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來就給如此厚重的禮, 沈陵都不知道怎麼回報，這小子太給他面子了。

不過欣的是，這小子還記得他, 見了他之后, 年年就要粘著他了，生怕他再不見，夜里頭也非要和他們一起睡。

沈陵被他心漲得滿滿的, 又這麼久未見, 自是同意了，不過抱他到床上時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屁：“尿尿大大都要說知道嗎？不然不能和我們一起睡。”

年年眨著大眼睛，里含糊不清地著：“爹，啊啊啊……”

沈陵得不行，了他的小臉：“爹曉得你聽得懂，尿尿和大大要打屁屁。”

年年蹬著要往床里面去，沈陵放他到床上, 就開始在床上爬了，沈陵逗了他一會兒，文以苓洗漱完回來看到這一大一小的兩個, 出了笑容, 見到丈夫的那一刻，文以苓才覺得心里踏實了。

文以苓也坐上床，年年看看爹爹看看娘, 更高興了, 咯咯個不停。

今天趕路也累, 興勁過了，就開始打哈欠了，文以苓趕給他把次尿，他躺在爹娘的中間，沈陵給他念念書，文以苓一邊拍著他，很快就睡著了。

許久未見的夫妻兩相視一笑，沈陵把年年抱起來，文以苓低了聲音道：“怎麼了？別把他弄醒了。”

“我抱他去他的床上。”沈陵一邊拍著他，防止他醒過來。

文以苓也起了，道：“不是讓他和我們一起睡嗎？”

沈陵把年年放床邊的小床里頭，放下去的時候年年了幾下，沈陵輕輕地拍著，見他睡安穩了，他才起。

文以苓站在他的邊，沈陵拉著回床上，道：“醒的時候讓他睡睡，他爹娘這麼久沒見，臭小子還非要我們中間。”

小孩子睡中間不安全，其次也影響夫妻關系，醒得時候再抱到床上就行了。

文以苓笑著看了一眼小床上的兒子，心中微甜。

夫妻兩躺回床上，頭一次分開這麼久，兩人都有不話要傾訴，沈陵問起老家的狀況，他多年沒回去，每次也都只能從信中得知一二，沈陵也代文以苓了解一些事。

文以苓道：“有爺爺約束著，小輩們都不是狂妄的子，爹娘這次也敲打了一下，主要還是幾個嫂嫂的娘家，自家肯定不會有問題的。最怕沾了點親故，就肆意妄為，這些也不大好管教，只能時不時表一表態度。”

文以苓對這種事也得心應手，文家也不是沒有這樣的親戚，沈家這些年才發的家更是難以避免，像大郎二郎親的時候，還是門當戶對，還有些高攀，誰知道如今沈家改換門庭，階級層次便不一樣了。

剛越階級的人家為什麼很容易再掉下去，基不穩是最重要的，其次也會有拖后的。

沈陵如今在淮南府做，離得也近，擔心老家的人因此在外招搖，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他不了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

“……幾個姐姐家我都又給送禮做臉面，我聽婆母說三姐的婆母偏心二房，我給外甥外甥額外又了些小玩意，關照了一下峰哥兒，說你很關心峰哥兒，這樣一來，他們也不敢小瞧了三姐。自古嫡長為尊，便是偏心也該有個度。”

沈陵聽講完，道：“替三姐謝謝你，還好有你這麼能干媳婦。三姐太好，我們又都不在建康府。阿苓，這回辛苦了。”

文以苓依偎著他，道：“這都是應該的，哪有什麼辛苦不辛苦。噢對了，我覺得大姐和大伯母怪怪的，大伯母對大姐不冷不熱的，也不知是鬧了什麼矛盾。我也沒敢多問，大嫂說好一段時日了，大伯母不讓大姐回來，說大姐太貪心。”

沈陵皺了皺眉，道：“大姐是有些小心思，大伯母心里有算，你不用管，禮數到了就。”

大姐能讓大伯母這樣鐵石心腸，必定是做了什麼及了大伯母的底線，若不然大姐到底是大伯母生的。大伯子和好說話，大伯母可不是，有些強，但不是不講道理。

夫妻兩換了一下兩邊的消息，往后的日子，他們夫妻都要并肩作戰，在地方眷的關系也要打理好，至要建立來往。

家里有了眷，家里頭的事務就順暢了，之前主人不在，下人們又不能事事找沈陵，文以苓一回來，家里就像樣了。

就是委屈了沈全和方氏，好不容易悉了京城，又到了淮南府，本來淮南府離建康府這麼近，沈陵想讓他們在建康府多待一待，想他的時候來看看他就行。

但沈全和方氏更想兒子和孫子，就算無聊寂寞他們也樂意。這回文以苓也是不知道該給他們找什麼事做了，通判府也沒得種菜的地方，到底不是自己的宅子，也不能隨意改。

沈陵更專心地投到工作，他已經大概悉了手里的事，做地方說難不難，說容易不容易，如果是個得過且過的，你可以萬事不管，讓下面的人不要煩你。只要地方不出大子，等你的任期一滿，拍拍屁走人。

