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巧儀聽得心頭一陣陣地發堵。

想說你怎麼能這麼說？

那是你自己生下來的兒子， 你這樣說置他于何地？

可是人除了有是非觀， 還有， 還有偏。

就是溫巧儀再覺得兒這樣不對， 可在心里，兒的位置也是遠重于外孫的。

對兒的心疼也遠重于替外孫考慮他的人生......事實上并不會替外孫考慮他的人生，那本來也不是的責任， 只是像任何一個有教養的人一樣，只是覺得兒的行為不妥而已。

但對兒的心疼到底還是越過了其他。

也不是越過，而是很了解自己的兒，就是這個樣子的，你接你那一套是沒有任何用的，只會讓變得越來越偏激，越來越休斯底里， 就像爸接回孩子，造現在這樣的局面一樣。

更何況兒這話雖然說得讓人不舒服， 卻也真的是現實。

當然希以后的人生能順風順水。

能嫁給一個面的人，過著幸福的人生。

可兒從小養在大院， 心高氣傲。

想要嫁的是門當戶對，以后還能過著面， 被人羨慕， 仰視的人家。

可帶著孩子，還把孩子養在邊， 差不多條件的人家都不會看上。

若爸爸還在位置上也就罷了， 可爸年紀大了， 上又帶了許多傷，已經不好，怕不是過不了幾年就要退下來了。

到時候況只會更差。

溫巧儀沒有再指這個兒能夠為多優秀的人，哪怕在世人眼里是個自私涼薄的人，但這個做母親的，卻仍是希以后能過得好，過得順心如意。

所以嘆了口氣，最終什麼勸的話都說不出來了，只道：“你爸已經同意把同同送走了。”

韓琴琴倏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就坐了起來。

也不哭了。

詫異道：“爸同意了？”

溫巧儀點頭，并沒有多高興，反是聲音有些沉重道：“琴琴，等把孩子送走了，和林家那邊，你就和他們好好和解吧，以后對這孩子該做的，也要做齊全了......”

就算是因為現實選擇了自己，也應該將事做得得些。

可韓琴琴不出聲。

只想跟那邊再沒有任何瓜葛。

溫巧儀嘆了口氣，也知道這些就算是說破了皮都是沒任何用的，也只能盡的能力在后面幫描補一下了。

推開了韓琴琴，站起了，道：“我去勸勸同同......你收拾一下，一會兒出去吃飯。”

說著頓了一下，道，“琴琴，不管你心里怎麼想，出去了就不要再鬧什麼幺蛾子了，你可以不跟你大哥他們說話，但也別擺臉，韓果打同同是不對，但那也是同同無理再先的。你自己的事已經夠鬧心了，就不要再給自己增添更多的事了。”

“以后你大嫂也要到省城來讀大學，和果果他們來家里的機會可能還會很多，媽不求你跟他們相得多好，但也至要相安無事，不要把家里弄得烏煙瘴氣的......這樣對你，對你大哥都好。”

“就算是為了你自己的將來，做人也不要太獨，眼睛放長遠一點，不要只盯著眼前的這點子事和東西。”

說到這里的面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溫和難糾結的表，看上去嚴厲了許多。

韓琴琴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咬了咬。

想說心氣不順，不想跟他們好好相。

可也知道媽，有些事可以鬧，有些事絕對不行。

離婚和孩子的事媽肯幫是因為心疼自己。

但自己若是在爸面前無理取鬧......不僅自己不敢，知道媽也不會站在自己這邊的。

溫巧儀見不再出聲，也沒指有什麼回應，就轉往門口走去。

只是在走到門口，手去開門之時，卻聽到后面傳來一個幽幽的聲音道：“媽，如果我嫁給了一個像爸一樣的人，我也會他重他，好好過日子的。”

溫巧儀握在門柄上的手就是一頓。

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說道理不聽，可如果一直都這樣想，將來怎麼能過得好？

溫巧儀憂心忡忡地出去了。

溫巧儀在其中，重，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崇敬自己的丈夫，自然看他千好萬好。

但如果是蘇若，大概會一掌拍醒韓琴琴。

你喜歡你爸什麼呢？

他的格？大男子主義，強勢，沉默，在家里說一不二？這些不說是缺點，可也算不得是什麼優點，這種人更不，你這個大小姐可不會喜歡。

他的外貌？長得還行，但比他長得好的人大把，你自然不是因為外貌說這話。

你最看重的不過是，你爸的位高權重，走到哪里別人都是尊敬他，或者畏懼他，你想要的是這份位高權重給你帶來的讓你覺高高在上的風面罷了。

只是這一點，就是溫巧儀都沒看。

或者不愿看。

******

溫巧儀去了外間。

讓韓則華一會兒帶林歸同去吃飯。

林歸同不肯。

他扭著脖子犟道：“我要回家。”

