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陪姜漓用了早膳, 才去了乾武殿。

周恒走后，嫻貴妃又來了。

見到姜漓，嫻貴妃只著胳膊瑟瑟發抖, “秦家人怕是真回來了。”

秦府和怡安殿同時鬧了鬼。

不過一夜便人盡皆知, 如今謠言四起，說什麼的都有。

說秦家人死的太慘，心頭不甘。

說秦家人當年死的時候, 尸首在那院子里擱的太久, 魂魄散不出去。

也有人說, 秦家怕是冤死的。

“冤有頭，債有主, 秦家的冤魂旁人不纏, 就纏上了太上皇, 從在皇陵開始，就被纏上了, 走了兩日的路，那冤魂還能從皇陵一直跟到了長安, 跟到了宮里, 足以見得怨氣有多重。”

姜漓遞給了一盞茶。

嫻貴妃問，“你不害怕嗎。”

姜漓回頭又從碧素手里接過了一盞茶，握在掌心, 輕抿了一口, “這有何可怕的，咱又沒做那虧心事。”

嫻貴妃見眼眸微閃。

正笑話, 目突地落在的襟上, 半晌沒錯眼, 姜漓還未反應過來, 嫻貴妃就了手過去，從姜漓的襟取出了一枚黃符。

嫻貴妃直盯著，“好啊你，還說不害怕，連這東西都備好了。”

姜漓要去奪，嫻貴妃不給。

“這是我進宮前，同姐姐去廟里祈福時，求來的，都一年多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效，想著最近事多，戴著總比沒有好。”

嫻貴妃一聽，倒也確實沒什麼用。

那姜姝求的是安康。

如今宮里鬧的可是鬼魂。

可姜漓這話提醒了。

嫻貴妃眼珠子一轉，將那黃符擱在了幾上，抬頭便同姜漓說道，“妹妹收拾收拾，我這就去求姑母，咱倆結伴去一趟近的寺廟，都住在這宮里，誰知道秦家人會不會誤傷，咱去廟里求個平安，再暗里給秦家燒些紙錢，先在秦家人面前混個眼，到時候也不至于誤闖誤撞，找錯了門。”

嫻貴妃說風就是雨。

起就往太上皇后的福寧殿去。

太上皇后聽說完，也沒覺意外，倒是好奇怎的去了一趟皇陵回來，同那姜漓竟好了。

“去了廟里，凌兒也給姑母求一道黃符回來。”

太上皇后一笑，“你顧好你自個兒吧，早些回來。”那黃符如今有什好稀罕的，怡安殿里一抓一大把。

嫻貴妃見太上皇后今日心好，便沒同再費口舌，同太上皇后謝了恩，起便出了福寧殿。

有了太上皇后的恩準。

姜漓這邊也收拾起了東西。

碧素看了一眼姜漓，“主子，要不要奴婢先去稟報陛下？”

姜漓道，“陛下政務繁忙，哪有能顧得了這麼多，等他知道，我怕是早就回來了。”

碧素言又止。

走之前，碧素還是不放心，暗里給錦繡和云霜代了一聲，“待馬車出宮后，你們去找一趟高沾，就說娘娘擔憂陛下，去寺里替陛下祈福去了。”

錦繡和云霜點了頭。

巳時末，嫻貴妃和姜漓的馬車便駛出了皇宮。

一路上嫻貴妃就沒閑著，頻頻去掀那車簾，被姜漓一手拉下來，嫻貴妃卻沒收斂，“進宮前，我尤其向往宮里，想著里頭可是整個幽朝最為富貴的地方，如今在里頭不過才呆了一年，竟又念起了這外頭的花花草草了。”

嫻貴妃說完，干脆就將那簾子整個給拉開，“橫豎這路上也沒人，妹妹也敞口氣吧。”

姜漓擰不過。

車簾子一路敞著，走了好一段沒有人煙的路，姜漓也被嫻貴妃勾了過去，齊齊看著外頭的風景。

正瞧的上勁，嫻貴妃卻是一把將那簾子給蓋上。

“怎麼了？”

