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半分親狎半分不屑。
若換做往日, 陳如定會跟他吵,姐姐怎麼就不教好了。
怎地放到今日,心底卻生出一吃味來。
對于孟見琛曾經有過未婚妻的事,陳如一直非常看得開。
一是因為不他,他誰誰去,有多白月都跟沒關系。
二是因為那未婚妻是親姐姐, 跟陳漾姊妹深,怎會因一個外來的男人生出嫌隙。
“就你會教,”陳如一把推開孟見琛,繞過他來到球桌的另一側,“我這樣打得好。”
一旁的祝明嶠用巧克著球桿頂端,打趣道:“行了,孟總。又不要帶孟嫂去打斯諾克比賽, 朋友私下里玩玩,怎麼打怎麼打。是吧, 孟嫂?”
陳如瞄準一顆紅球,想把這顆球打右下角的袋中。
明明這是最簡單的三點一線, 球的方向還是產生了偏移。
“哎呀, 差一點。”陳如懊喪道。
“你這不是差一點, ”孟見琛把那顆紅球重新擺到了原來的位置, 說道,“你這差多了。”
孟見琛繞到邊, 替糾正姿勢。
“差之毫厘, 謬以千里。”他將陳如的手撐開擺好, 又握住抓著球桿的另一只手,繼續說道,“姿勢不標準,角度和力道就容易出現偏差。”
陳如睫微,氣息不穩。
全因孟見琛此時此刻正覆在后背上,他的前毫無保留地著的后背,兩人的溫只隔了兩層薄薄的布料,人心悸不已。
“這下你再瞄準。”孟見琛的抵著的耳朵。
陳如掌心滲出一汗,腳發,若不是孟見琛箍著的腰,怕是要被他的溫焐一掬水了。
孟見琛另一只手一發力,那顆球按照預定的路線滾,“當”地一聲,穩穩落袋中。
“知道了麼?”孟見琛的手指將落的一縷長發夾回耳后,轉而去瞧。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前那風若若現。
他也不像四年前那般會不安地轉過眼睛了,自家媳婦,怎麼看怎麼看。
陳如沒回他的話,他一眼,扭著腰掙他的懷抱。
他還真會趁火打劫,就這麼點兒功夫,又是摟又是抱的。
還假裝好老師,哪有好老師這麼教學生的?
這個臺球室共有三張球桌,另外兩桌已經開打。
孟見琛將散落的十五顆臺球放三角架中,這是式黑8的擺法,黑8放在第三行中間,花球、球相間擺放,呈一個等邊三角形。
“你先來?”孟見琛讓陳如先上。
一開桿,一堆球稀稀拉拉地往四周滾,沒一個袋。
“你力氣怎麼這麼小,中午沒吃飯麼?”孟見琛道。
“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陳如憤憤瞧他。
祝明嶠剛打完一桿球,在旁邊吆喝道:“孟總給孟嫂一手啊。”
孟見琛了下陳如的臉,以眼神示意好好看。
結果,陳如就真的抱著球桿全程看戲了。
孟見琛打桌球是一把好手,他的大腦像是一臺高速運轉的儀,觀測著球的每一個角度。
各種的球一顆接一顆地準落袋,完全不給機會。
直到最后一顆黑8,孟見琛道:“你來打吧。”
換陳如上,一桿下去,那顆黑球不知怎地拐了山路十八彎,陳如的心像坐過山車一樣起伏。
黑球最終穩穩地停在了中袋口,陳如氣得想沖它吹一口氣——你說它怎麼就這麼不爭氣呢?
孟見琛用手指輕輕一撥,球進袋了。
“高手啊,這麼刁鉆的角度,這麼迂回的路線,也能進球。”孟見琛笑道。
陳如知道他是在揶揄的球技,不微慍道:“我都沒機會打。”
“家里有臺球室,回家慢慢打。”孟見琛看出又又惱,便接過手里的球桿,問道,“還想玩什麼?”
“孟嫂,去打麻將啊。”祝明嶠放下球桿,指了指隔壁的麻將室。
提起麻將,陳如終于重拾信心。
想當初,每逢過年,玩麻將,打遍陳家無敵手。
特地買了一箱二十多萬的馬仕的麻將,以襯托絕佳的牌技。
這箱麻將平時用不上,但并不妨礙買下它。
因為馬仕的麻將不能用自麻將機,搞得陳如很想建議他們出一個配套的馬仕自麻將機。
往牌桌上一坐,陳如頓時來了底氣。
孟見琛、陳如、祝明嶠和曾紹祺按照東南西北的方向坐好,剩下幾人在旁邊開了一桌。
祝明嶠道:“孟嫂,咱們玩麻將可不能白玩,得拿點什麼當添頭才有意思。”
陳如問:“多錢一番?”
祝明嶠問:“你想多?”
陳如道:“一百?”
祝明嶠笑:“可別,一百一番,到了天亮,紹祺得輸掉衩。”
孟見琛道:“不用一百,一塊一番,他都得破產。”
一旁的曾紹祺捋了把袖子,說道:“前些日子霉運也該到頭了,今天這麻將我肯定贏。來啊,決戰到天明!”