這樣的況也不見，此時的員沒有什麼民生指標、經濟指標，政績考察相對比較單一。許多時候百姓認為一個員好不好，也很簡單，他能不能斷得一手清白好案，就了百姓心中青天大老爺的標準。

在這樣單薄的標準下，誰還會去關心民生，當地的經濟。所以作為地方，斷案還真的很重要。

古代地方，軍事、行政、司法權利都攪合在了一起，這個朝代地方軍事權利稍弱，地方設立軍事點，除了邊防要地，地方據城市規模，朝廷規定了軍隊人數，數量是不多的。、

但沈陵覺得這種職能的不清晰以及評定標準的不，最后這個系腐敗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社會變革也就開始了。

下了地方后，沈陵原本覺得自己跟著金大人就可以了，如今沈陵才發現，這遠遠不夠。并非大人做得不好，而是沈陵覺得有太多事可以做了。

先從自己邊的人開始，那兩個文書沈陵要看一看可不可用，剛上任，沈陵也不敢把太機的事給他們去做，把一些無關要讓他們做一做，一是看他們的能力，二是多接總歸能看得出底細。

韓文書話雖不多，但每次代下去的任務都會盡快完，而且質量還可以。相反那個丁文書，話是一套一套，每次代他的事都很敷衍。

可能是這些年科舉養的，他對工作有些吹求疵，不是太能容忍丁文書這樣的人，尤其還是自己的下屬。

不過他新上任，能派給他做文書，背后的關系錯綜復雜，沈陵打算先按兵不，徐徐圖之。但他也有了側重，一些重要的事他會選擇給韓文書。

他到的時候正好是秋季，趕上了秋收，一件重要的事就是秋收過后要收田賦。按照本朝的制度，本朝的田賦由兩部分組，一部分是米麥等主要糧食，一部分就是錢銀。

金大人把他招過去道：“孝原，本年紀大了，到底不如你們年輕人靈快，這田賦之事，就全權與你。不用擔心，好好做，若是有何不懂，盡管來問本。”

通判本也是負責家田的，只不過如今他再多做一些罷了，沈陵領命：“下遵命，謝大人重。”

坐最高領導的好就是一聲令下，其實不用自己怎麼費心思，都是下面的人在辦理，歸府城管的田地主要是郊外的村莊，其余的都是歸府城下面的縣，縣收完稅，再報上來。

沈陵只需要吩咐下面人去傳話去做事，在規定的日期，等結果就。不過沈陵還是打算到村莊上去看一看，看一看今年的收。

沈陵做平民的扮相，到郊外的村莊上去看一看，近郊都是大戶人家的莊子，這也是土地兼并過來的，上面越來越有錢，貧民沒有了土地，只能租或是做莊戶，層層剝削之下，生活只會越來越困難。

他實在不愿多想這種事，只能覺到自己的無力。

到了遠一些的村落，沈陵假裝是來路過的商人，來這兒歇個腳，地里的麥子都已經收了，老人小孩在地里撿著麥穗。

沈陵搭話道：“老人家，你們這兒今年收怎麼樣？”

老人直起把麥穗放兜兜里頭，拖長了調調：“還能怎麼樣，不死，也活不好，沒上災年已經是萬幸了，老天爺賞飯吃。”

沈陵最近學了點淮南話，淮南話和南京話都屬于江淮方言，但還是有差別的，他特地學了一下的。如今會說話的到底比較，除了商人和讀書人，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自己家鄉。商人行商要四走，讀書人要科考。

老人道：“嘿，你不是我們這兒人吧？”

“口音明顯是吧？我從外頭回來，經過這兒，歇個腳。你們這兒的田賦高不高？”沈陵說道。

老人嘆了口氣：“就像我說的，不死人，可也活不好。了田賦，一大家子一腰帶，也就過去了。每回收田賦吧，年年還不一樣，哎，今年還比去年多了。”

沈陵道：“那怎麼不問問差？”

“哪敢啊，小伙子，瞧著你就不是地里人，他們若是一個不高興……”老人搖著頭繼續撿地上的麥子。

沈陵知道有些小小吏會利用職權，小貪小污，但對于百姓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但朝廷和百姓的對接，就靠這些小吏。

回到府衙，沈陵還在想著怎麼才能減“中間商”賺差價。中間商可不就是看在百姓不知嘛，也就是信息不明，百姓也不懂朝廷的制度，沈陵想了一下，可以提前公示出來，也讓百姓提前做好準備，可惜今年怕是來不及了。

丁文書屁顛屁顛跑過來，笑著說道：“大人，您昨日代下整理，下寫好了。”

沈陵微微頷首，接過他整理的資料，忍不住皺眉，先不說這混的排版，這開頭這麼大一段都是廢話，沈陵掃了幾眼都不知道重點在哪里，就有些頭疼。

他忽然想到了現代的模板，此時此刻，沈陵覺得很有必要給他們規定好格式，他不聯想到整個辦公系，是不是應該把不同類型的公文都安排一個格式，整齊不說，這樣也方便閱覽，從上到下都可以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