嫻貴妃道，“前頭就是大理寺。”

姜漓忙地坐正。

過了一陣，嫻貴妃又冷聲道，“這大理寺如今也不過是個名頭罷了，只要是被他朱家人攪合進去的地方，無論是哪兒，都是一子烏煙瘴氣。”

姜漓問，“朱家誰在里頭？”

嫻貴妃眼里的恨意盡顯，“剛死的那朱世子的父親，朱侯爺。”

姜漓又問，“娘娘和他有過節？”

姜漓是姜家老爺從外頭帶回來的庶，沒在長安長大，自然也沒聽說過長安城里曾經的那些事。

嫻貴妃著那手里的帕子，“當年我韓家，就差點死在了他手里，還有秦家的火|藥案，也是朱侯爺一手親辦，如今秦家的鬼魂纏上了太上皇，也不知道有沒有找上朱侯爺，要說怨，他朱家手里的冤案還？”

嫻貴妃這番一說起來，便來了緒。

眼眶都紅了。

父親，被朱家侯爺關起來拷問，是不是勾結了太上皇后，謀害朱皇后。

那些都是陳年往事。

可如今回憶起來，仍舊歷歷在目。

如今整個韓家，還有姑母的安寧，都是二表哥用命換來的。

姜漓見了眼眶，忙遞過去了一方絹帕，似是隨意地一問，“既是大理寺主審，秦家火|藥案的卷宗，應是存放在這里了。”

嫻貴妃接過絹帕，拭了眼角的淚，“可不都在這里頭嗎。”

姜漓安了幾句，好在馬車過的也快，過了大理寺后不遠，就到了寺廟。

大理寺在上腳下，寺廟在山頂上，是那臺階姜漓和嫻貴妃就爬了好一陣。

嫻貴妃手搭在嚴嬤嬤的胳膊上，氣吁吁，回頭對姜漓道，“求個符可不容易。”

姜漓一笑，“不然怎心誠則靈。”

嫻貴妃這才注意到，竟是沒有一帶的，“你怎的不累。”

“小時候同娘爬山習慣了。”

嫻貴妃目同，“真可憐。”

嫻貴妃多也聽說過姜家的事，一個外室帶著私生，日子能好過到哪里去。

到了寺廟，嫻貴妃緩過了那口氣，同姜漓一道進去。

本以為就是跪在菩薩面前，磕兩個頭，誰知姜漓卻問主事要來了一本經書，就跪坐在正堂里抄了起來。

嫻貴妃不想。

可看著姜漓抄，又不能干坐著。

“抄著有何用？”

姜漓回頭，意味深長地道，“護。”

嫻貴妃深吸了一口氣，也讓嚴嬤嬤去備了紙筆。

抄了一陣，嫻貴妃周酸痛，嚴嬤嬤便立在后替肩，小啞正上前效仿嚴嬤嬤，姜漓回頭同道，“這寺里有點涼，你腳快，去山腳下的馬車上，將我那大氅拿上來。”

小啞來了這段日子，誰都知道年紀小，跑的快。

小啞點頭。

起走了出去。

碧素便坐了下來，替姜漓緩緩地起了肩膀。

日頭一點一點的升上來，寺廟前那幾圓柱的影子，越來越短，幾人坐在里頭，只有那紙張的沙沙響聲，偶爾伴隨著一道嫻貴妃的嘆氣聲。

原本極為安靜。

外頭卻是突地就有了。

嫻貴妃聽到靜，回頭見寺廟里的僧人來去匆匆，忙地起，“出了何事？本宮去瞧瞧”

嫻貴妃往外走，嚴嬤嬤忙地跟著，姜漓也停了筆。

“大理寺著火了。”

屋外那僧人的話，里頭的姜漓也聽到了，碧素趕將扶起來，幾人站在寺廟外，往下去，只見大理寺的位置，濃煙滾滾，一片喊聲。

“怎麼說來著，本宮今日還說呢，這冤魂是長了眼睛的，可不就找上門來了嗎.......”

