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漓已經冷靜了下來, 并未告訴嫻貴妃實,“我只是突然想起了爹娘和繹哥哥。”
嫻貴妃不疑有他,“都過去了, 可別再想了, 那靈位我這就人拿去給姑母......”
秦漓道,“直接毀了吧,人都沒了, 你還能將如何。”
嫻貴妃便也沒說什麼。
兩人本來是去芳華殿查查惠貴妃到底是如何死的, 如今, 嫻貴妃也沒了心思。
那樣的惡毒之人,人死了也就死了。
還管如何死的作甚。
兩人往回走, 嫻貴妃抬頭見天晚了, 這才想起秦漓過來榮華殿, 是讓送回去,“你等我一陣, 我這就隨你出宮,這宮里我可是不想......”
秦漓卻拉住了。
嫻貴妃回頭, 秦漓便看著道, “我不走了。”
嫻貴妃一愣,“不走了?”
秦漓點頭。
不走了。
他陪著熬過了那段黑暗,如今該換陪著他了, 想等到他正式回來的那一刻, 能及時地告訴他,上了他。
上了八年前, 照在頭頂上的那道月。
命運曾苛待過他們, 但也眷顧過, 很慶幸, 他們在彼此都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時里,曾放肆大膽地過一回。
也很慶幸,那個人,剛好就是他。
在對的時間里,們彼此差錯地對了人。
秦漓并沒去福寧殿向太上皇后求證,陛下到底是誰,那心頭的答案,已經很明了了,便沒必要。
嫻貴妃本來還指著出去放風,這回人家卻是不愿回了,一時言又止,“小蘿卜......”
“我先走了。”
秦漓轉回了長春殿,又做回了以往的漓妃。
之前每日要穿的裳多數都是碧素替挑好,照著穿便是,今日回來,卻是自己去了那櫥里突地挑揀了起來。
碧素立在后,頗為意外。
見半天沒從里頭挑出來一件滿意的,輕輕地笑道,“娘娘這姿,穿什麼都好看。”
秦漓回頭一眼瞥過來。
臉愉悅,那眼角的流出來的,看的碧素一愣。
適才從乾武殿出來,娘娘的臉可不是這樣的。
本以為娘娘又要走了呢。
誰知這一回來,突地就變了個態度,碧素忍不住提醒了一聲,“娘娘要是去后殿,可就耽擱不得了,待會兒天一黑,乾武殿可就得下鑰了。”
秦漓這才拿定了主意。
去的時候,頭上又上了那白玉珠簪。
上回打定了主意離開,這東西也沒帶走,連同著那份,一并都留在了這,如今又重新拾了起來。
心甘愿地將自己往上送。
乾武殿皇上還未回來,高沾立在門口守著,冷不丁地瞧見秦漓,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這,娘娘不是已經走了嗎。
高沾正說什麼,秦漓道,“陛下還沒回來吧?沒關系,我去屋里等。”
高沾立在那愣了好半天。
伺候了兩位主子這麼久,高沾何時見過娘娘這般主過。
**
周恒今日出去,便去了怡安殿。
太上皇噓寒問暖了一陣,多半也是因為心頭疚,那一盤桃,也是證明了,他曾對他懷疑過。
皇上如今雖還愿意坐在這,但太上皇能覺得到,兩人的關系已經越來越遠。
他是不該去懷疑他。
可他卻也沒料到,惠貴妃會死。
且還讓人將大皇子帶走了,是想威脅他,威脅陛下?就圖一個心理痛快,不顧自己兒子的將來?
若是旁人他可能還無法理解。
可惠貴妃,就不好說。
以的腦子真就能干出這樣的事,之前去皇陵的路上,不就是將豆用在自己的兒子上,只為了爭寵,陷害給秦家那個孤。
“最毒婦人心,智兒才三歲......”太上皇想了一日了,每回一想起,他的乖孫如今去了哪兒,有沒有苦,心頭就揪得厲害。
又急又難。
整個皇宮,他就差讓人翻了個底朝天,一日都快過去了,影子都沒見到,如今周恒來了,太上皇也無法給他一個代。
這事說到底,也是因他而起。
若他不懷疑他的份,也就沒有這攤子事。
“智兒怕是早就不在宮中了。”太上皇看著周恒還未完全恢復過來的臉,自責無比,“你放心休養,智兒的事,我讓人去找。”
周恒道,“多謝父皇。”
太上皇看了他一眼,雖不忍讓他勞,但如今,有些事,卻是不得不告訴他,“朱侯爺是我置的,他居心叵測,善會挑撥離間,惠貴妃那,怕不了他的主意。”
言下之意,也是想告訴他,他也是被人蠱了,才生出了懷疑。
周恒沒什麼表,只道,“父皇決定了就好。”
太上皇看了一眼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樣,心頭免不得難,卻也沒再提,倒是同他說起了朱瑞查出來的那事。
周恒昏睡了一日,有很多事,太上皇都替他先想好了,“還是將文王召回來吧,就讓他呆在王府,渾渾噩噩地了此一生罷了。”
他自己兒子是個什麼料,他清楚的很。
文王能有什麼本事。
若是當年的二皇子,他恐怕還真就要擔憂一番,可文王,只要除了支撐他的侯府,他還能興起什麼事。
江南的事一出來,太上皇最怕的是,兄弟倆鬧起來。
一半勸,一半求地道,“你三弟是什麼子,你應該清楚,耳子經不起吹,實則也沒有什麼壞心思,只要將他那翅膀給折了,他便生不出什麼風浪來,當初我將那十萬兵的令牌給了你,如今看來,倒是明智之舉,趁這次,你將他調回來,那邊,你自己再安上信賴的人過去接手,那十萬大軍,是我當年花費了不心思,才建立起來的一把利刃,只要有令牌在,沒有人能從我手里奪走,如今那令牌給了你,便也只效忠于你,你是我親自頒發詔書,冊封的太子,親手扶起來的一國帝王,誰還能威脅到你的位置?”
