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其實是紅姐他們第一次打劫。

這附近的山玲瓏山，玲瓏山下有個七彩村，而紅姐們便是七彩村的村民。

“我們七彩村靠著玲瓏山，雖比不上城里人富裕，但也是這十里八鄉的富裕村子。”紅姐說著，“然而在四年前，一切都變了。”

玲瓏山產富，所以七彩村的村民只要不懶惰，日子過得都聽好。

然而四年前，玲瓏山卻出了異象。

“那晚無月無星，夜很深。本來都到了睡覺時間了，可就在那時，玲瓏山里忽然發出了一道綠的。那束直接向了天空，很亮很亮，村里的所有人都看見了。”即便過了好些年，但因為印象太深刻了，紅姐依然清清楚楚的記得那一夜的事，“而與此同時，山里還傳來了孩子的哭聲……”

那哭聲很大很大，聽起來可憐極了。

而隨著哭聲而來的時，天上風云變幻，忽然電閃雷鳴。

“也不知為什麼，那夜雷聲很響，閃電很亮，可卻一直沒有雨落下來。”紅姐回憶著當時的形，眸中還有恐懼，“那時，大家都沒有多想。可后來……”

村里人大都淳樸，聽到山里有孩子的哭聲，便以為是有小孩被困在了山里。這玲瓏山很大，里面不乏野，孩子在里面實在是太危險了。

所以，雖然天上還在打雷閃電，但是村長還是組織著一群壯年男子上山去找人了。

“可后來，過了一天又一天，他們一直沒有回來。”紅姐道，“村里人擔心，于是又進去了一批，可結果一樣，沒有一個人回來。”

“那時，大家都害怕了。于是我們去報了，知縣大人便派了衙役去尋，卻不想這一次，連衙役也沒有回來。”

從那之后，知縣那邊便不敢派人去找了。

可他們七彩村的人卻不能就這麼罷了。失蹤的人里面可全都是村里的青壯年男人，是家家戶戶的壯勞力！

距離最開始失蹤的人，已經過了十天了。

這一次，他們派去的人除了男人還有人，可最后……

“男人全不見了，只有人回來。”紅姐的眼中已經滿是恐懼了，“我當時也跟著去了的，我看見了，那些男人就是在我們面前忽然不見了的！”

那時，他們以為是遇到了妖怪。

可半個月后，村里剩下的人卻都做了同一個夢。

“是山神發怒了。”紅姐子了，“山神說，他本來是憐惜我們日子貧苦，所以才允許我們進山里打獵和采集山貨。但是因為我們毫無節制、貪得無厭，還沒有恩之心，所以他要懲罰我們。”

“而進山里最多的便是男人，所以山神定得懲罰對象是男人。那些失蹤的男人須得還完他們的債，才能重回人間。”紅姐眼睛通紅，“若是這般便罷了，可山神還說，我們留下的人也有罪，他要我們每個月都要推一個男人出來還債。否則，他便會降下更加嚴重的懲罰！”

“什麼嚴重的懲罰？他要吃人嗎？！”

聽得專注的小豆芽不知何時已經跳進了白青年的懷里，一雙小手地抱著青年的脖子，力道之大似是恨不得勒斷那修長的脖頸。

青年眉心跳，輕輕顛了顛懷里的小胖子，卻終是沒有把他扔下去。

紅姐搖了搖頭，回道：“沒有，但是如果我們那個月沒有按時出一個男人。那麼……我們就會失去至三個男人！”

張了半天的小豆芽：“……”

便是正在猜測這山神目的的裴姝也忍不住出了一個一言難盡的表，這懲罰……好吧，這懲罰確實很重。

但是，與他們所想完全不一樣。

“那山神不會是個的吧。”小豆芽忍不住小聲吐槽了一句。

這時，紅姐的故事還在繼續，“那時，我們村里已經沒剩下幾個男人了。大家都怕了，誰家也不愿意把自家的男丁出去。”

