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了然,原來是鄭指揮使的孩子,難怪能自由出宮,圣人對鄭指揮使的寵人盡皆知,忍不住好奇的問:“不是說指揮使未婚妻去世后,一直沒娶妻嗎?這孩子是侍妾生的?”沈夫人以前從未聽過鄭指揮使有孩子養在宮里,不由暗暗咂舌,圣人對指揮使的寵都勝過皇子了吧?
“宮里賞下侍妾生的,不過是個五品小之,生下孩子沒多久就死了,以前圣人覺得這孩子生母上不了臺面,只讓賢妃代為教養,沒大肆宣揚,如今——”接下來的話王貴妃不好說,誰知道邊有沒有龍司的人,可不敢嚼鄭玄的舌。其實大郎的生母份并不像王貴妃說的那麼不堪,王家幾個兄弟除了世子,職都沒有過五品。只是王家再沒落,也是超品國公,王貴妃為國公之,自然看不上區區五品小。
沈夫人心有戚戚,鄭指揮使開年都有二十三了,膝下卻僅有一子,就算圣人再不滿其母份卑微,也只能著鼻子認了,想著八皇對大郎的做派,心中微,“八娘是不是——”沈夫人指了指外面。
王貴妃微微頷首,八皇生母卑微,走了那麼多年,也沒個名分,人都不知道葬到了哪里。八皇從小就寄養在王貴妃名下,王貴妃明面上待跟七娘沒有任何不同,甚至兩人犯錯,王貴妃罵得都是七娘而不是八娘,但私心來說怎麼可能沒區別?八娘這些年明著捧小七、私下拿小七墊腳的行為,王貴妃都看在眼里,心里怎麼會開心?
如果是七娘看上鄭玄,王貴妃早第一時間斬斷了。而八娘麼——王貴妃只是委婉的勸著,行為上干預親近鄭玄,別的再多就沒了。也不想想,圣人如此疼鄭玄,如果想讓他尚主,跟他同齡的皇早下降了,還的上?但是八娘討好大郎的行為,王貴妃沒阻止,鄭玄也就這一株獨苗,上不在意,心里肯定喜歡的。大郎在慶春宮過的越舒服,鄭玄越滿意,就會對們母越好。王貴妃也不求在鄭玄面前賣人,只要他將來手頭松松,給七娘一點照顧就是。
聽到鄭玄這個名字,王瓊有一瞬間的茫然,回想了好一會才想起那人曾有一段時間手握重權,跟圣人一樣,差一步就登頂了,可是后來他突然就死了,在去世之前他沒娶妻,大郎后來怎麼樣了?王瓊努力想了好半天都想不起來,畢竟那會困于后宅之中,唯一知曉外面的渠道便是表哥,可表哥那時已經很厭倦自己了,很跟自己說朝堂上的事。直到后來圣人上位,王珞獨得圣寵,國公府才又對自己好起來了。
大郎是鄭玄的孩子?王珞有點不敢相信,畢竟鄭玄之前給的印象太深刻了,讓完全沒法把大郎跟鄭玄聯系在一起,很難想象這樣人會有這麼一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幸好聽貴妃的言下之意,這孩子不會待很久,等賢妃病好就會接他回去,不然自己這伴讀的日子恐怕要難過了,王珞一點都不喜歡熊孩子。
王貴妃跟沈夫人閑聊了一會,又將目落在王珞和王瓊上,王瓊一掃而過,不提的容貌,容貌在宮里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今上早逝的元后,在王貴妃看來,容只是尋常,至宮里不妃子都勝過,但卻讓今上惦記了一輩子。宮里人最要的就是要沉得下心、耐得住氣,會察言觀,王瓊只站了一會,眼珠子就骨碌骨碌轉不停,這樣的人想宮,非好好教調一番不可,王貴妃沒閑逸致教調侄。
王貴妃對兩人嫣然笑道:“這就是五娘、八娘吧?都是大姑娘了,你們兩個都不記得了吧?你們小時候我都抱過你們呢。”王貴妃的容貌是典型的王家人相貌,艷奪目、氣度高華,雖笑容和,就讓人不自覺的屏氣斂聲,不敢輕舉妄。
王瓊沒時的印象,王珞是胎穿,記得自己被沈夫人帶過宮過,不過是填房生的兒,不得沈夫人和王貴妃重視,要不是沈夫人想要宮跟王貴妃議事,需要一個幌子,沈夫人也不會帶宮。從頭到尾,都被傅姆抱在懷里,都沒見過王貴妃一眼。當然這種話王珞不會說,只狀似怯的低下頭。
王貴妃看著青春可人的王珞,不自覺的出神,當年也跟侄一般青春,轉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在宮里苦熬了這麼久,最后卻只站住了七娘一人……王貴妃不說話,眾人誰也不敢說話,還是王貴妃最后回神,對王珞和王瓊微微笑道:“難得來宮里一趟,讓七娘帶你們出去玩兒吧。”
沈夫人說:“們年紀小,不懂規矩,別沖撞了貴人。不如讓們在偏殿玩好了。”
