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晨被厲坤直接丟到了車的后座, 勁道不輕,腦袋直接在了車門上。
“——啊靠!”
“靠?”厲坤暴脾氣上來,恨不得掐死:“再靠一次你試試?”
迎晨疼得淚水汪汪,搖頭, “不靠了不靠了。”
厲坤關門,繞到駕駛座門一啪。
這回是徹底安靜了。
迎晨著腦門, “咱們去哪里啊?”
“去死。”
厲坤撂了氣話, 然后出煙盒,一支煙夾在手指間煩躁地轉了又轉, 最后還是忍住沒,把它丟向儀表盤。
迎晨撐著子,可憐地將手搭在他肩膀:“厲坤。”
“別我。”他扭開。
“我道歉, 我錯了,對不起行不行?”迎晨厚著臉皮過腦袋, 兩眼水霧朦朦:“你看,我腦子都撞了個包,好疼嗷。”
“疼死活該。”厲坤語氣繃:“反正你就是奔著死去的!”
“我這不是沒死麼?”迎晨忍著痛,咧笑。“要不你再往這打一拳, 送你泄恨行麼?”
說的輕松,云淡風輕,跟只狡猾的小狐貍一樣。
厲坤忍住緒, 就這麼平靜下來,他問:“迎晨,你是不是覺得, 現在沒事了,就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了?”
迎晨怔然,難道不是嗎。
“你不想影響我升職,怕我沖,怕我出子,所以你自己扛,自己面對。但你想過沒有,你以為這是保護我,但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渣!混蛋。”
厲坤此刻無波無瀾,道:“迎晨,當年咱倆分手之后,我想殺人的心都有,我看過心理醫生,我想知道,我恨著你,卻放不下你,我為什麼要這麼作踐自己。”
“小晨兒,你不會知道,我做了多努力才說服自己,向前看,不回頭,因為我舍不得你難過委屈,我你,比恨你多,我不愿做一個搖擺不定的男人,我選了你,我就愿意放下全部,從此以后,萬事都以你為重。”
厲坤強忍眼淚,克制著自己的語氣:“可你呢?永遠在以我之名,做著傷害我的事。你以為,我真的在乎升職?其實你心里,就沒真正相信過我——不相信我能為你遮風擋雨,不相信我愿意跟你白頭到老。”
“是,咱倆的開始,是你主追求在先,追我兩次,但他媽也甩了我兩次!”厲坤字字鏗鏘:“如果這就是你的,真的,迎晨,我不了。”
“我求你了,別拿你的一廂愿,作為推開我的理由。”
迎晨愣了愣,“厲坤。”
他沒應。
直到的手從后面過,輕輕蓋住他的雙眼。
迎晨哽著聲音說:“你別哭了。”
這個作,讓厲坤本能地將指甲死死掐進掌心,片刻穩住緒,才擰車鑰匙,打轉方向盤。
迎晨小聲問:“咱們去哪里?”
厲坤再沒理一句。
到了東閣,孟澤已經等在門口。見著人,擺手招呼:“這邊。”
厲坤下車,徑直朝他走去:“都齊了?”
“齊了。”孟澤瞄了眼他后,瞧見迎晨孤零零地從后座下來。腦門被磕出的印已經腫了一個包。
“不是吧,才見面,你也太急了吧?”孟澤活躍氣氛一把好手,打趣二人。
結果厲坤油鹽不進,繞過他黑著一張臉往里走。迎晨可憐的跟上去,隔著那點兒距離,舍不得走遠,也不太敢靠近。
“嘿?”孟澤嘖了聲:“真是神了。”
老板與孟澤相識,空了一間最大的包間。推門進去,一番熱鬧活躍的景象。唐其琛帶著迎璟在玩牌,把對座的曲以明贏得苦不迭。
孟澤走過去,笑著說:“你敢跟他倆玩啊?我服氣。”
曲以明乖乖掏錢包,“怎麼了這是?”
“我們小璟弟弟,杏城的高考理科狀元。”
“得嘞,輸給狀元,不丟臉!”