“你們為何不搬走？”裴姝問。

“我們當然想過，可是……”紅姐喪氣的搖頭，“只要是七彩村的男丁，就無法離開這里，他們本走不出玲瓏山。”

凡人怎麼能與神斗呢？

“每個月，我們村都要一個男丁，直到現在，已經一個男丁也沒了。”子倒是不限制，可一個村子只有男子不行，只有子自然也不行。

發生了這樣的事，大家都害怕。

村里沒有了男丁，未婚的姑娘便只能嫁去外村，而沒了丈夫的年輕媳婦也不可能在這里守一輩子，不都改嫁了。

“所以后來，村里的人就越來越了……”

如今，不過短短幾年，村里就只剩下了一些老弱婦孺。

“前些日子，鎮上有人來向紅姐提親的。”有姑娘話，“紅姐長得好又能干，想要娶做媳婦的可多了。如果不是為了我們……紅姐能過得很好的。”

“行了，這些事就不不必說了。”紅姐沉著臉道，“我說過，不會嫁人的。”

裴姝看了看，淡聲道：“雖然如此，但這不應該為你們搶劫的理由。”

“你說得對，所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紅姐看向裴姝道，“只是這搶劫一事，是我先提的，們什麼都不懂，只是聽我的命令。”

“不是這樣的！”

有姑娘大著膽子話，“紅姐也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我們，是為了大家！雖然我們還可以上山，但是村里剩下的都是老弱，只能勉強不死。可是這一次，小遠生病了，大夫說，如果再不吃藥，可能就活不了。”

姑娘們鼻音又加重了。

“有些藥，我們可以進山里采，可有些藥卻只能花錢去買。我們錢不夠，沒有辦法，所以才只能……”

“求求你們，不要殺紅姐，是我們一起干的！要殺就連我們一起殺了吧！”

這群姑娘，嚴格來說，其實只是一群還未年的孩子。們之中最大的紅姐，其實也不過才剛剛及笄不久。

這半大不大的年紀，其實最是尷尬。

母親改嫁的時候，不好帶們走。而們又還不到出嫁的年紀，便只能待在村子里。又因為是小孩，去城里連活也不好找。

有一次，們之中有人悄悄跑去了城里，結果非但沒有找到活，甚至差點被拐子騙去賣了。幸好紅姐發現得及時，這才把人救下了。

從此之后，紅姐下了命令，沒有的同意，大家都不能私自出村。

紅姐坐在地上，眼眶通紅，可卻是沒有掉一滴眼淚。

量不高，便是帶著的這群姑娘，里面也不乏比高的。子瘦瘦小小的，可背脊卻得很直。

皮也不比一般年輕的姑娘家，黑了不，上的皮也不算。尤其是那雙手，更是已經有了一層厚厚的繭子。

從始至終，都沒有求饒。

“你們的村子在哪里？”裴姝與紅姐對視了許久，就在紅姐以為自己會死時，卻聽那得像是仙的青子道，“我倒是對這山神有些興趣。”

聲音里帶著淡淡的笑意。

紅姐一怔，“你們不殺我？”

“小姑娘，殺人犯法。不過搶劫也是犯法的，所以，”此言一出，青子便挑了挑致的眉，“帶路吧，看是確有其事，還是你的一面之詞。”

倒是有機靈的小姑娘已經快速爬了起來，拉起紅姐便朝前走道：“我們說得是真的！你們跟著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可以帶路！”

一群小姑娘也跟著爬了起來，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

“裴姝，真的有山神嗎？”后，小豆芽皺著小眉頭，“不是說這世上本沒有神魔了嗎？”所以這山神又是從哪里來的？

不會與那個鯉魚一樣吧！

裴姝與龍凜都沒有說話。

兩人卻都仰頭，朝著玲瓏山的方向，那里被一層淡淡的綠籠罩著。

——那不是魔氣，而是靈氣。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