王貴妃笑了:“只要在我慶春宮里,又有宮人看著,哪會闖什麼禍?”阿娘就是這樣,對于暫時無用的人,即使表面看著再上心,偶爾表出來的漫不經心也讓人心寒,當年不也沾沾自喜于自己是阿娘最疼的孩子,連幾個兄弟都比不上,等后來父母送自己宮,才知道阿娘心里最重的是那國公夫人的份。
沈夫人聽了,也不再阻止。
七皇久居深宮,突見兩個表姐妹來宮里陪玩,歡喜都來不及,拉著兩人的手說:“走,我們去暖屋里面玩,那里有不我種的牡丹。”
“這會都冬天了,還有牡丹嗎?”王瓊故作驚訝的說,知道王貴妃和城公主都花,特地開了一間暖房種各鮮花,據說那間暖房造價千貫,后來宮廷被軍攻破,慶春宮是最軍青睞的地方,暖房里的一片玻璃窗戶都被人當寶貝般拆了下來。幸好那時王貴妃已死、城公主也嫁人了,遭難的只有一些宮人。
七皇得意的說:“我的阿姨的暖房,什麼花都能種。”
王珞沉默的跟著兩人后,專心聽著七皇和王瓊一路說笑,趁機了解七皇的。等三人來到王貴妃的暖房時候,王珞和王瓊都驚呆了,王瓊驚呆的是因為以兩世閱歷,都不曾見過如此華的屋子,屋子的每扇窗戶皆鑲嵌了琉璃,日融融的照在琉璃上,讓屋華彩流,不勝數。王珞驚訝是因為,居然看到了古代大棚,真不愧是人間最富貴的地方,為了種幾株花,連大棚都能搭建出來。
王珞也有另類版暖房,不過沒有塑料薄,也買不起琉璃當窗戶,只能把一片地圈出來,四周燒了火墻,沒有日就點蠟燭,把燭當日,在屋里養了數百盆橘子盆栽,這會橘子樹已經開花了,千樹領著幾個佃戶忙活了好幾天人工授,等快到元旦時,橘子也該結果實了,也不知道最后能真正活幾盆,就等著橘子給自己賺大錢了。
七皇見兩人都看呆了,不由驕傲笑道:“這是我冬天最來的地方,又暖和又漂亮。”
王珞慨道:“仙境不過如是!”
王瓊也附和說:“疏影橫斜,暗香浮,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信天下有如此絕之地。”
兩人的贊揚讓七皇與有榮焉,瞄了王瓊一眼,沒想容尋常,才華甚好,還知道山園小梅,只是這里是牡丹,不是梅花。七皇不喜歡梅花,阿娘總說梅花太清冷,看著就沒福氣。這些想法在七皇腦中一晃而過,著兩人在花房賞玩,給兩人介紹著王貴妃最的牡丹品種。三人在花園里說話,殿里王貴妃也在同沈夫人說話,王貴妃輕啜了一口熱飲:“八娘是你看上的人?”
沈夫人笑道:“我瞧著小八有你年輕時幾分氣度。”
王貴妃似笑非笑:“我瞧著比我好,我年輕時可沒這份定力。不過你確定將來會幫扶家里?可不是你從小養大的,你能保證會因為你一跪就乖乖聽你的話?”當年不愿意宮,娘在面前一跪,王貴妃哪里得住從小疼自己的母親如此?只能流著淚宮。
宮時候才十二歲,而今上已是而立之年,當時元后尚未去世,圣人同元后好,年紀又太小,本不得圣人寵。永遠記得多個晚上在被窩里哭上大半夜,第二天故作無事的繼續跟宮妃、下人閑聊,尋找能上進的機會。幸好運氣不差,因年紀小、子乖巧,得了元后歡心,到邊侍奉,也得以接到了圣上。元后去世,靠著侍奉元后的分,了圣人的眼,才逐漸得寵。只可惜生的孩子中僅七皇一人長到了十二歲,別的孩子都年夭折,不序齒。深宮潤浸多年,王貴妃早不是年無知的小郎,對母親的脾氣也了解甚深,兩人再不復當年的母深。
沈夫人眉頭跳了跳,臉皮漲紅,但還是著頭皮說:“我也是為了好,家里好了,家里出嫁的兒才能更好,不然會給你們撐腰。”
王貴妃輕“呵”了一聲,“撐腰?我只見到幾個拖累我的廢,沒見到可以給我撐腰的人。”
沈夫人滿心悲涼,忍不住喊道:“他們是你兄長!”
王貴妃擺手不耐煩道:“圣人是長子,我哪來的兄長?要我給五丫頭金也不是不行,你們拿什麼好給我?”出嫁從夫,現在是天家貴妃,能當兄長的是天家貴胄,跟王家有什麼關系?王貴妃想到自己那幾個兄弟就糟心,幸好他們還算識趣,行事都還算穩妥,不給自己惹禍,不然非讓圣人免了他們職。為他們求,不一定能求來,但讓圣人免了娘家兄弟職還是輕而易舉的。見沈夫人一臉心疼,角微曬:“怎麼?難道你們還想要白得好?我還指著有這樣的好事。”想讓幫忙,還不給好,又不是當年的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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