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自己的喜好出發,實在不覺得看戲有多好玩。但大家喜歡呀!
掏錢就是了。
蘇敏平日對手下犀利嚴苛,但該發福利的時候也不含糊。今日也出錢請大伙聽戲。于是蘇州河上了五六艘烏蓬船,義興和博雅的在滬員工互道寒暄,高高興興地各上各船,慢慢往河面深搖去。
河面上,水汽混著初升的月,飄到岸邊,給新長出來的草覆蓋了一層淡淡的霧。
林玉嬋坐在搖搖晃晃的船艙里,跟周姨、紅姑、念姑聊了會子天,吃了點瓜子。
常保羅和老趙各有家庭,今日要陪家人過節,于是便沒來湊熱鬧。林玉嬋都贈了節禮。
于是艙里只有人,很快放松談笑起來,話題漸漸百無忌。
紅姑忽笑道:“我那日在街上聽人閑聊,聽到一樁好犀利的仙人跳騙局,說出來人臉紅,你們聽不聽……”
忽然船艙外篤篤有聲,槳敲船舷,三長一短。
大家都看林玉嬋,目都有深意。
紅姑把后背一推,笑道:“小孩家的聽什麼仙人跳,走吧!找你家爺玩去。”
其余幾人都笑。
中國自古是人社會。倘若貿然聽聞一個陌生子做派出格,無無聘的跟野男人廝混,大家多半會皺眉頭,覺得此人品堪憂;但大伙跟林玉嬋已然絡,都知是厚道人,對的人品已有先為主的好評,林玉嬋再有什麼作風問題,也就了無傷大雅的小瑕疵,
況且還是發錢請客的老板。大家又都是人。在這小小船艙里,大驚小怪也沒人給發牌坊。
林玉嬋于是笑著磕完一個瓜子,鉆出船艙,找穩重心,橫到相鄰的烏蓬船上。
馬上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接了過去,隔空塞進船艙。過程干脆利落,河面上其他人只當自己眼花。
艙里的霸總已經了人五人六的皮,面無表將擁進懷里。
林玉嬋任他抱著,低聲笑斥:“不是上午剛見過嗎?”
以前忙起來時六親不認,經常是忙完了才記得自己有個男朋友,獨自慚愧一會兒,然后乖巧地自找上門,說我來陪你啦。
不知從何時起,發現,一禮拜不見,真的會想念。
漸漸發展到,四五天不見,有點想;兩三天不見,有點想……
給自己四字評語:真沒出息。
蘇敏指指船尾火灶上煨的飯菜,鋪開碗筷,朝一笑,表示邀請。
林玉嬋夸張哀號:“我不吃!”
小爺跟廚房不對付,這飯肯定不是他的手筆,多半出自義興茶館的大廚之手。而林玉嬋隔三差五去義興茶館蹭飯吃,早就深有會——那廚子跟鹽有仇,做飯時放鹽數著粒,非常的素淡養生。
再好吃的東西,缺了鹽,也索然無味。
林玉嬋每次去那里吃工作餐,都不見外地跑到廚房,自己給自己帶鹽。
不過后來也琢磨出其中奧妙:義興茶館不為賺錢,只是給天地會散眾提供一個落腳之。如果飯菜做得太好吃,一是不相干的客人來太多,不方便談事;二是普通會眾沒事都來吃白食,薅禿大舵主的羊。
所以寧可飯食難吃點,確保每碗飯都落到最需要的人肚子里。
蘇敏忍笑,夾起清蒸魚的魚肚子,送到碗里。
林玉嬋著鼻子一嘗——
“哇!廚子轉了?”
不僅咸淡合度,而且味道直接提升好幾個等級!
船艙門忽然打開,林玉嬋直接一哆嗦。
“我做的!” 洪春魁殺氣騰騰地站在外頭,手里還攥著船槳,“怎麼,合口味嗎?”
