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隔壁王喪化,加永生旅。
小孫得以換到了另一離學校更近,條件更好的公租房。
孟超就用戰功將隔壁申請下來,搬過去住。
家裡不用那麼侷促,孟義山手裡也有了點兒積蓄,就想著重新裝修一下,牆面和地板都挖開了不。
正巧下午白嘉草一個人在家,百無聊賴,東西,被從牆角的夾層裡,找到這麼個盒子。
這是二三十年前很常見,用來裝軍用餅乾的鐵盒。
在那個資匱乏的年代,吃完了裡面的食,人們往往也不捨得丟棄,而是充當儲盒。
“好像是……我們結婚時,放進去的?”白素心和孟義山都記不太清楚。
白嘉草打開盒蓋,首先映眼簾,是一枚紅、心形的電子錶。
在異界靈氣的強烈干擾下,屏幕早就花了。
白素心卻又驚又喜,將壞掉的電子錶拿起來,看了又看,戴在手腕上,甜滋滋道:“這是你們老爸送我的第一件生日禮,原來放在這裡,我說呢,怎麼老是找不著!”
孟義山“嘿嘿”笑起來。
在電子錶下面,還有好幾張明信片,生日卡片什麼的,上面寫滿了字,依稀還能看到,畫著心。
孟義山的老臉“唰”一下就紅了,閃電般從兒手裡搶過來,急道:“不許看!”
“來不及了,老爸,我已經看過了,沒想到你年輕時,竟然這麼麻!”白嘉草捂笑。
“什麼什麼?”孟超也非常八卦,“是老爸年輕時,寫給老媽的書,他怎麼麻的?”
“白!嘉!草!”老爸橫眉怒目,磨刀霍霍。
“哥,爲老爸最最親的小棉襖,我是絕對不會出賣他的。”
白嘉草義正言辭,“就算你出一千塊,嗯,一千五百塊,我也絕不會出賣老爸!”
“行了,你們兩個別鬧了。”
白素心從丈夫手裡接過年輕時的書信和生日卡片,眼裡滿是甜的回憶,又問,“小草,你究竟發現了什麼,爲什麼說我年輕時很厲害呢?”
“就是這個。”
白嘉草從餅乾盒最底下,取出一本斑斑駁駁的筆記。
黃褐的封面上沒有半個字或者圖案,歷經二十多年歲月的侵蝕,紙張都非常脆,稍微一抖就往下掉渣,裡面的筆墨也很淡,但依稀能辨認出,的確是老媽的字跡。
“這是什麼?”
白素心皺眉,滿臉茫然,“我怎麼不記得,自己還有這麼個筆記本?”
孟超湊過去,和白嘉草細細研究。
翻了兩頁,他的瞳孔驟然收。
“這是……類似課堂筆記,或者手抄習題集之類的東西。”
孟超喃喃道,“第一頁上這道題,是求一個零重力環境中,發力公式微調的函數,涉及到高等數學,理學和人工學等多個領域,比高考的難度高三五倍都不止!”
“什麼?”白素心聽得滿頭霧水,“零什麼?”
“零重力,簡單說,就是武道如何應用於宇宙環境的問題。”
白嘉草解釋,“雖然現在我們還無法突破異界的大氣層,但這種理論上的探索,對於解決強者風馳電掣或者自由落時的戰機,也很有幫助,總之是非常尖端的武道研究了,所以我才說老媽你厲害嘛,二十多年前,你也就十幾二十歲吧,和我一般大,大環境還沒現在這麼好,你就研究這麼厲害的問題了,我傳到你的天賦,又有什麼奇怪?”
“還有這個,這好像是組裝或者拆解一種非常的儀,繪製的靈能傳導模型。”
孟超瞇起眼睛,“異界干擾嚴重,質極不穩定,很見到這麼的儀,這好像是某種……激活裝置,用來……引一些東西?”
他越看越驚訝。
這本手抄習題集上,所有的題目,都涉及到非常深奧的理論,散發著極度危險的氣息。
很難想象,竟然是二十年前那個靈能研究遠遠沒有今天發達的戰年代,可以提出的。
更難想象,老媽白素心,一個普普通通的家庭婦,竟然能解出其中絕大部分問題。
忽然,孟超翻頁的手指停頓。
他在其中一頁的角落裡,看到一個老媽隨手畫的圖案。
那是兩隻叉重疊在一起的細長眼睛。
就像一個“X”,兩隻眼睛,共同一枚瞳孔。
黑瞳孔中散發著幽深的芒,像是能吞噬靈魂的黑。
痛!
好痛!
眉心再度傳來貫穿大腦的劇痛,前世記憶碎片如尖的麻雀般狂舞,孟超確信自己前世看到過這個圖案,究竟在哪裡?
“哥哥?呵呵……”
恍惚間,耳邊傳來黑夜魔輕蔑的笑聲。
眼前幻象叢生。
孟超彷彿鑽進前世記憶碎片,出現在那段黑暗和錯的歲月裡。
紫發燃燒,翼舒展,如同獄中逃出來的妹妹,掐住他的嚨,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你本不知道,我面對的是什麼。
“你這樣的廢,只會爲累贅,把我害死。
“從爸媽死的那天起,我們之間就再沒半點關係了,以‘哥哥’的名義來煩我!
