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以倒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捋了捋頭發,問:“不方便嗎?”
李至誠撓著眉,似是為難的樣子:“主要是先別讓我爸媽知道,我圈子里的人他們都認識,公開了就瞞不住了。”
周以不解:“為什麼不能讓你爸媽知道啊,我們倆又不早。”
意識到什麼,周以垂下視線:“是不是你爸媽不喜歡我啊?”
李至誠極快地否認:“怎麼可能?誰會不喜歡你。”
周以有些委屈:“那為什麼不能讓他們知道?”
李至誠還是語焉不詳:“現在不方便,等以后有合適的機會再說。”
周以把臉埋進胳膊,只出眼睛:“可是我媽都問我,什麼時候帶你回家了。”
李至誠愣了愣,輕輕笑了,又回到那副不正經的模樣:“那我是不是該開始準備聘禮了?”
周以紅著臉瞪他,嚴正聲明道:“只是吃飯,告訴他們我將和你維持穩定的關系。”
李至誠笑著點頭:“行,我知道了。”
睡前,李至誠和周以說明天有個快遞,讓記得簽收。
周以好奇,問他:“什麼東西啊?”
李至誠只說:“你明天看見就知道了。”
第二天,手機一收到取件提醒,周以立馬換鞋出門直奔快遞站。
一個紙箱,拿在手里沒什麼重量。
周以捧回宿舍,用小刀小心劃開。
快遞箱里還有一個心包裝好的禮盒,周以解開帶,揭下盒蓋。
看到一只雪白的絨兔子安靜躺在其中時,周以心空了一瞬,角和眼底漾出笑意。
這只兔子認識,和送給李至誠的小羊來自同一個品牌。
周以把玩偶取出拿在手里了,它上還背著紅的斜挎包。
手機恰時彈出新消息,李至誠問:收到了?
周以回了一個從心中鉆出腦袋的mongmong兔:收到了!
李至誠又問:今天穿了什麼服?
周以低頭看一眼,打字回:紫的連。
李至誠:好的。
不知道他莫名其妙問這個干什麼,周以放下手機,把拆下的包裝袋和快遞盒收拾好放到門口。
再回來時,周以刷新了一下微信,發現李至誠的頭像變了。
他從前一直用的是沓沓的大頭照,但現在圖片上變了那只架著眼鏡的絨小羊,穿著紫的背帶,倚靠在骨瓷咖啡杯邊,背景可以辨認出是他的辦公桌。
周以心跳都加快了,直接發語音問他:“你怎麼把它帶去上班啊!”
李至誠回復:不睹我怎麼思人?
周以深吸一口氣,了泛紅的臉頰,不甘示弱地回去:嗚嗚,好羨慕它哦能陪你上班。
發了一張哭泣的mongmong兔。
李至誠拍了拍,說:要不你翹課吧,我現在就去接你。
他的語氣太過認真,周以被逗樂:哪有老師翹課的?瘋了嗎你?
李至誠說:確實要想你想瘋了。
周以捧著手機在沙發上打了個滾,仿佛踩在棉花云上,心輕盈而愉悅,假裝懂事地安李至誠:周四很快的。
李至誠回:哪有?還有九個秋天呢。
周以笑得更厲害:數學老師和語文老師看到都要被你氣死了。
李至誠問:那英語老師呢?
周以也學著他雙擊頭像,——“你拍了拍親親老公大人”:英語老師死你了。
之后每一天,李至誠都會像例行公事一般每早詢問的ootd,連配飾都不放過,每一套都能找出同款。
周以只要一想到在公司西裝革履、看似穩重的男人,每天早上都會給絨小羊玩換裝游戲,就能咯吱咯吱樂出聲,太可了。
李至誠的頭像也一天一換,背景是他的辦公桌,主角是小羊,但每天的著裝都不同。
知道他把所有能買到的服都all in了,周以表示吃味:羊過得比人還好啊!每天有人更伺候!
李至誠發了一張柜的照片給看,原本全掛著他的襯衫西裝或T恤衛,但現在有一半被換了明麗的裝,以后周以過去,確實不怎麼需要帶行李。
他說:那肯定還是羊不如人。
周四下午,下課鈴悠揚響起,周以告別同學們,拎起肩包走出教室。
“我下課啦!”