周恒也聽出來他的意思,“父皇放心,兒臣自有分寸。”
太上皇便松了一口氣,又道“你回去好生養子,江南朱瑞那頭的事,就給我來吧,等你子好些了,再來接手。”
周恒點頭,“多謝父皇。”
周恒走后,太上皇才喚來了王安,“找到了沒有?”
王公公搖頭。
太上皇臉上的神有些不耐煩,“一個侯府,難不還能有滔天的本事,你多派點人手過去,文王如今也在,萬不可被他看出了端倪。”
王公公道,“奴才這就去辦。”
王公公轉走了兩步了,太上皇突地又喚住了他,“等會兒,你再去替我查一事。”
王公公又倒了回來,到了太上皇跟前。
太上皇眼睛微微瞇起,手掌在那膝蓋上了一陣,終是道,“你暗里去查查,侯府二十幾年前,是否當真經營過青樓。”
王公公抬頭。
太上皇深吸了一口氣道,“將名冊查出來。”
王公公垂目領命,“是。”
**
周恒從怡安殿一出來,也問了王釗之事。
王釗道,“范昨日已經到了,按計劃,今日當與文王頭。”
周恒點頭,“嗯。”
范是昨日上午到的,人一到,就落腳在了城里有名花樓。
到了晚上,文王便找上了門。
“本王聽說從外地來了個有錢的公子爺,出手闊綽,連花樓里的姑娘,今日都敢爽本王的約,不肯來我府上了,我還道是誰,有這麼的財氣,沒想到竟是咱們的范大公子。”
文王還是頭一回被一個花樓的|爽約,來時的路上,怒氣沖沖,如今見到是范,那氣倒是突地就消了。
范將重金買來的姑娘,一把推到了文王懷里,“王爺就當是我的見面禮。”
文王摟住了人,也沒客氣,“多謝范兄。”
兩人關起門來喝酒。
文王這才問,“范兄怎麼來了?”
范也沒有瞞,“辦案。”
文王這才想起他如今可是大理寺卿,辦案倒是正常,只是不明白是什麼樣的案子,竟然辦到了。
“有何問題?”
范起初不愿說,酒過三巡,有了醉態,什麼話也沒藏住,“朱侯爺落網后,往派了死士。”
文王一聽是朱侯爺,心頭的火氣莫名就蹭了上來。
“莫非他還想謀殺本王不?”
范搖頭,“誰說得準,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朱侯爺如今獄,臨死前萬一想拉王爺墊背呢?”
文王冷哼了一聲,“本王還怕他。”
范提起酒壺,往文王酒杯里倒滿了酒,“可不就是,這樁差事太輕松,我才親自跑了一趟,到了王爺的地盤,我還愁什麼呢,王爺說是不是。”
文王一笑,“本王看,你就是想來找本王尋樂子的。”
范忙地做勢作揖,“臣不敢。”
文王看他醉得不人樣,吩咐了一聲手下的人,“范兄既然來了,就去我府暫且住著,咱們喝酒和方便。”
文王自來喜歡同范打道。
范與朱藻不同,從來不缺錢花不說,且一肚子的壞主意,每回見面,都不會讓他失。
的日子本就枯燥無味,如今見到范,文王才似乎活了過來。
當日夜里,范就在文王的府上下榻,兩人找了那花樓里的姑娘回來,瘋瘋癲癲地鬧了大半夜。
第二日下午兩人才醒來。
天快黑了,范才記得出去辦案,文王親自支援。
這一走又走到了那煙花之地,文王回頭看著范,“范兄是覺得本王府上的姑娘不夠?”
范了手里的劍,“掛羊頭賣狗,那也得將羊頭掛上去才行。”
文王無語。
誰知,范想掛羊頭,可那狗頭卻來了。
兩人當夜就在花樓里,遇上了侯府的死士,范追了幾條街,文王連夜派了城的將領前去相助,才從那死士手里救下來了兩位老人。
文王看著兩人的著不凡,“你們是什麼人?”
那兩人垂頭,男的好半天才地回答,“草民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
文王不信。
“一介草民,為何會遭侯府死士追殺。”
兩人連連擺頭,“人,小的們當真只是尋常的百姓......”
文王正問,范直接一腳踩在了那男子的口,“普通百姓能穿得起你上的布料,別說是,就算在長安,一般人也穿不上你上的緞子。”
范一說,文王才察覺到。
神突地一厲,“你們到底是何人?”
兩人上的緞子,明擺著就是從揚州特供給宮中的紡織綢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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