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這幾日胃口一直不好,所以每日里都有留一些糕點吃食,只是前幾日的都不新鮮丟掉了,只剩下今日的,正準備丟……”
“丟掉太浪費了,不如本宮嘗嘗可還能吃?”季聽急忙打斷他的話,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后頓了一下,算是徹底自暴自棄了,“我好啊申屠公子……”
申屠川聽到如夢一般的語調,角的笑瞬間僵住了,他匆忙起朝屋里走去,邊走邊掩飾般解釋:“草民去給殿下拿吃的……”
說著話他便消失在門里,季聽一臉期待的等著,不久之后就看到他端著盤子出來了。
“這些糕點里沒有放什麼熱的東西,殿下吃了應該不影響子。”申屠川說著,將盤子送到面前。
季聽起一個糕點吃了,聞言不高興的皺起眉頭:“都不影響子了,牧與之卻還不準我吃,真是太惡毒了。”
聽到當著自己的面說牧與之壞話,申屠川只是輕笑一聲沒有說話,卻因為語氣對牧與之的稔到不舒服……罷了罷了,自己真是瘋魔了。
“……你要吃嗎?”季聽看到他眼的盯著自己,迫于形勢問了一句,但其實眼底滿是警惕,一點要分的意思都沒有。
申屠川還沒見過這麼護食的人,一時間覺得有,便拿了一個糕點:“剛好草民也有些了。”
“……”這人怎麼回事,剛才不還說胃口不好嗎,就這麼幾個他還搶走一個。
季聽怕他一個糕點不夠又要搶自己的,急忙加快了進食的速度,很快一盤子吃食都沒有了。
微微鼓起的肚子,心滿意足的對申屠川點點頭:“天已晚,本宮就不打擾申屠公子賞月了。”
申屠川站了起來:“恭送公主殿下。”
季聽應了一聲,轉朝院外走去,在到了院門口時,突然聽到申屠川淡淡道:“明日據說是蝦餛飩,若是來得早,說不定能吃到熱的。”
季聽腳步有些挪不了,艱難的克制住自己的口水,這才勉強朝外走去。申屠川揚起角也轉回房,覺得今晚或許能無夢而眠。
第二天晚上季聽果然如約而至,看到他端出來的熱騰騰的餛飩,不免有些驚奇:“我來得也不算早啊,你是怎麼做到的?”
“今日無事,便將院小廚房打掃出來,又丫鬟多送了些生餛飩,估著時間差不多了才煮。”申屠川緩緩開口。
季聽咬一口餛飩,脆脆的蝦仁瞬間滿口噴香,呼著氣咽下,的瞇起眼睛:“沒想到你一個世家公子,竟也會些廚藝。”
“申屠家的小輩,自是什麼都要學什麼都要會的。”提起申屠家,申屠川至今引以為豪,但想到家風森嚴的世家,有朝一日卻落得如此下場,不免又有些失落。
季聽吃著餛飩看到他不說話了,心念一轉笑笑:“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世事變幻無常誰也說不準,你申屠家如今雖然看似落敗,可只要申屠家子弟還在,申屠家教養還在,就不怕一直埋沒。”
月如水,溫的落在肩膀上,申屠川聽著篤定的話語,突然心一陣悸。
“總之現在事已經這樣了,還是開心點吧,偶爾傷,不如吃一碗小餛飩。”季聽說著,笑瞇瞇的舀起一勺餛飩吃了下去。
申屠川揚了揚,給倒了杯茶晾著。
季聽吃飽喝足之后,覺得直接走了好像不太好,于是又陪著坐了會兒,這才轉離去。走了之后,申屠川這才回房休息。
自這天起,兩人之間似乎有了某種默契,每到夜里申屠川就會等著季聽,季聽過來吃一頓再離開。
季聽白日里喝粥,晚上就靠這頓好的續命了,所以向來風雨無阻,結果牧與之的粥不僅沒讓瘦,這麼吃了兩天后臉上還多了些。
又是一日晌午,季聽和牧與之人難得一起聚在一起,牧與之打量一眼,緩緩開口:“殿下這氣是越來越好了啊。”
“……主要是廚房粥熬得好。”季聽有些心虛。
牧與之瞇起眼睛看了半晌,突然笑了起來:“粥再好,也不及大魚大來的好,我看殿下這子已經大好,也沒見再流鼻,不如今日起便改用之前的膳食吧。”
“真的嗎?”季聽眼睛一亮。
牧與之頷首:“自然是真的,許久沒有聚在一起了,不如今日我與扶云褚宴便和殿下一起用膳吧。”
“好呀,那……我想吃紅燒獅子頭。”白天每時每刻都不夠飽的季聽小心提要求。
牧與之溫和的答應了,季聽歡呼一聲,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扶云也很高興:“殿下可以吃好吃的真是太好了!我這就小廝去買燒,給殿下買兩只!”