有時候,命這個東西很奇妙,你不得不信。
曾紹祺是逢投資必虧本、逢賭必輸的質,可偏偏他還不信命,天天喊著“我命由我不由天”,嗑到頭破流都不認輸。
也虧他家得起他造,換做普通人家,早就傾家產了。
孟見琛抓了一把牌,說道:“我看你今天又要當慈善家。”
曾紹祺反駁道:“那不一定,這次牌桌上多了個新人。”
言下之意,今晚得是陳如輸牌。
陳如碼開手里的牌,冷笑道:“知道我外號什麼嗎?”
曾紹祺問:“什麼?”
“嶺南小雀姬。”陳如打出一張北風。
“我怎麼沒聽過你還有這外號?”孟見琛了對北風,打出一張一條。
“你又沒跟我打過麻將。”陳如說道。
“那回家辦一桌。”孟見琛淡淡道。
曾紹祺問:“玩麻將得四個人,你們兩人怎麼打?”
孟見琛乜他一眼,沒說話。
祝明嶠笑:“讓孟嫂給你生兩個唄,回頭你們一家四口,天天湊齊一桌麻將。”
孟見琛扯了扯角,說道:“好主意。”
陳如被他這麼一說,登時面紅耳赤,默默丟出一張八萬,都沒好意思牌。
陳如的牌起手就整齊,很快就聽牌了。
聽兩副對子,四條和六餅。
結果等了一圈又一圈,始終沒有四條和六餅打出來,倒是扔出去一張危險的紅中,點了祝明嶠的炮。
祝明嶠一推牌,說道:“小牌小牌,也就紅中一番。”
陳如氣道:“我早就聽牌了,一直都沒人打給我。”
孟見琛問:“你聽什麼?”
陳如翻開牌:“四條和六餅。”
“巧了,我也是。”孟見琛將他那兩副對子拿出來,兩人正好湊兩個杠。
兩人這是對死了,這概率也太小了。
祝明嶠笑:“難怪說你們是夫妻,打個麻將都要湊一對。”
陳如睇他一眼,將牌推到麻將機中間。
陳如今晚牌的手氣還可以,偏生缺了胡牌的命。
把把聽牌,把把胡不了,這不是要命麼。
跟曾紹祺兩人你追我趕,角逐第三。
倒是孟見琛胡了把清一胡,賺得盆滿缽滿。
“嶺南小雀姬今晚飛不了?”孟見琛抿了口茶水,這才按了擲骰子的按鈕。
“我要憋把大的。”陳如自然不服,刷刷抓好了牌,九張九牌,這可是十三幺的起手式啊。
陳如沉住氣,丟出一張五餅。
祝明嶠一看:“孟嫂這把牌不錯啊,起手打五餅,還是紅寶牌。”
陳如道:“這種牌沒用就早點丟掉,以免后患。”
曾紹祺長吁短嘆道:“難道我要倒數第一了?”
孟見琛道:“你哪次不是倒數第一?”
曾紹祺:“……”
說得好有道理,他竟無法辯駁。
陳如猜得不錯,今晚運氣不佳,果然是在憋一把大的。
的十三幺很快湊齊,只差一張九餅。
一看桌面,九餅一張沒出,的贏面很大。
孟見琛回一張牌,放在指尖挲片刻,游移不定。
曾紹祺敲敲桌子:“快點兒啊,長考出臭牌。”
孟見琛道:“這張牌很危險。”
祝明嶠催促道:“打出來看看才知道危險不危險。”
孟見琛道:“我老婆應該在等這張。”
曾紹祺笑:“既然是嫂子要的牌,那就更得打了。”
陳如張到呼吸加速,說真的,胡一把滿貫,可遇不可求。
殷切地看向孟見琛,小眼神里滿是期待。
孟見琛莞爾,他翻手打出這張九餅。
“嗨,誰要九餅啊。”曾紹祺覺得孟見琛杞人憂天。
誰知陳如“啪”地將牌推翻,歡欣鼓舞道:“國士無雙十三幺!滿貫十三番!”
一個房間的人都驚呆了,紛紛趕來看大牌:“臥槽!真是啊!”
“我現在是不是第一了?”陳如的小尾翹得有天高。
曾紹祺極了:“我終于不是倒數第一了,孟哥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祝明嶠推他一把,罵道:“人家給自己老婆點的炮,你個傻子還笑得那麼開心,活該你這輩子倒霉。”
陳如拿出手機對著這副牌“咔嚓咔嚓”拍了兩下,編輯朋友圈,發送。
真是高興壞了。
孟見琛云淡風輕地問:“再來一把?”
“來啊。”陳如興致。
孟見琛道:“我得把輸給你的從別人手里贏回來。”
祝明嶠問:“孟總還惦記牌桌上這點錢?”
孟見琛閑閑一笑,著歡呼雀躍的陳如,說道:“蚊子也是,給買個包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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