窗戶邊打電話的,是一位年輕軍,張有德能改口供,是他出力幫了不忙。迎晨看明白了,這是謝恩宴。
主人公一來,大伙兒牌局散場,唐其琛對著迎晨擺了下手,“過來。”
迎晨低著腦袋,乖乖應聲。
唐其琛是坐著的,雖是抬眼仰看,但氣勢毫不減,他淡聲說:“蹲下來。”
迎晨不敢吭聲,照做。
唐其琛抬起手掌,照著紅腫的腦門便是用力一彈。
“唔——!”迎晨疼得眼淚狂飆。
“這下知道疼了?”唐其琛沒跟開玩笑:“疼才好,長記。再有下一次,從上海飛過來的機票錢,酒店錢,通通找你報銷。”
男人的語氣,跟初相識時無異。
是嚴師,是摯友,是惦念分,相隔再遠,也能舍相救的人。
迎晨低眉垂眸,甕聲甕氣地應了聲:“知道了,老板。”
孟澤吩咐服務員:“上菜吧。”
坐位時,大家有意把迎晨往厲坤邊湊。迎晨怯怯不敢,瞄了瞄他。厲坤無神無,端著架子,沒吭聲,亦沒拒絕。
孟澤按著肩膀往下一:“坐坐坐。”
然后幾句熱鬧話,很快把氣氛給熱了起來。
一大桌子人,都是傾力相助的真哥們兒,厲坤倒沒忘自己的主場份,滿了一杯酒,起對大家頷首:“多謝各位,我先干為敬。”
一口,干脆利索。
大家心有默契,齊齊看向主人。
迎晨學厲坤作,也把酒杯倒滿,剛要端起,唐其琛按住的手背,眼睛卻是看向厲坤的:“行了,剛出來,子弱,要罰也得有個度。”
他拿過迎晨的杯子,放的遠遠,又給換了杯果,“用這個敬大家吧。”
再后來,這頓飯,吃得總算是相安無事。
散局后,厲坤面地把客人送走,剩下的都是大院兒的幾個。
孟澤問:“小晨兒跟你走?”
厲坤氣:“我不要。”
孟澤挑眉:“那,我讓曲以明送。”
說來也湊巧,當時厲坤和唐其琛能夠順利在停車場堵住許偉城,直接原因是許偉城談的五千萬貸款突然被資方臨時取消,他才得以返回公司。
看起來是巧合,其實也是人為。
前一日,厲坤無意把要威脅許偉城的事兒告訴了孟澤,孟澤也是有心,想起曲以明就是干金融的,打電話一問,得嘞,還真就趕上趟兒,許偉城談的這家,掌權人正是曲以明的發小。
一說讓曲以明送迎晨,厲坤沒當回事,丟下一句:“送誰送。”
孟澤挑眉,“你知道這哥們兒是誰嗎?”
厲坤不置一詞。
“我家鄰居,他家老爺子是管報的,他自個兒做生意,風生水起是號人。”
“哦。”厲坤態度淡。
“我可給你提個醒,前陣子,迎晨大伯四放話,說給介紹對象。”孟澤不嫌事大,湊近他耳朵邊,笑瞇瞇道:“就是這位曲先生。人早跟我說了,對小晨兒有點意思。”
厲坤一口氣沒上來,卡在嚨猛地咳嗽。
孟澤樂的,提醒道:“別作,適可而止,作過頭了,人家真追起小晨兒,讓你沒地兒哭。”
厲坤犟:“追不追。”
“嘿?”孟澤作勢要走:“那我去通個風報個信,你媳婦兒那老板,估計也沒死心。讓曲曲和唐唐打一架。”
“回來!”厲坤想都沒想,手拽住他后領,“媽的,你有病吧!”
孟澤笑得仰頭,“病得沒你嚴重。”
厲坤飛起一腳踹過去,孟澤扭腰躲開,“噢耶!”
就這樣,迎晨還是上了厲坤的車。
這一次,小心翼翼的,從后座挪到了副駕駛。怕他罵,眼神可憐兮兮,就差沒咬拳頭了。厲坤瞧這模樣,冷酷無的話語全咽了下去。心不甘不愿的狠狠瞪一眼,然后開車上路。
十字路口變道。
迎晨忽然大:“往右!往右!”
“……”這一聲嚷的,厲坤差點沒玩漂移。
迎晨委屈道:“我不回萬科城。”
厲坤側臉冷,理個屁!
