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時候，陸繁上了火車。

雖然不是春運，但座車廂還是有很多人。

陸繁的座位在廁所旁邊，靠過道，同座是一位大叔，對面坐著一對抱小孩的中年夫妻。

k字頭的火車要坐19個小時，陸繁算了一下，到站得到明天下午了。

晚上，車廂里一直很吵，泡面的味道經久不散。

陸繁也拿出一桶泡面，接了開水。

正吃著，火車到了郴州，對面的夫妻抱著孩子下車了，車廂里出去一撥人，又進來一撥新的。

兩個年輕孩著票，氣呼呼地拖著箱子過來，看了看位置，又抬頭看了看行李架，犯了難。

圓臉的孩把包放下，對正在吃泡面的陸繁喊了一聲：“大哥！”

陸繁抬起頭。

孩愣了一下，隔了一秒才回過神，臉紅了紅，輕聲說：“那個……幫我們放個箱子，行麼。”

陸繁放下筷子，起舉起箱子放到行李架上。

兩個孩連聲道謝。

陸繁說了聲“不客氣”，又低頭吃面。

對面的孩坐下了，掛好服帽子，拿出兩袋薯片吃。

陸繁吃完面，把湯也喝完了，收拾好垃圾拿到垃圾桶里，回來時，剛才求助的圓臉孩把袋子遞過來：“請你吃薯片。”

陸繁謝絕：“不用了，謝謝。”

說完話，他從兜里掏出手機，劃開，低頭摁著。

圓臉孩有點失地抿了抿，手了回去，旁邊的同伴側過頭看著了眼睛。

孩象征地瞪了同伴一眼，耳有點紅。

旅程漫長，一路上兩個孩低聲聊天，邊的大叔趴在桌上睡得酣然。

陸繁也有些困了，他靠在座位上，抱著手臂，肩膀往下塌了塌，微微放松。

閉上眼時，倪簡的模樣出現在腦子里。

他又睜開了眼睛，低頭再看了一眼手機，零點已經過了。

還有十三個小時。

陸繁這一覺睡得不深，四點多醒了。

車窗外的天還是黑的。

對面兩個孩也困得趴在桌上睡了。

陸繁從背包里拿出牙刷牙膏，又出一條巾去洗漱了。

這個時間，車廂里除了呼嚕聲，還算安靜，陸繁接了一杯開水喝完，之后重新回到位子上坐著。

這時候沒什麼事好做，其實無聊的。

陸繁盯著窗外看了一會，出手機，翻到短信頁面。

他跟倪簡的短信記錄排在最上面。

用過三個號，一共有三欄。

陸繁從第一條慢慢看下來。

從去年五月到現在，所有的記錄都在。

全部看完花了不短的時間。

陸繁抬起頭，看看外面，已是晨熹微。

早晨的風景在眼前晃過，山水田園、樹木花草。

一切安詳得令人舒坦。

過了一會，圓臉孩醒了。

一眼睛，看到對面的男人正安靜地看窗外。

車廂里的燈還沒亮，他的臉在半明半昧間，下顎的廓朗剛。

孩的臉又紅了。

怕他發現，沒敢多看，低頭從小包里拿出洗漱用品，匆匆起去了盥洗池。

等洗漱回來，其他乘客也差不多醒了，燈也亮了，一切都從沉睡的寂靜中熱鬧起來。

陸繁在拆泡面桶，剛打開紙蓋，聽到孩的聲音。

“你早上也吃這個麼？”彎腰從包里拿出一袋東西，放到他面前，“我有面包，你吃點吧。”

“不用了，我吃面就行。”

他端著面去接熱水，沒注意孩的表。

“你看上他啦？”

圓臉孩臉一熱，轉頭瞪同伴，“別胡說。”

“誰胡說了，你眼珠子都快黏到人家上了。”

圓臉孩支支吾吾不說話了。

“好了好了，你眼不錯，他長得還好，就是黑了點，不過看他服，好像沒什麼錢的樣子。”

圓臉孩皺了皺眉，不滿地嘟囔了一句：“你又知道了？你老是看人家服，淺。”

正說著，陸繁過來了，趕忙閉，拉著同伴往廁所走：“去上廁所！”

后面的路程中，圓臉孩不時找機會跟陸繁搭話，問一句，陸繁就答一句，也不多說。

得知他們的目的地一樣，孩兩眼放。

“我第一次來這，不知道火車站那里有沒有坐車的地方？”

陸繁告訴有公站，也有出租車候車點。

孩笑起來：“太好了，到時候你也要坐車吧，能不能給我們領個路？”

“行。”

火車準點到站，陸繁一出站就收到了倪簡的信息：到哪兒了？

他停下腳步給回了一條：到站了，我去坐車，很快回來。

然后把手機揣進兜里，對后的兩個孩說：“公站在那邊。”

他朝馬路對面指了指，又轉了個方向，指著前面說，“坐出租就到這邊。”

說完，他拔步就走，速度加快了。

兩個孩都一愣。等反應過來，陸繁已經快要過馬路了。

圓臉孩急了，顧不上許多，把拖箱放下，小跑著追上他。

“哎，你等等！”

匆忙跑到他前面，攔住路。

陸繁問：“還有事麼。”

“還、還有……”孩臉紅得像蘋果，躊躇了一會，怯生生地說，“那個、今天謝謝你，能不能……把你的電話給我？”

陸繁一愣。

孩的臉更紅了，窘迫地著手，抬起頭，又慢慢地說了一遍：“把你的電話給我，好嗎？”

陸繁皺了皺眉，正要開口，后傳來一道聲音——

“陸繁！”

陸繁愕然回，倪簡已經朝他走過來。

沒看他，視線在圓臉孩上溜了一圈才回到他上。

然后，走近他，踮腳，手一勾，人到他上，啄了一下他的下。

“親的，想死你了。”

笑意地看著他。

陸繁呼吸一，手抱。

圓臉孩驚愕地看著他們，臉變了幾變，尷尬萬分地說了聲對不起，一溜煙跑走了。

一走，倪簡就推開了陸繁，退開兩步，要笑不笑地看著他：“魅力大啊。”

陸繁額角一，有種不好的預。

倪簡瞥了一眼孩的背影，目飄回他臉上，笑了一聲。

陸繁上前，握住的手。

“是問路的。”他說。

“嗯，問路都問到手機號了。”

目平靜，不咸不淡地說，“欺負我是聾子？”

陸繁一時竟無言。

倪簡扯了扯，又湊過去，一只手摟住他的腰，隔著服掐了一把。

“不是你別在外面麼。”

仰著頭，假裝兇狠地瞪他，“看到漂亮妹子就忘了我的話？”

眼尾微挑，邊又有了笑，“嗯……那孩又又清純，水靈靈的，好看是不是？”

手一，又要掐他。

陸繁沒躲，任掐完后，抱住了，對著親了一遍。

退開時，低頭看：“我沒注意好不好看，我只想快點回去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