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上樓時,姜帆吸溜了一下鼻涕,慌不擇路地背過去。
姜寧到好笑,故意說:“我為某個小朋友的事都快跑斷了,某個小朋友看都不看我一眼。”
姜帆這才著角,別扭地轉過來。
姜寧見他一副言又止的小媳婦樣,便說:“不用說謝謝,你接下來好好學習,考上清華就是對我的報答了。”
又是清華,姜帆眼前一黑,他這驢頭腦子未來讀個三本都難說,姜寧這不是白日做夢嗎?他哼了一聲,小聲道:“誰說要報答你啦,你是我姐,這是你應該做的。”
上輩子姜帆本不和家里人通,整天放下書包就跑出去和一群狐朋狗友打游戲,現在居然也能對自己撒撒,姜寧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些欣。
“這樣吧。”姜帆仿佛壯士斷腕:“為了你,我以后不懟我未來姐夫了,這周末我還可以撮合你倆去游泳館。”
“姐夫你個頭。”姜寧差點被氣嗆到:“你再這樣我就打斷你的。”
……等等,打斷這種話好像有點悉,在哪里聽到過。
上次姜寧這麼說,姜帆不以為意,覺得又是被許鳴翊欺負了,說的氣話,整片胡同都知道是許鳴翊的小跟屁蟲,都跟了快十年了。
但這一次。
他詫異地看著姜寧,他的姐姐他自己了解。他怎麼覺姜寧好像的確不是開玩笑,而是真的滿心抗拒?
姜帆還沒回過神來。
姜寧就道:“不過你的確有件事幫得到我。”
姜帆是胡同里的孩子王,讓他找幾個小孩過來幫忙,會有效率得多。
......
許鳴翊這邊等了一晚上,連姜寧的影子都沒見著一個,反而是蹭飯的來了一大堆。
他人緣好,家中有錢,在學校里很有人氣,就算是沒被他邀請的人,都愿意自費跑過來給他慶祝。
許鳴翊一開始若無其事,還能分心和過來找他的鐘從霜聊聊前天的競賽題目,到后來便頻頻朝包間門口看去,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
司向明能明顯覺到他氣越來越低。
“幾點了?”許鳴翊問。
司向明說:“八點了,譚朋興說待會兒要去唱歌,你去嗎?”
許鳴翊說:“你用你手機給姜寧打個電話。”
“打給干嘛?”司向明一愣:“你有事找?”
許鳴翊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
姜寧和他冷戰也好,不理他也好,他本應該無所謂的,他朋友這麼多,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沒有二十幾個,也有十來個,本不缺姜寧這一個。
但他這幾天就是心莫名不爽,像是從小陪自己到大的玩毫無征兆地不見了一樣。
去參加競賽,姜寧不送他,導致他習慣了十來年的步驟突然斷裂了一環。
打籃球的時候沒有姜寧嘰嘰哇哇地聒噪,更像是了點畫外音似的。
許鳴翊告訴自己,自己之所以會為這點兒小事煩躁,只是因為姜寧是從穿開起就跟在自己后的小跟屁蟲,而他這人比較重。
換做任何人被多年的好朋友不理不睬,都會和他有一樣的反應。
所以……這很正常。
“對,有事找,你用你的手機打給,別提我,就問問今晚怎麼沒來參加許鳴翊的慶功宴。”許鳴翊冷著臉說。
司向明到一頭霧水,他一直以為許鳴翊很不耐煩姜寧跟著他跑的,但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他本想調侃兩句,可看見許鳴翊的臉,又咽了回去。
