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貝承認自己有些杯弓蛇影,自從上次季柏文打著車燈照到沈時給吹氣的場景,生怕這個時候季柏文又出現,像教導主任那樣舉著一個手電筒照過來。
推開沈時再次定眼一看,左邊小巷口本沒有人影,只有右邊茶園里,一條系著繩的狗狗,不停地朝和沈時著。
雙手扶著秋千架,轉著腦袋,耳聽八方眼觀四方,像是一個謹慎偵探員。確定沒人,才看向沈時:“……嗚。”沈哥哥,剛剛真的嚇壞了。
沈時同樣著,他站直,純然卓立在面前,眼里無奈又夾著一笑意,月晃進他深幽的眼眸,顯得清雋似水,又頗有意味。
整個氣質也恢復了原先的風霽月,儼然又是一個正經的沈哥哥。
“貝貝……你嚇到我了。”沈時也對開口說,聲音低沉,但沒有任何責備。
“對不起。”湯貝立馬道歉。
沈時笑了,笑容輕輕淺淺,然后,他了下的頭。像是安剛剛到的驚嚇。
就在這時右邊茶園里的狗狗又開始了,湯貝朝它扮了一個鬼臉,狗狗停下來反應了一下,再次朝吠起來:“汪汪汪!汪汪汪!”
“你看,它都嫉妒我們。”湯貝指著不遠的這條單狗,仰頭,總結說。
沈時:“……咳。”
外面,季子珊匆匆地從小路跑了上來,差點心跳猝停;捂著反復起伏的膛,竟然有一種差點不過氣的覺。
原來沈哥哥和湯貝貝已經在一起了,剛剛還看到了兩人在……
俯著氣,吃力地平息著里的難過緒,可是大腦依舊浮現著看到的那一幕:沈哥哥和湯貝貝在接吻,吻得浪漫又親,像是難自控地自然流,一個仰頭,一個彎腰低頭。
原來眼里冷靜自持的沈時,也會那樣的溫,那樣的小心翼翼。明明下午看到他們兩人,還各自玩著手機……
“小珊,你怎麼了?”老江詢問外面回來的季子珊,見臉不對,關心地問了問。
“沒事,江伯。”季子珊輕聲回答,低頭,上樓回了房間。
又過了一會,又回來了兩人。各自分開,一前一后,但是走在前面的沈時,明顯有意放緩腳步等后面善善的小兒。老江瞅著這兩人,心里實在納悶,真不是一對兒?
“江伯。”
“江伯伯。”
沈時和湯貝各了一聲。
“散步回來了啊?”老江笑容和藹地問,然后看向善善小兒說,“貝貝,山里冷,多穿點,不要冒了。”
他話剛落下,沈時立馬回頭看向后面的人。
老江:……
湯貝對老江先生道謝:“謝謝江伯伯,我不冷。”頓了下,繼而問了問,“我哥還跟季叔聊天嗎?”
“對,他們還在樓上說話呢。”老江回話。
“噢。”
湯貝和沈時在一樓大堂客廳坐了下來,相隔著兩個位置。老江心里發笑,站起來玩笑般地說:“我上樓看過我的《三國演義》,你們坐著好好休息吧。”
江伯上樓了,一時間客廳只剩下和沈時兩人。沈時看向,直接要求說:“可以坐過來一些嗎?”
湯貝挪了半個位子。
沈時:……
樓上,季林森還跟兒子推心置腹地聊天,只是說著說著,語氣里難免有些火氣上來,今天本來大家可以一起吃個飯,他非要帶著貝貝離開天禧茶園,到別家茶館吃晚飯!
他這是做給誰看!
“難道我就那麼見不得人?不配跟你們吃飯麼!”季林森指著兒子,收了收脾氣,繼續發問,“還是你覺得……我季林森很小氣,不愿見到人家老湯和善善的兒?”
季柏文撇了下頭,差點呵笑出聲。
季林森默了默:“沒錯,貝貝是老湯和善善的兒,但是我已經這把年紀了,難道還能吃醋不?柏文,你是不是太低估你的父親了?”