“娘娘慎言。”嫻貴妃口無遮攔，急得嚴嬤嬤就差拿手去捂了。

幾人正瞧著熱鬧，小啞手里拿著姜漓的那件香大氅，從那山腳下的那臺階上，緩緩地走了上來。

到了跟前，碧素見額前生了一層細細的汗珠，當下就拿了袖口去替，“這山上風涼，別閃了汗。”

小啞咧一笑，極為可。

大理寺出了事，幾人也沒在寺廟里獨留，將那余下的經書抄完，從主事那里得了幾道平安符，嫻貴妃又悄悄地討要了幾個驅鬼的黃符，回去的路上就塞了一個給姜漓，“這時候，平安府沒用，這個才管用。”

姜漓謝過，收了下來。

兩人剛回到皇宮，就被太上皇后了過去。

大理寺一著火，太上皇后便想起了兩人，急著派人去接，人來沒出宮門，兩人倒是平安地回來了。

“沒事就好。”

嫻貴妃說話算話，將求來的黃符，給了一枚太上皇后，“我們能有什麼事，要討債，也討不到咱們頭上。”

話說完，太上皇后一眼掃過來，嫻貴妃立馬住了。

“都回去歇著吧。”

姜漓從福寧殿回來，錦繡和云霜便道，“主子走后，陛下來過一回，還留了話，說等主子回來了，要主子去一趟乾武殿。”

姜漓應了聲，“好。”

進屋后姜漓換了裳，碧素去打水，屋里只有小啞和姜漓。

小啞替扣盤扣。

姜漓輕聲問，“找到了？”

小啞點頭。

**

姜漓用了午膳才去的乾武殿。

過去時，只有高沾在，“陛下適才剛去了怡安殿，主子先去后殿等著，陛下過陣子就回來。”

姜漓便又去了后殿候著。

周恒剛接到大理寺著火的消息，人就被太上皇了過去。

自秦家和怡安殿鬧鬼后。

太上皇惶惶不可終日，那屋子他是徹底不敢再睡，今日白日便搬了個住。

邊圍了一堆人。

寺里的僧人更是寸步不離。

早上已經找過一回周恒，周恒便將文王宣進宮，讓他陪著太上皇。

因江南之事，文王心頭還在同太上皇和皇上置氣，到了屋里一看到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兒，沒有好口氣，“這世上哪有什麼鬼怪，還不就是自己心里作祟。”

話一落，太上皇拿起床上的枕頭，就扔了過去。

“孽障。”

文王被這一砸，不傷大雅，卻見太上皇猛地咳上了，到底是還有些良心，便勸說道，“父皇，你怎就信這個，哪有什麼鬼怪，這明明就是人為。”

太上皇本不信

文王正給他解釋那兩道滴子是怎麼來的，屋外的太監來報，說是朱侯爺求見。

朱侯爺，大理寺卿。

剛去辦了差事。

太上皇眼睛一亮，“他回來的正好，快讓他進來。”

朱侯爺風塵仆仆地進來，卻是連件裳都沒來得及換，馬匹到了長安，正恰撞見大理寺著火的消息，在回長安的半路上，朱侯爺便聽說了秦府鬧鬼之事，心中已覺蹊蹺，突聽大理寺著火，一路馬不停蹄地趕來了宮來，倒是比那大理寺報案的人還快。

安行禮，朱侯爺同太上皇說了一陣的事。

又說了朱藻。

朱藻是如何冒犯了太上皇，旁人不知，朱侯爺知道。

朱侯爺跪在地上請罪。

“起來吧，就讓那孽畜自己去同他姑母請罪。”

兩人敘了一陣舊，那大理寺著火的消息，終是傳了進來。

王公公接到消息，匆匆進來。

大理失火，有部分卷宗失蹤，其中就有秦家的案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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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還有一更，狗皇會暗里護住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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