李至誠立馬回復:快過來。
南校門口,街道邊上,李至誠今天穿了一件黑衛,同長,腳上是一雙深藍的運鞋。如果不是他站在一輛黑奔馳旁邊,會讓人誤以為這是哪一個青春男大學生。
看見周以,他抬手揮了揮,示意趕過去。
周以給了李至誠一個大大的熊抱,踮著腳親在他下上。
李至誠用手背了,裝作嫌棄的樣子,卻摟摟得更近:“被學生看到何統哦,周老師。”
周老師毫不在乎:“學生們又不是不知道。”
不想趕著回溪城,李至誠和周以打算在申城住一晚,明早再上高速回去。
李至誠說要帶去一家川菜館吃晚飯,路上,周以和他報備下周的工作況:“周六我得給樂翡上課,可能就沒辦法過去了。”
李至誠很快就想好對策:“那周五晚上我過來吧,陪你過完周末再回去。”
周以點點頭,也只能這樣了。
李至誠問:“那明星的課你要上到什麼時候?”
“估計要到十月份了,得隨時據拍攝況和的工作調整時間。”
李至誠也是才知道還在給樂翡上課,提問道:“怎麼想著給自己找了這個兼職?”
周以撅了撅:“我那會兒不是怕J大的offer下不來嗎,再拖下去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了。”
李至誠空出一只手腦袋:“張遠志說那個時候,北京幾個學校也有招新老師,你怎麼不都試試?”
周以看向他:“可我就想來申城啊。”
李至誠問:“為什麼?”
周以收回視線,看向前方的車流:“要不是溪城沒有合適的學校,我就去溪城了。”
看似答非所問,但的心思昭然若揭。
李至誠緩緩呼出一口氣,心中開一圈一圈漣漪。
借著紅燈,他停好車,手牽過周以的手,放到自己上,指腹挲著手背。
時至傍晚,夕西斜,穿過車窗映在他們牽握在一起的手上,周以的面容匿在昏昧的線里。
說:“在我的人生選擇里,學肯定是第一的,這是我的研究方向,我的就和我的事業。所以當時能去英國我就一定要去,我不可能放棄那麼好的機會,但我也從來沒想過放棄和你的。只是那個時候,我沒能找到一個很好的平衡方式,真的很抱歉哦,對你說了那麼難聽的話。來J大的第一天我就在想,要是那個時候留在國考研,我們倆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李至誠沒說話,只是輕輕了的手。
周以偏過頭,回給他一個笑容:“說實話我害怕的,怕你遇到比我更合適的人,怕你喜歡上別人,怕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在國結婚,可能連孩子都有了。”
用輕松的語氣,藏住所有的心酸。
周以晃晃他的手:“有沒有過啊?這麼多年肯定遇到過吧,能讓你心的人。”
李至誠看過來,直直向的眼底:“沒有。”
他的堅定和果斷讓周以泛出洶涌的酸,吸了吸鼻子,并不相信:“肯定有的吧。”
李至誠加重語氣重復一遍:“真的沒有。”
紅燈跳轉,李至誠松開的手,目落回前方的路。
黃昏落日讓他看上去溫而不真實,周以的視線模糊了,酸脹在腔蔓延開來。
“很多人喜歡上夏天,于是每一年的夏天他都喜歡,對于他們來說,太一樣熾熱,風一樣吹就行。但是我不一樣,我只喜歡那一年的夏天,過去就是過去了,所以我沒辦法喜歡上另一個夏天。明白了嗎?”
周以的眼眶里盛滿淚水,現在腦子暈乎乎的,完全做不了閱讀理解,咬著搖搖頭。
李至誠便耐心道:“對于我來說,喜歡這件事,當遇到某個人,當它第一次真真切切發生的時候,就被完全定義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也只會喜歡你。”
周以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難過地說:“可是那一年的夏天不是過去了嗎?”
李至誠掀起角:“可是你回來了。”
——帶著未來無數個明晃晃、燦爛而炙熱的夏天。
周以再繃不住,用胳膊擋住臉,小聲詢問:“能不能停下車?”
李至誠問:“怎麼了?”
周以的聲音染上了哭腔:“我想抱下你。”
方向盤打轉,李至誠把車穩穩停在街道邊,一株玉蘭花樹下。
風一吹,花瓣紛紛揚揚落在車前玻璃上,像下了場雨。
李至誠剎車熄火,解開安全帶,向張開懷抱:“過來吧。”
周以鉆進李至誠的懷里,在狹窄的空間里相,只有到他的溫度,才能覺得此刻是真實的。
李至誠埋在的發間深深呼吸,若有似無過脖子上的皮。
周以完全陷進他的世界,希時間被摁下暫停鍵,把這一刻拉長到永恒。
李至誠著的長發,問:“你呢,后來有遇到心過的人嗎?”
周以蹭著他的肩膀搖頭,告訴他:“一開始我甚至并不打算喜歡上誰,你本來就是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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