司向明乖乖地掏出手機,撥給姜寧。
許鳴翊的目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手機屏幕。
大約三秒后,電話撥通了。
“姜——”司向明剛要開口。
電話就被給掛了。
給掛了……
司向明一臉尷尬地看向許鳴翊:“姜寧這丫頭怎麼回事,居然不接我電話。”
許鳴翊的臉已經黑如鍋底了。
司向明為了緩和氣氛,對許鳴翊說:“會不會本沒看到群里的消息?我聽說這兩天在忙姜帆轉學的事。”
這也不是不可能,姜寧一向心大意。
聽到這話,許鳴翊神緩了緩。
然而另外一邊譚朋興聽見兩人說的話,下意識接過話茬:“不可能吧,我發在空間了,問還有誰要來,還給我點了贊。”
司向明:“…………”
再一看許鳴翊的臉,比外校籃球隊過來挑釁還要難看。
司向明剛想說什麼,許鳴翊就拎起外套,黑著臉大步流星離開:“賬我已經結了,你們慢慢玩。”
司向明忍不住扭頭瞪了一眼譚朋興:“就你話多。”
“不是,”譚朋興一頭霧水,“他這是干嘛?姜寧不來,氣氛不是更和諧嗎?瞧大家玩得多開心啊。鐘從霜也來了啊,我以為他會送鐘從霜回去。”
鐘從霜不住市中心這一帶,家里地址較為偏遠。
當時剛轉學過來時,藍布鞋紅格子,是個貧困生,難免會被恒初家境不錯的小孩們盯著看。許鳴翊肆意,最看不慣家境論,將欺負的人扁了一頓,舉手之勞幫了鐘從霜許多次。
在他的幫助下,鐘從霜才漸漸融進了集當中,這兩年改變非常大,半點也看不出來曾經是貧困出。
班上許多活,也漸漸開始參加,包括全國圍棋選拔和各科競賽。而且由于非常有韌勁兒,逐漸跟上許鳴翊的腳步,綻放出優秀的芒。
兩人既是對手又是朋友,影同行。
班上許多人覺得和許鳴翊是天生一對。
包括幾分鐘前,胡琪琪還在刁難鐘從霜,和邊的人嘀嘀咕咕地說:“真以為績好就了不起了,就能和許鳴翊在一塊兒了。”
這話傳到鐘從霜耳朵里,鐘從霜只是大方笑笑:“我和許鳴翊只是學習委員和班長的關系,不過是因為競賽緣故接多一點罷了。我讀書期間本沒想過談。”
胡琪琪一看這裝勁兒,就來氣,心說還不如績倒數,張牙舞爪的姜寧呢。
不過并沒有把姜寧當做假想敵,在胡琪琪看來,還是鐘從霜比較有競爭力。
誰都知道許鳴翊比較欣賞績優異有腦子的生。
姜寧是好看的,但是績一塌糊涂,以前許鳴翊給補過課,也沒將扶上去。還有就是,認識這麼多年,得不能再了,許鳴翊應該只將當妹妹。
一班的生反而不忍心鐘從霜欺負,懟胡琪琪:“你一個別的班的算老幾,也來蹭飯。”
胡琪琪怒了,和司向明是發小,司向明和許鳴翊是好朋友,四舍五,怎麼著也比鐘從霜認識許鳴翊久。竟然說蹭飯?
那生又洋洋得意地說:“待會兒許鳴翊還得送鐘從霜回去。”
結果這話說完,就見包廂的門被拉開,那邊許鳴翊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提前離場。
這邊眾人:“........”
鐘從霜這邊幾個生有點尷尬,胡琪琪卻開心了,笑了一聲:“有些人真是吹牛皮也不怕吹到天上去。”
......
許鳴翊拿著外套出來,打算吹吹冷風,散散心頭的燥意。
結果剛離開飯店,便見對面街道上幾個悉的人影。
不是姜寧是誰?
似乎正在對姜帆和姜帆的幾個朋友說什麼。
……所以其實是過來了的吧,只是沒進來。
許鳴翊看著那邊,心頭的燥意和不暢快就這麼消散了一些。
正在他看向那邊的時候,姜寧也正好看過來。
姜寧一愣,許鳴翊怎麼會在這兒?