“滾,從我邊滾開,滾到天涯海角,越遠越好。
“否則,下次再見面,就是你的死期!”
孟超無視黑夜魔決絕如毒刃的言語。
他死死盯著黑夜魔掐著自己的手。
在妹妹的手背上,就有這樣一個叉雙眼,共瞳孔,如X般詭異圖案!
圖案高高隆起,不斷散發著詭異的焰,不像刺青,倒像是深深烙印進去,永不磨滅的詛咒!
“噗通!”
孟超仰面栽倒,前世記憶皸裂,意識迴歸現世。
“哥,怎麼好端端摔倒了?”
初中生版本,手背上乾乾淨淨的黑夜魔,急忙將他扶起來。
“流鼻了。”孟義山皺眉。
“快,用冷巾敷一下,不要急著塞鼻孔,等流乾淨了再塞。”
白素心一邊照顧兒子,一邊心疼道,“你這孩子,一定在大學裡修煉狠了,回來盡撿好的說,人怎麼放心?”
“我,我沒事,最近天乾燥,有點上火。”
孟超不顧鼻,指著筆記本上的X異眼圖案,“媽,這是你畫的?”
白素心看了看:“大概是吧。”
孟超深吸一口氣:“這是什麼?”
“不知道,二十多年前隨手塗抹上去的,大概是在哪兒看到,閒著無聊,就畫著玩唄,怎麼了,你臉這麼差,一副見鬼的模樣?”白素心狐疑,“這個圖案,有什麼問題嗎?”
孟超張了張,不知道該怎麼說。
腦中的線索仍舊支離破碎,又被胡一團。
“好,先不提這個圖案的問題,老媽,這本筆記又是怎麼回事,你不是沒上過大學麼,你們那時候的中學,能教這麼難的題目?”
孟超深表懷疑,想了想,道,“老媽,您該不會一直瞞著真正的份,其實您是什麼古老神修煉家族的繼承人,因爲豪門恩怨之類的狗原因,才姓埋名,和老爸私奔吧?”
“哎?”
白嘉草瞪圓了眼睛,瞬間腦補了兩百萬字的劇,連男主角的演員都選好了。
“什麼私奔?”
孟義山用筷子狠狠敲了一下兒子的頭,“我和你媽是明正娶,八擡大轎請回家來的!”
“想啥呢?”
白素心啞然失笑,“你們外公和外婆,都是最普通的人家,那會兒世道,他們很早就死在怪侵襲中,倒是有些照片,也記錄了我小時候的家裡環境,你們看著像是‘豪門’嗎?
“至於這些習題,的確奇怪的,現在我連看都看不懂,但又的確是我當年的字跡。
“不過,這也很正常,不是都說‘高考是一個人的智慧巔峰期’麼,或許我年輕時真的很聰明,但雙傷,家裡待了二十年,整天家長裡短,買菜做飯,和街坊打麻將,還能聰明到哪兒去?”
“不對。”
孟超緩緩搖頭,愈發認定,“這絕不是二十年前的普通高中生,憑藉天賦或者努力,就可以達到的程度。
“那時候的中學,也絕對教不出這樣的題目。
“這本筆記,一定另有來源,老媽,相信我,這很重要,請你仔細回憶一下,到底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什麼況下寫出這本筆記!”
他滿臉嚴肅的樣子,有些把家人嚇住。
白素心認真回憶了很久,還是搖頭:“年代太久,實在想不起來,不過,大概不是中學裡教的,那時候怪隔三差五侵,整座城市都是戰場,社會上得很,我只上了一年高中,學校就被怪毀掉,加上你們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我就出來找工作養活自己。”
孟超急道:“媽,你在哪裡工作?”
“當時好工作非常俏,我又沒有文憑和超凡力量,就去當護士。”
白素心道,“反正,天天打仗,很多人傷,所有醫院的人手都嚴重不足,稍加培訓,包紮、注之類的工作,還是能勉強應付的。”
“護士……您在哪家醫院工作?”孟超覺得,自己距離答案越來越近了。
“換了好幾家,名字都忘了,不過,應該不是什麼大醫院,大醫院的護士,都是護校畢業,接過專業訓練的。”
白素心解釋,“當時社會秩序纔剛剛重建沒多久,也沒多公立大醫院,倒是有很多強者開設的小診所,戰地臨時醫院什麼的,很多醫院都沒有名字,就是一傳十,十傳百,病友互相推薦,自發聚集起來。
“怪天天攻城,細菌和病毒到傳播,死人分分鐘都變喪,這種環境下,還講究什麼衛生和專業?有人治療,活下來是運氣,死了也都認賬,沒人會找麻煩的。
“不過,說是沒招牌的地下診所,技還真不錯,我記得有家醫院乾的時間最長,大概一年多吧,那裡有種藥非常神奇,有個傷員,頭蓋骨被怪咬了個明窟窿,裡面一塌糊塗,注藥之後,都能活下來,還能繼續戰鬥,你說厲不厲害?
“所以,我在這家醫院幹得格外賣力,又強迫自己學了很多東西,想考一個正規的護士資格證,這本學習筆記,應該就是那時候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