雖然家里的房子沒有這里的房子大，吃的東西沒有這里的好，不能頓頓都吃魚吃，也沒有這麼多的糖果點心，但家里有他爸，有他爺，還有農場里的叔叔阿姨，他們對他都比這里的人對他好。

至不會讓他覺自己不管做什麼，別人都是在用奇怪，挑剔的眼神看他。

溫巧儀嘆了口氣，聲道：“好，過兩天你爸就會過來，讓他帶你回家。”

林歸同猛地抬頭看，道：“真的？”

溫巧儀看到他眼中的芒心里難，點了點頭，勉強笑道：“真的，你外公已經同意了。但你一會兒必須去吃飯，吃一點就可以回來，但不要再發脾氣了，回頭讓你舅舅陪你去百貨商店挑玩汽車，你喜歡哪個就挑哪個。”

林歸同這才勉強點頭。

他雖然很討厭那個韓果，但他也知道自己打不過他。

而且他有爸媽，家里最大的外公也喜歡他。

可他在這里卻什麼都沒有。

他被他打了，可他媽還只會打他。

想到這里，他心里更加郁憤，眼里差點又憋出淚來。

******

時間過得很快。

兩邊說著話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吃飯的點。

也不用等曹姨招呼，大家都自己回了客廳。

林歸同果然也過來了。

除了林歸同面上有些青紫，韓琴琴面繃發黑，其他人看不出跟之前有多大的不同。

但氣氛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就算溫巧儀和韓則華的妻子吳眉還是帶著溫的笑，但卻也只是低聲細語，最多是招呼一下大家吃飯吃菜，然后逗一下韓慧，說一下孩子經。

但再不會像之前一樣特意寒暄，怕冷落了誰而特意找了些話來說。

這實在是吃得非常沉悶的除夕團圓飯。

不過韓家沉悶，外面卻熱鬧得很。

吃著晚飯的時候外面就開始陸續傳來鞭炮聲，還有花炮的各種聲音，以及隔著窗戶也能看到的各種彩斑斕。

韓果快速地完飯，就跟韓和淮還有爸媽打招呼，說：“爺爺，阿爸，阿媽，我吃完了，我能去放花炮嗎？”

過年前蘇若就從國營商店里買了許多的花炮給他。

部隊上還發了一些。

出發之前，這些都還是果果親自收拾了，每樣都拿了一些，放進他媽行李里面的，生怕他媽給忘了。

韓則城拍了一下他，然后抬頭對韓和淮道：“爸，他自己玩不安全，我和阿若帶他一起去玩吧。”

韓和淮大概也覺得這飯吃得沒意思。

他道：“不用回去了，就在大院里放。曹姐，我記得家里好像也有一些吧，你拿出來給果果和歸同一起玩，一會兒我們也去看看。”

曹姨應了下來，笑道：“有的，有的，我這就拿過來。”

這還是別人送過來的。

韓家除了林歸同，沒有別的小孩子，也沒人會想起來玩花炮，而且韓慧才幾個月大，還怕別人玩花炮時不小心傷著，或者是驚著。

曹姨做事很利落，不一會兒就拿了花炮過來，五花八門，長的，方的，圓的，彩彈，降落傘，彩火......各種都有。

小孩子的快樂很簡單，也不記仇。

等曹姨帶著兩人放了一條煙火彈，兩孩子已經忘記了之前的恩怨，一起玩鬧起來，還吵著要曹姨給他們親手放。

曹姨自然不給，他們央了半天也就是給了他們一些不燃火，就是一或扔地上就“噼里啪啦”響的手炮給他們。

但這也不妨礙他們很興了。

有著五六的花炮點綴，孩子的笑鬧聲，這院子里總算是有了些新年的喜慶和辭舊迎新的朝氣。

孩子有了玩的是不會困的。

但蘇若卻不行。

昨晚累得不行，今天早上卻沒有補眠，中午就出發到這里到現在，看著果果玩了一會兒就有些犯困了。

韓則城看出困了，就低頭問要不要先送回去洗澡睡覺。

蘇若當然是搖頭。

不過韓和淮看到他們的低語就沖他們道：“你們回去睡吧，回頭讓曹姐送果果回去睡。”

韓則城果果，問他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回去睡覺。

果果回頭看了一眼他爸，很果斷地說了一聲“不要，我要守歲”。

很理直氣壯的理由。

平時他爸可是用軍人的作息時間嚴格要求他，好不容易過個年，還想讓他九點之前睡覺？

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