“嗯!你快去!”季聽笑瞇瞇的推著他往外走。
褚宴看著他們的背影沉默一瞬,蹙起眉頭道:“殿下這幾日夜里經常去找申屠川,此事你不會不知道吧?”公主府暗衛雖由他調遣,但家護衛這塊卻是牧與之負責,他不信殿下最近的行事牧與之會不知道。
“堵不如疏,若是事事都強行攔著,反而會激起殿下的逆反心,再說殿下對申屠川并沒有那份心思,只是去吃個糕點填飽肚子,也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牧與之輕笑。
褚宴不認同:“如何不嚴重了?那可是申屠川,殿下昔日心心念念的人,若是再因為他幾塊糕點心了,到時候有你哭的。”
“殿下不會再去了。”牧與之臉上的笑意深了些。
褚宴頓了一下,不是很相信,可想了想牧與之這人就是只狐貍,什麼事還沒有能離他掌控的。這般想著,便稍稍放心了些。
這一日季聽過得相當幸福,午有大魚大,下午有各式糕點,就連晚上都能跟牧與之他們打個邊爐,晚上臨睡前還在吃小零食。
“嗝……”真是讓人充實的一天啊,季聽心滿意足的躺下了,又覺得忘了什麼,但肚子這麼飽,實在是懶得想,于是趴在床上睡覺。
快要失去意識前,想起別院的申屠川,今日點了丸湯,他應該已經幫自己做了……季聽腦子放空,瞬間就睡著了。
另一邊申屠川做了丸湯,坐在院子里一直等著,什麼時候水了他的肩頭都不知道。一直到廚房的傳來,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確定季聽今晚是不會來了。
看著桌上已經徹底冷了的丸湯,申屠川微微了一下,端起來嘗了一口。冷掉的上面飄著油花,又膩又倒胃口,還泛著一點惡心,但他還是一口一口的吃干凈了。
放下空碗,他轉朝臥房走去,清俊的背影著一蕭瑟。
和他完全不同的季聽一覺到天亮,這才坐起來思考昨天的違約……雖然男配并不一定耐煩自己過去,但突然違約到底不太好吧,季聽想了想,寫了一封道歉加謝信,來口風最嚴的丫鬟送到了申屠川門前。
而這封信在申屠川醒來之前,被一陣風吹到了角落里,等申屠川出門的時候,已經徹底看不到了。
日子好像徹底恢復了正常,只是季聽雖然送了信,卻因為沒有得到反饋而始終不安,不過轉念一想,或許是申屠川覺得兩個人的關系沒到互相寫信的份上,這才沒有給回信。
這麼一想,季聽瞬間就不惦記這事了,專心做奢靡無度的長公主。了兵權不用上班,整天無所事事的只能花錢,買完裳買首飾,買完首飾買宅子,無聊的只能勉強從買買買里得到一歡愉。
嗯,有錢人的生活往往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樸實無華’的季聽越來越開心,豪擲千金的事一天能發生個沒遍,而申屠川卻不太愉悅了。雖然知道季聽的喝粥的限制已經被解了,這些日子廚房變著法的給做好吃的,可不來自己這里,申屠川還是十分不高興。
難道自己在他眼里,就只是個廚子?申屠川心里一無名火,但也知道自己這火氣莫名其妙,飯是他自愿做的,也愿意接的點單,甚至為了主將院小廚房收拾出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要做,跟季聽沒有關系。
可就是忍不住生氣,甚至忍不住……想借著這個生氣的借口去找。
就這麼忍耐了幾日后,申屠川再克制不住,冷著臉煮了一碗瘦丸,趁著月端著去找季聽了。
季聽正準備睡覺,突然聽到敲門聲,瞬間疑起來。在這個家里可不是什麼有私的人,丫鬟也好扶云他們也好,基本都是直接進來,都不知道有多久沒聽到敲門聲了。
心實在好奇,季聽干脆穿上鞋自己跑去開門。
門打開的瞬間,一香味縈繞鼻尖,季聽愣了一下,看到外面的人后覺得世界玄幻了……他怎麼會來?