半小時后,迎晨被他丟下車,站在萬科城門口獨自冷風吹,著絕的尾燈哭無淚。
———
這邊。
唐其琛理完事,買了最后一班返回上海的航班。
登機前,他特意在候機廳的落地窗前站了一會,杏城的夜不似上海璀璨,但自有這座城市的獨特氣韻。
從杭州到杏城,從杏城再回滬。
他經歷的每一座城,都只因為這里有那個人。
玻璃窗外,平緩行的客機燈亮閃,遠的照明燈在春夜里明凈筆直。
直到廣播通知開始登機,唐其琛才收回目,他驀地低頭,自顧自地笑了笑。然后搖搖頭,再抬起時,一臉風輕云淡,從哪兒來,回哪去。
兩小時后,飛機準時降落浦東機場。
家里的司機早早侯在外頭,唐其琛待人向來和氣,對司機道一聲:“辛苦,久等了。”
今兒來接他的是母親邊的人,畢恭畢敬道:“唐總,夫人這幾天時常念叨您。”
唐亦琛坐進車里,暖氣傍而上,他說:“好,明天我回去吃晚飯。”
“唐總,那您今晚去哪邊?”
唐亦琛想了想,道:“西邊。”
西邊瀾山公館,是他的房產之一。已近凌晨,他按了碼推門而,客廳亮著一盞小桔燈,燈暖黃,映出一圈絨亮地兒。
唐其琛放輕作,悄然走至沙發旁。
上頭躺著的人睡相恬淡,隨手拿了件他的外套蓋在上,一大半落到地。
唐其琛輕輕撿起,結果一彎腰,就被姑娘手環住了脖頸。
唐其琛一怔,眼里的慌隨即平復。
淡聲問:“怎麼不去床上睡?”
對方不置一語,憑一雙亮澄杏眼脈脈著,唐其琛甚至有種錯覺,再多看幾眼,里頭便能融出水來。
片刻,他輕嘆出聲,妥協了。
“去床上睡。”
然后右手至姑娘的皙白的窩,稍一用力,就把人打橫抱起。
踩著燈影,他臂彎如安全港。
懷里的人了他的手指頭,唐其琛定了定,每個字都是真心實意:
“答應你,以后再也不走了。”
———
同一時間的杏城。
厲坤回自個兒公寓,隨便洗了個澡,便盤坐在飄窗上發呆。
迎晨沒事了。
這個消息,遠比他心里的憤怒重要。
臭丫頭,不給點教訓,真當他沒脾氣了。但一想到孟澤那王八蛋說,姓曲的是迎晨的相親對象——
“!”厲坤心煩意,了浴袍,正式滾去床上睡覺。
連著跑了幾天,心累累,很快便沉沉眠。
睡了沒多久,厲坤覺得自個兒像在做夢。床墊一塌,似有什麼爬了上來。
喲,這個夢形象啊!
還有乎乎的手搭在了自個兒的腰上,嗯!圈得,舒服!
厲坤呼吸一,這是……坐到上了?
這夢質量不錯,夠真實啊!
厲坤半夢半醒,爽著呢,就覺得那手又往自己上了。
“……”
等等,不太對勁。
他猛地睜開眼,睜開后差點沒嚇cry!
不是做夢!
不是夢幻充氣娃娃!
是真人!
迎晨坐在他上,大眼瞪小眼,也是一臉茫然:“你,你醒了啊。”
我能不醒嗎?!
厲坤差點沒把一腳踹下床,強鎮定,虎著臉問:“你怎麼進來的?啊!”
迎晨淡定了,眨眨眼,“這房子的鑰匙,我有四把。”
“……”沒錯,還是他親自給的。
厲坤噎住。
迎晨的眼神兒能掐出水來,著音撒:“領導,我真的錯了。”
模樣可人,近了,還能聞見上的沐浴香,一定是從家里洗了澡來的。
厲坤嚨咽了咽,目從口移開,別扭道:“誰是你領導,別他媽攀關系,我告訴你,我真在考慮,考慮我倆……”
這態度雄起還沒到一半,迎晨彎腰,直接以吻封,捧住他的臉,親得酣暢淋漓。
厲坤雙手死死揪床單,把床單擰出了兩道痛苦的小漩渦。
自己越親越主是幾個意思?
服越越又是幾個意思?
完了。
完了!
這個厚臉皮的心機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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