“我可沒低估你。”季柏文忍不住,真的笑了起來,然后又潑了一道涼水說,“你現在想吃醋,也來不及了。”
季林森:“……”咬了咬牙。
季柏文抬起頭,不想說暗話,直接挑明道:“我帶貝貝到別家吃飯,真不是怕你小氣不小氣的問題,而是我小氣,我計較。”
說完,季柏文站起來,離開了房間。
“咣當。”門已經合上。
季林森直了直腰,眼沉沉地看向窗外,外面已是一片蒼茫夜。山風一涌一涌,影影綽綽里,底下的山茶花依舊可辨嫣紅,一朵朵高高地挑著。人一旦年紀大了,就沒有年輕時候那麼計較;可是有時候,他會想如果當年他放下面子去計較,去在意,人生又會不會是另一幅面貌。
善善呢,還會這樣想嗎?
湯貝坐在大堂茶座旁問沈時,為什麼老江也認識他?
沈時面朝著回答說:“我父親以前是森善的研究員,所以大家都認識。”至于另一個份,沈時覺得沒有必要提及。
“噢。”原來是這樣,湯貝點了點頭,看著沈時的眼睛著笑意,沈時還來不及接收,湯貝眼里的意已經變了敬意,咳嗽了一聲,問起一個腫瘤治療領域的問題:“沈醫生……關于中醫治療腫瘤這個問題,你怎麼看?”
同時,子坐直了幾分。
沈時背朝樓梯,自然看不到季柏文剛從樓梯下來,但是他從湯貝貝突然轉換的話題,語氣和眼底神,已經猜到是誰來了。
他了角的笑意,頓了下,開口說:“首先中醫和西醫治療理念不同,中醫講究系統和經驗,西醫強調對癥和臨床試驗。”
“可是網上好多攻擊中醫的,覺得中醫是……”湯貝真的請教了起來,像個好學生般。中西醫之爭這個問題是在網上看到的,在MDT辦公室本不敢問,怕顧老聽到不舒服。但是查資料的時候,發現很多人對現在的中醫抱有很大的懷疑態度。
關于中醫這些年被詆毀,沈時也想過這個問題,繼續面朝友,他開口說:“相對而言,西醫比中醫科學的地方在于藥上市之前會進行大量的臨床試驗,但中醫講配方論調理,什麼氣虛脾虛,同樣的一味中藥有時候用在這個人上有效,用在另一個人上卻沒效。這個問題,可能一些老中醫自己也搞不清楚,但是不能說中醫是偽科學。相反,中醫強調的系統和整,有時候更像是人免疫力提升的闡述。”
“……還記得我跟你說抗癌藥研究的幾個階段嗎,毒化療,靶向治療,現在是免疫治療。”
湯貝眼睛一亮:“沈醫生,你的意思是……中醫的調理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免疫治療。”
季柏文走了過來,還坐了下來,見湯貝和沈時聊得這樣起勁,沒有打斷他們;真的難得見到貝貝有這樣求知好問的時候,面了一欣。
“好了好了,難得周末過來放松,不要聊這些了。”季柏文出聲打斷。
湯貝轉過頭,誒了一聲:“……哥,你怎麼來了?”