隨即想起來今晚好像是他的慶功宴。
而許鳴翊抿了抿,決定還是自己先低個頭,為這次莫名其妙的冷戰劃上句號。
不管怎麼說,自己是男孩子,應該大度一些,先給姜寧臺階下。
這樣想著,他繃起臉,主朝那邊走過去。
而姜寧卻在看了他一眼后,直接移開了視線。
許鳴翊:???
還沒反應過來,許鳴翊就被匆匆從酒店里追上來的鐘從霜一把從后抓住袖子:“許鳴翊,發生什麼了嗎?”
鐘從霜也不知道為什麼許鳴翊飯都沒吃完就走了。
譚朋興他們起哄說等慶功宴結束后,許鳴翊會送回去,鐘從霜也這麼以為。可誰知許鳴翊卻臉難看地提前離場,說都沒說一聲。
包廂氣氛都因此變得尷尬起來。
鐘從霜想他或許是家里有什麼事,有點擔心,顧不上拿書包就追上來。
此時此刻許鳴翊距離姜寧也就十步之遙,店鋪門前的燈將他和鐘從霜之間照得很亮,鐘從霜的手也明晃晃地拽著他的袖子。
姜寧的視線落過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許鳴翊立刻看向姜寧,同時試圖將鐘從霜的手甩開。
然而下一秒姜寧就面無表地轉開了視線。
像是沒看到一樣,直接拉著瞪向這邊的姜帆走了。
許鳴翊:“……”
許鳴翊迅速推開了鐘從霜,但是已經只能看見姜寧的背影。
許鳴翊對姜寧很了解,以前見到這種事,就算是胡珊珊離他一丈遠,也要沖上來辨個明白。
可方才漫不經心轉過臉去的那個神,分明就是……毫不在意。
此時此刻,燕一謝正坐在庭院里,上披著一件外套,手里拿著手機。像是在等什麼,又像是若無其事,只是百無聊賴地看看月亮。
夏天快要結束,庭院里說不上舒適,樹下盡管點燃了檀香,也偶爾有些飛蟲,但管家注意到爺近來經常待在這里等著。
他不知道為什麼爺今晚到了這個點還沒睡,又抱著毯出來提醒:“已經很晚了,夜深重,您還不休息嗎?”
燕一謝卻道:“準備夜宵了嗎?”
管家一愣:“夜宵,您從不吃夜宵。”
由于原因,燕一謝作息飲食全都很規律,日復一日像是的儀一樣。
燕一謝別過臉去:“準備吧,忽然想吃了。”
管家琢磨出點不對勁來,問:“爺想吃什麼呢?”
燕一謝冷著臉,像個沒有的機人一樣開始報菜名:“湯圓,蘆筍炒,松菌,每樣來一點。”
管家似笑非笑:“晚上吃這麼多可對不好。”
燕一謝皺起眉,瞪了他一眼:“你笑什麼?”
管家連忙斂起笑容:“我可沒笑。”
管家進去準備夜宵了,燕一謝繼續在庭院里坐著,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了。
過了會兒,他又看了一眼時間,十點十分了。
再過一會兒,一看,十點半了。
燕一謝蹙了蹙眉,再次打開短信收件箱,看了一眼。
空的收件箱里躺著第一條短信,對方發來:“晚上九點半你睡了嗎?我能不能過去給你看個好東西。”
什麼好東西?燕一謝心想,這一次又是蜘蛛蟲的話就打斷的。
又或者發完短信就忘了,晚上不會來了。
雖然這麼想,但燕一謝仍然臉冷冰冰地坐在院子里,月落在他俊秀的臉上,像是凝了一層霜。
就在這時,別墅院外傳來些許響,一道悉的影拿著手電筒翻過雕花柵欄,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朝他大喊:“燕一謝,看。”
燕一謝調整好表,冷酷地看向那邊。
他頓時微微一怔。
只見一堆螢火蟲緩緩從姜寧懷里的書包里飛出來。
幽綠的螢火像是點點繁星,在夏末沾著意,點亮姜寧月牙彎彎的雙眸。一邊奔跑,一邊帶著沖他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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