他現在是娜的隨船廚師,暗地里專管營救難民。昨日娜再次完申漢航線,洪春魁也跟著上岸,沒休息一天,被蘇敏來劃船做飯。
洪春魁知道這是有意打,但他沒怨言。十幾年沒看過戲了。十幾年沒聽過這等漂在水面上的無憂的笑聲了。他從瑛王變回百姓,這些尋常生活中的煙火雜務,他百做不厭。
再回首,想起當初自己陷在非黑即白的世界觀里,把面前這善良小姑娘當個可以隨意死的“妖”,洪春魁恨不得尷尬跳船。
不過他現在臉皮也厚了,洪春魁朝兩人一拱手,張口也是義興味:“老板慢用。蘇太……嘿嘿,林姑娘慢用。”
林玉嬋趕說真心話:“好吃真好吃。辛苦了。”
然后開開心心地吃的魚肚子。
林玉嬋初來大清之時,每天剩飯餿飯吃不飽,全靠在紅姑那里蹭魚吃,這才能平安長高長大。
所以后天形了對魚的依。尤清蒸魚點鮮醬油。
蘇敏見慣了狼吞虎咽吞魚的樣兒,只道天生吃。每次都把魚肚子留給。
作為回報,林玉嬋小心挑出了炒青菜里的碎蒜末。
小爺從小刁,吃東西的癖好忌諱能寫一本書。長大后被打回人間,大部分臭病都自改了。但有些自小養的喜好,沒那麼容易抹除。
比如不吃蒜。只接涼拌菜里的極稀薄的蒜辣味。
洪春魁不拘小節,這點細節自然懶得管。
蘇敏抿一笑,盛了湯。
……
像長江旅行時那樣出格的事,如今是沒機會重溫的。但就算只是吃個飯,就算悶頭各吃各的,一句話不說,這一天的疲憊也能掃掉大半。
不知不覺,烏篷船外傳來嘈雜人聲。林玉嬋看窗外,漆黑起伏的山,慢慢往后退。
猛地意識到,這就是魯迅筆下的社戲呀!
原版的!
背過的課文依稀記得,忽然沖口道:“我想吃羅漢豆!”
蘇敏眼角一彎。哪來的刁胃口。
臨河的“折桂園”請來有名的杭州大戲班,已經不停歇地唱了幾個時辰。岸上黃金位置都坐著達顯貴、地主鄉賢,百姓們湊在圍墻外,著脖子捕捉那戲中音。
也有人搖船來到河岸邊,就能從另一個角度近距離看戲。
河面上的黃金泊位滿滿當當,都是各式各樣的手搖船。小販挑著擔子,從一艘船跳到另一艘船。
蘇敏探頭出去看了看,卻是沒有賣豆的,只有酒食點心,以及各個等級的大煙膏。
有些齊整高級的船艙里,已然吞云吐霧,泄出灰煙裊裊。
蘇敏讓人將義興這幾艘船搖到上風口。
大家已經急不可耐地出了艙,搬了板凳,各自找到理想位置,聚會神地看戲。
林玉嬋酒足飯飽,漫不經心地聽了一會兒,忽然意識到,今日的約會有點沉默。
平日里懟人不眨眼的蘇老板,今天只是朝微笑,耐心聽胡扯瞎扯。
大概猜到蘇敏心里哪不痛快,笑著逗他:“怎麼,你還真以為我會答應那個二代呀?”
蘇敏起眼皮看。他的眉目沉靜如往常,眸子里卻藏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緒。
他確實是被那個不長眼的追求者激起了一點點脾氣,但這不是主要矛盾。
未婚姑娘做生意是妄想,但寡婦門前同樣不清凈。尤其是向這種,沒有真正夫族撐腰的桿“寡婦”。
義興商會的風波暫時下去了,不識時務的追求者被懟回去了。但以后呢?
這樣孤斗在商海,就像駕著一艘水的小船,雖然自己補了這里補那里,也能和其余的快艇同場競技,但終究讓人一把汗。
他幾乎沒面前的菜碼,靜靜看吃得差不多,才說:“生意做這麼大,最好是得找個人嫁了。”
林玉嬋差點嗆一口魚刺,喝口茶,不滿地瞪他一眼。
蘇敏面平淡,仿佛只是在聊飯菜,“最好加點鹽”。
放下筷子,認真笑道:“可是我有paramour……”
“當然今天不可以。”蘇敏含笑看著,“就算你有此意,也要等明天。”
“林姑娘,”他十指指尖相對,深深看一眼,仿佛只是完了一項不尋常的合約,“這一年……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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