“申屠川?”季聽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申屠川看著驚訝的神,心里那些火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看著白皙的臉,憑空生出一點不知所措:“……嗯。”
“你來做什麼?”季聽問完,就看到了他端著的丸湯,眼睛眨了一下后愣住了。不是想的那樣吧?
就是想的那樣,申屠川耳泛紅,咳了一聲淡淡道:“君子重諾,草民既然答應要給殿下做丸,自然要履行諾言,哪怕殿下已經忘了,草民也得說到做到。”
“……就因為這件事?”季聽有些哭笑不得,“是本宮爽約在先,你沒必要一定守承諾的。”
這人今天才給自己送來,不知道已經等了多久。
季聽訕笑:“你前些日子對本宮的幫助,本宮很是激,所以在信也說了,若你有什麼想要的,盡管與本宮說,就當是本宮的謝禮吧。”
“信?”申屠川疑一瞬。
季聽愣了一下:“本宮前幾日給你寫了封信,怎麼你沒看到?”
“草民確實沒看到。”申屠川蹙眉。
季聽想了一下,恍然:“本宮那丫鬟回來說你當時還未睡醒,便直接放在了門前,或許是風刮走了吧。”
“或許吧,那草民回去再找找。”
季聽擺擺:“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都這麼長時間了,也未必還能找到,不必再費心。”
說罷看向申屠川里的丸子湯,其實今晚已經吃了許多東西了,可是看著這碗熱騰騰的湯,還是有些想吃。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笑意:“殿下趁熱吃吧,草民先行告退。”
“你等一下。”季聽說著從他里接過碗往屋里走,很快就跑了出來,里的碗變了一個方正的盒子,“這是上好的硯臺,本宮留著也沒什麼用,不如給你吧。”
申屠川微怔:“給我的?”
“嗯,拿去吧。”雖然他那些糕點也是自己家廚房做的,但季聽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在人家那里白吃白喝這麼久。
申屠川垂眸盯著裝硯臺的盒子許久,這才緩緩接過來:“多謝殿下。”
“天已晚,你回去吧。”季聽笑笑,等他轉后便直接把門關上,去吃那碗丸子去了。
申屠川的大著盒子一角,指因為用力過度有些出汗,同時后背也出了一層汗。
他覺心臟似乎有一簇小火苗,此刻正興的跳躍著囂著,帶著連他都不懂的歡喜在全上下躥騰,連帶著讓他整個人都熱了起來。
這種的歡喜在他快走到院子前時戛然而止,申屠川的目瞬間冷清起來,步伐也更為穩妥。
他平靜的走到院門口,看著那里多出的不速之客,半晌淡淡問道:“不知牧公子來此有何貴干?”
牧與之含笑看著他,目落在了他的禮盒上,申屠川不知為何想藏起來,但自尊讓他忍住了,只是故作無事的看著牧與之。
舒情從鄉下第一次來到城市,結果就碰到了個難纏的霍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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