的犧牲,才能換來最終的勝利。
宗燁、徐芳、李飛宇和周天瑞,都是極限流的先驅,值得被人們銘記。
而在前世,顧劍波也踏上這些先驅者的道路,以生命爲燃料,用熊熊燃燒的烈焰,照亮了武道發展的方向。
但是,這一切究竟怎麼發生的呢?
孟超狐疑,鼻翼扇,忽然從空氣中嗅到一不同尋常的氣味。
他的指尖從貌似平整的桌面上輕輕過,又了,到鼻子下面聞了聞,眼底泛出一抹詭異的芒,道:“原來如此,顧老師,所以,這間實驗室很久沒有開啓了,是嗎?”
“都說了,別‘顧老師’,我本沒資格當老師。”
顧劍波苦道,“自從那次意外後,1024項目就徹底廢棄,我也就是偶爾下來打掃,紀念一下老友和學生而已。
“就算想繼續研究,沒資源,沒經費,沒人手,修煉械都年久失修,實驗數據也是好幾年前的,本重啓不了,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是嗎?”
孟超若有所思,“那爲什麼我從空氣中嗅到了非常微弱的‘銅盞花,藍銀草,迷蠍毒’氣息?
“這些都是強效鎮痛劑和興藥劑的原材料,應該是某人在這裡進行實驗時,服用或者注的。
“這份周學長的病例是五年前的,如果項目早就中止,沒理由整整五年,藥劑殘都沒揮發殆盡吧?”
顧劍波愣住。
目有些躲閃。
“還有,這些修煉械,連半點侵蝕和鏽跡都沒有,看來有人時常拭,令它亮如新了。”
孟超在那臺如電椅般恐怖的修煉械前面蹲下,仔細研究著椅背和扶手上捆綁的幾皮帶。
這些皮帶,用怪最堅韌的筋絡鞣製而,連鐵甲犀牛都可以五花大綁。
上面卻佈滿了細小的裂紋,裡面出刺鼻的汗味和腥味。
“這些皮帶又是怎麼回事?上面的汗味和腥味非常新鮮,分明是最近有人坐在上面,進行劇痛無比的實驗,爲了避免蹦跳,便將自己牢牢捆住,劇烈掙扎中,他的汗水和鮮滲出來,浸潤到了裡面。”
孟超死死盯著顧劍波,“還有,我剛剛從書桌上到了一些顆粒狀的末,如果沒覺錯,應該是超的骨,還是三級以上,地獄兇的骨,價格可不便宜。
“如果這裡真的關閉了好幾年,你還經常下來打掃,爲什麼桌上會殘留這些東西?”
顧劍波啞口無言,胖臉一塊青,一塊紅。
“等等……”
孟超忽然想到一個可能,不可思議道,“波哥,你該不會是表面上終止了這麼危險的項目,驅散所有學生,暗地裡親自上陣,進行無比瘋狂的修煉吧?”
顧劍波慢慢在酷似電椅的修煉械上坐下,像是失去了全部的僞裝和力氣。
“怪不得。”
一直在旁邊默默聽他們對話的馬洪突然道,“波哥,有時候你會突然失蹤好幾天,還讓我們幫你打掩護,再次出現時,都是一副疲力竭,涓滴不剩的模樣,我們還以爲你去和娘們兒盤腸大戰了,勸你好幾次,要節制,不能仗著超凡力量就胡天胡地,你總是不聽,每過幾天,就要虛弱一回,難道,你沒出去找娘們兒,一直在這裡瘋狂修煉?
“還有,平時你一副貪得無厭的樣子,挖空心思去搞錢,通過我們結各方人脈,對那些業界大佬,恨不得撲上去抱人家的大,但搞來這麼多錢,購買了那麼多修煉資源,也不見你的境界提升一些,或者給自己置辦個豪車豪宅什麼的。
“你該不會是把所有錢,統統砸到1024項目裡去了吧?”
“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什麼瘋狂修煉,我就是去找娘們兒,至於錢,我都存起來,當守財奴不行麼?”顧劍波抵死不認。
孟超心裡,卻劃過一道閃電。
顧劍波的陳述,實驗室裡的陳設,馬洪的話,以及前世記憶碎片裡的未來,四塊拼圖結合到一起,令他明白了一切。
看著貌似油膩的胖子,他慨萬千。
原來,這就是真相。
懷疑自己能力不足,擔心對更多學生造傷害,獨自揹負著故友的志,在黑暗中默默前行,最終,在燃盡生命前的剎那,綻放出最輝煌的焰,這就是極限流,大宗師,顧劍波!
或許,他真如自己所言,並非宗燁那樣聰明絕頂的天才。
僅僅是一個,資質平庸,卻有幾分堅持的普通人。
但水滴石穿,繩鋸木斷,正是這份默默的堅持,纔將先驅者的天才,化作了現實。
孟超的眼眶溼潤了。
“波哥,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重,講義氣,碎骨都要堅持到底的好漢子!”
孟超斬釘截鐵道,“正好,我也是一個淡泊名利,只奉獻的奇男子,咱們一起,讓宗燁前輩的志,變最璀璨的未來吧!”
顧劍波頭大如鬥:“你們都瘋了,我真沒有!”
“如果你執意不答應,我只能去找李英姿老師,說出我在這裡的發現。”
孟超道,“我覺得李英姿老師應該不知道這些事,否則沒理由不阻止你,是吧,波哥?”
雖然是很過分。
但不趕參與其中的話,就算顧劍波功研發出了極限流,也會很快死翹翹的。
孟超覺得,就算顧劍波不是孫校長那樣的英雄市民,也不會差得太遠。
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這樣的“波哥”,和宗燁一樣,走上自我毀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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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了,看看能不能堅持四更到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