季柏文了下眼皮,涼涼道:“我來了已經很久了。”
“這個理論沒有得到過科學認證,只是一個推測而已。”沈時繼續對湯貝說,語言簡單,卻地闡述他的一些看法。關于中醫,即使他是一個外科臨床醫生,接的是科學而嚴謹的臨床培訓,但是他對中醫理念并不排斥。
“現在中醫也在臨床試驗這一塊下了很大功夫,以后發展會更好。”沈時將話說完。比如青蒿素,就是從中藥黃花蒿里提取,還有化療藥三氧化二砷,就是中醫里的砒霜。
湯貝連連點頭,恨不得拿著小本本記下來。
“怎麼突然對醫學這樣興趣了?”季柏文問。
“哥,你忘了我現在在拍醫療宣傳片嗎?”湯貝挑著眉,回得理直氣壯。
沈時扯了扯……
湯貝在茶園住了一晚,房間不夠,原本江伯伯安排和季子珊睡一晚,季子珊主主要求跟自己媽媽睡,然后季叔叔和江伯伯睡了一晚。
一個人賺到了一個房間。
湯貝心里猜測和沈時接吻的時候看到的人影可能是季子珊,不過這樣的尷尬,既然季子珊不提,也不好提。
要好好想想怎麼與季柏文坦白從寬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一塊下山離開;兩輛車,一輛SUV,一輛高級轎車,一前一后從茶園出發。湯貝沒有再坐副駕,一個人靠在寬敞地后座,看著沿途秀麗的山景。
這個周末南方天氣暖和,上山游玩的游客很多,尤其是今天周日,上山的車和下山撞在了一起。沒一會,前面山路堵得水泄不通。
沈時提前停下來,保持一段距離。
后面季叔叔的車子也跟著停了下來。
這個堵法,沒有通警察在場,一時半會肯定要堵在山上了。湯貝落下車窗,探出了腦袋,結果堵這樣,前面還有車往上。
沈時了前方,季柏文已經蹙起了眉頭。
這個時候,肯定需要有人下來指揮一下通,這個人無疑需要肝火旺盛,又要有發號施令的能力。湯貝覺得季柏文很合適。
果然,哥季柏文看不下去了,正要打開車門。
就在這時,前方商務車里走下一個穿黑襯衫的帥氣男人,長得就是那種比較帥但是暴脾氣的樣子,他在季柏文下車之前,先下車了。
湯貝探出車窗,前面七座商務車也探出一個小腦袋,原來是昨晚看到的那家人。湯貝朝小卷發揮了揮手,喊了一聲:“閃閃。”
小孩也看到了,同樣朝喊:“……貝貝!”沒想到,小朋友還能記住的名字。
湯貝繼續揮了揮手。
季柏文和沈時互看了一眼,沒想到堵一會車,有人還能遇到的小伙伴。
就在這時,前面商務車又探出一張秀麗的臉,無疑是閃閃的媽媽。閃閃的媽媽也對笑了笑,然后抱住閃閃越來越外探的子,怕閃閃掉下來。
很快,下車的男人合理又快速地指揮了前面的車輛一一倒退,挪出了幾米可以行駛過去的寬度。然后不再多管閑事,上車,車技超高地將七座車子從中間開了過去。
七座車都可以過去,沈時這輛SUV自然可以很快過去,倒是后面季叔叔的賓利車是司機駕駛,開得小心翼翼,生怕磕到。
所以,剛剛這個指揮通的男人,是小孩的爸爸嗎?
湯貝趴在車窗,有些神思恍然。車子已經穩穩地往山下開去,一路山宜人。
“在想什麼呢?”季柏文出聲問,從后視鏡掃了一眼。
湯貝轉回頭,如實回答說:“我在想……以后我生的小孩會不會也很可。”
季柏文一時無語。瞎想什麼!
只有沈時忽地笑了。
湯貝微微臉紅,繼續扭回頭看風景。
其實,剛剛是在琢磨怎麼跟季柏文代——和沈哥哥了這件事。越是琢磨,越覺得哥會為和沈醫生兩人之間的黃世仁……
季·黃世仁·柏文?
湯貝拿出手機,發現老板找了,催快點白病主電影大綱。湯貝嗷嗚了一聲,生活總是痛苦和快樂同時進行,永遠不知道下一刻來的是什麼。
所以,人生得意須盡歡啊。
湯貝回復老板說:“我已經在構思了,下個星期給你。”
然而下個星期……本沒有時間好好構思大綱,因為善善和老湯要來S市了。因為韓磊的話,外加舒姐姐的叮囑,在東院給善善和老湯買了兩份高規格的檢套餐。
不管善善和老湯三個月前剛檢結束過,尤其老湯好得依舊是周莊第一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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