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院西廂,景離被人堵在角落里,冷冷的看著圍在他前的人。
以高海軒為首,吏部周侍郎家周士銘,文選司林家林立宏,閣大學士謝家謝均培,布政司程家程翼……這些曾經一次次欺辱他的人,這一次差不多都到齊了。
這些人,年歲皆是相當,十歲上下的年紀,最大的十二歲,個頭都比年僅八歲的景離高出一到兩頭,以至從外面看來,本就看不到被困在角落的景離影。
肩膀被狠狠推搡了一下,后背砰的一下撞上后的泥墻,傳來的疼痛讓景離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頭。
“夏元衡的事是不是君羨干的?是你在那告狀了是吧?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有人撐腰了,膽子養了?小賤種我告訴你,別以為君羨封了國師,你就真有靠山了!我高海軒,從未將你放在眼里!”高海軒俊秀略顯稚的臉龐布滿鷙,惡狠狠的盯著景離。
程翼嗤笑,“不過是個剛封的國師,論地位論背景,豈敢與首輔家相提并論?這小子一朝得志,以為自己能上天了呢!”
“惡整了夏元衡一回,莫不是想著殺儆猴?以為我們會怕?哈哈,景離,連你父親景候都不敢在我們面前保下你,你以為一個小小國師,真能護你無憂了?”林立宏斜勾著,吊兒郎當的譏笑。
“還有膽子報復?怎麼?先是夏元衡。下一個是不是就到我高海軒了?”冷笑兩聲,高海軒一手掐上景離細小的脖子,面目猙獰,“老子現在就先弄死你,看看你那位國師敢不敢來替你報仇!”
說罷,起拳頭就往景離臉上砸去,眼底,分明是要置之死地的狠意。
旁側,看高海軒要手了,個個臉上帶了興,齊齊起哄,“揍死這個小賤種!看他以后有還敢不敢反抗!”
“我讓我家侍去恭房提兩桶料過來,待會揍完了好好給他灌進去,當是給夏元衡報仇了,聽說那小子昨晚可是吃了一肚子的泥水。他是泥水,我們就喂這賤種吃屎尿,夠意思了哈哈哈!”
“既然這樣,我就負責拿料,到時候把小賤種剝了,也在他肚皮上寫幾個字,對了,還有小雀雀,也染綠?就讓他的大靠山好好看看,我們是怎麼招待的心肝寶貝的!”
污言穢語,放肆嘲笑,充斥滿耳,而眼前,凌厲的拳風已至,直擊面門,景離眼神驟然一暗。
……
啟蒙班的課堂里,司承辛額頭見了薄汗,看著邊臉黑凝的哥哥司承彥,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早上跟景離約好一起用午膳,一下學他去了趟恭房就跑過來了,結果卻沒看到景離人。連問了好幾個學子,都說景離在他來之前已經離開,他又以為景離自己先行去了食堂,又去食堂里找了兩個來回,依舊沒見到人影,那小子,明明約好了,跑什麼啊。
“這下怎麼辦?要不我們先去吃飯?”食堂供飯雖然沒有時間限制,但是去晚了,好菜早被人搶了。
“再找找,”司承彥擰眉,“要是還找不到人,你去報告先生。”
“……不用那麼嚴重吧,可能那小子自己跑去玩了也不一定。”一點小事,至于要報到先生那里麼?
“你去你就去。”司承彥掩下眼底的擔憂,沒有多做解釋。
夏元衡的事,整個太學院里已經傳遍了,他的黨羽不可能不作。
朝中勢力劃分,朝堂之外,也會據此劃出各自的派系來。夏元衡那一脈就是閣文勢力的延,如今夏元衡出事,高海軒那些人定然會找景離麻煩。
現在怕就怕,兩方人已經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對上了。
睿王府剛剛承了君羨的,要是沒能幫護住景離,以后哪還有臉面上門求藥?祖父的,可還需要長時間的將養,相比于太醫院,他更希能繼續得到君羨的幫助。
司承辛心里其實有些不以為然,只是習慣了聽哥哥的決定,遂也點頭應承,左右哥哥所下的決定,是從來沒有出錯過的。
待司承辛往授課先生那去的時候,司承彥略微思索,扭轉腳步,行往另一方向。
此時,君羨的馬車已經停在了太學院門外。
中午下學的時間,學院門口幾乎是沒有人走的,學子們只能在學院里用午膳,除非有要事,否則不能離開。
比之早上,實在是清靜得不得了。
掀了車簾走下馬車,君羨慢悠悠的繞著學院行走,頗有些閑庭適步的覺。
太學院是西玄最高學府,由皇權設立,直接為權貴勛貴子弟服務,管理甚為嚴格。這個時間,學子們出不來,外面的閑雜人等,也同樣進不去。
君羨沒有打算遞帖子正兒八經的拜訪,麻煩,且要找的,也不是那些授業先生。
想看看自家的娃兒,找個的地方,翻進去就是了。
漫步繞到學院后院,花了點時間,抬頭看看近兩丈高的朱紅圍墻,君羨下,準備起跳,就聽到墻的另一端,發出沉悶的拳聲,以及一聲聲驚呼及痛嚎。
有人在打架?
喝,就看熱鬧。
悄無聲息的,足尖一點飛上墻頭,穩穩的蹲在琉璃瓦上,借著院倚墻而生的古槐樹遮擋,君羨往下看去。
混又激烈的一幕,盡收眼底。
局面完全呈現一邊倒的趨勢,在看到混人群中那抹悉的小影時,君羨先是眼眸冷厲一瞇,隨即又慢慢放松下來,改了姿勢,挨著壯的古槐樹干坐下,好整以暇的觀戰。
娃兒以一敵五,攻勢狠戾干凈,氣勢如虹,打得五個比他高壯的年鬼哭狼嚎。
還在景候府的時候,就用藥丸為他淬煉過筋骨經脈,花了點時間,授他武功心法,之后便是讓他自行修煉,呈放養狀態。娃兒的資質是見過最好的,一開始就知道他將來就不會低,卻沒有想到,他比想象的更優秀。
心底,升騰起一莫名的驕傲來,君羨角,輕輕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