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羨原本擔心過的事在雪英信件的描述中發生了。

蘭城那邊客運流通, 各類商品也是紛繁多樣。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匯聚了本國的林林總總沒有的全部商品。作為提前占了個鋪子的馥郁在里頭是有獨一份的生意, 自然打眼的很。

不過月余竟然已經有了價格遠遠低于商鋪的同類產品。好在無論是商品的氣味和裝飾都與鋪子里的完全不同, 也還搶不了鋪子里的什麼生意。

只是林羨擔心的并不是這些商品會搶生意這麼簡單，一樣商品的風頭越大，那就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仿制品。仿制品在市面上流通獲利, 然而仿制品闖出的禍患卻全都要由真品擔負罵名。

雖然目前馥郁從脂膏盒上的標記以及里藥品的獨一份來說不需要過分擔心仿制的事，可雪英的信還是讓林羨警醒了起來。

運館門口這些天一直熱熱鬧鬧的未曾歇過。

林靖與幾個武師一起去接一筆大單子，運館里留下沒幾個人, 且也要陸陸續續的跟著車隊走了。初三算著時間第二天有早些天離開的車隊要回來，于是趕推車要去買菜，可還不等出門幾步路就給人一把揪住了。

“這位小郎君，你們運館里今天可有主事的人在？”來人行匆匆, “我聽說不用大車件，就是小一些的東西也能幫忙送？”

初三先給他嚇了一跳，聞言又定了定心神道, “是的，可以送，你要送的東西是什麼，多大，多重，值多錢這些要先記下來, 而后才能算出如何計價，現在館子里沒有主事的人，你去東街上一個馥郁的鋪子里讓里面的管事將這些記下來, 等明天有武師回來便能將給出價目了。”

“多謝多謝，勞煩還要問一句，那麼何時能夠啟程？”

“這個說不準的，因為件小，來回利潤不大，所以要湊一車才送，不過你也別擔心，近來能送小件以后過來送的人還多的，一般兩日就能湊一車，再不濟和大車一塊兒走也，到時候你和武師商量就是了。”

運館里從原本的兩輛馬車來回變了如今的四輛，許多大樁貨運還有商戶自備的馬車，也還是實在不夠用了。清溪鎮上的木匠連趕了半個月的工，就是為了將馬車架趕制出來，能夠將運館的生意往下拉大。

與此同時運館中的武師人手也緩慢的增長。之所以緩慢是因為就算到了運館里面的武師還是有可能被剔除，這全看頭兩次貨運之中的表現。

拖延的，手腳不干凈的，格懶散的諸如此類。因著運館的名聲漸漸隨著貨運的生意擴散出去，是以越來越多的練家子聽說這邊的消息也都涌了過來，有意向的愿意留下，慢慢填充了去的人手。

林靖從貨運中回來時又過了三五天，時間轉而到了十一月下旬。他頂著風雨匆匆到了家里。

林羨怕冷，大約也是小時候落下的病，一半是真的怕冷，一半則是約的心病。天氣冷再上月事就更別提多難了。

林靖進來在外面周轉來得多，這回更是錯過了給熬藥的時間，回來時正好上林羨病怏怏的窩在床榻里面，被子蒙臉只出一雙迷蒙的眼睛。

林羨見到風塵仆仆的林靖，原本還不覺得有什麼的緒一下彌漫上一點兒委屈。

“你怎麼才回來呀。”半坐起來，出一點肩膀，原來是連外也沒使子自己就躺到被窩里去了。

林靖是從自己房里換好了服過來的，只不過現在還是不敢靠林羨太近，只能站在遠遠的等著上被屋里頭的炭火熏熱了才能過去。

這中間兩個人說起話來。

“原本是昨天就能到家的，只不過中間沒想到被一點事拖延了一下，有些耽擱，你覺得怎麼樣，肚子痛不痛？”

林羨最難的時候是昨天，現在已經其實沒什麼太大的覺了。可是林靖現在滿臉關切又是心疼的問，林羨就覺得自己肚子還疼的。

點頭，“有一點點的。”

說完自己的臉又馬上紅了起來，怎麼這麼不知，說出謊話來呢。

林靖臉上便是更多的自責，“我早應該僵尸劍算好，到了這個時候就不接單子在家陪你才是，若是能早早準備著恐怕也不會這麼難。”

他了自己的手，已經被屋里溫暖的炭火熏烤的暖意融融，于是這才快步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毫不避嫌的將林羨裹著被子抱到自己懷里，如同哄小娃娃似的環著。

林羨白的面頰近在咫尺，林靖低頭一口親上去，問，“這些天我不在，家里沒有什麼事吧？”

林羨慢條斯理的搖搖頭，“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就是我哪里的掌柜已經找到了，我看了他兩天做事還都很穩妥，應該能夠勝任。”

“是誰？”

“你也認識的，”林羨笑道，“就是原本在書院里和你打過架的那個王業啊，小時候我不喜歡他的，原本他過來我也只是面子上讓他試一試罷了，不想他的子似乎改變了很多，做事也好的，所以我覺得留下來也無妨。”

“王業？”林靖自然還是記得他的，他笑了笑，“也還，你覺得好就好吧。”

對于王業，林靖沒有什麼別的看法。要他想，像王業這種早已經明里暗里被自己幾頓收拾服帖的人比其他人選反而看上去好很多。

他抱著林羨一路輕聲細語的哄著睡著，自己也沒有顧得上疲憊休息，徑直就趁著天還早去了馥郁的鋪子里。

王業在里頭認認真真的記錄著今天的賬目，聽見門口有靜，他抬起頭準備說些套話，“請您……”

可一見著林靖，這些話立刻噎住了，他結結兩個字翻來覆去的呢喃，后面的話就是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王業有多怕林靖，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小時候和林靖打的第一架那就是憋屈里來的，自己給他收拾的那麼狠，反而還得給家里人押著去賠不是。后面就更別說林靖讓他在書院里多不好過了。

現在王業只慶幸自己是站在柜臺后面的，不然他雙腳發的樣子都要給林靖看了去。

“聽阿羨說你在這里管事，我便順道過來看一看。”林靖面上笑的客氣，然而直視著王業的眼睛卻是一瞬不瞬的冷冰冰。

他想要假客套，王業也不得不應下，“哎，對，就是……”

里七彎八拐的絮絮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東西。

林靖又笑，“阿羨管著這一家鋪子不很容易，往后也請你多多上心了。”

“自然，自然！”王業忙不迭保證，“我一定肝腦涂地，不是，不是，兢兢業業！”

他說的語無倫次，心里簡直覺得自己不能再丟人。

林靖話說到這里也就完了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而后便走了。

王業獨自一人在柜臺后面換了好一會兒，只慶幸今天早早的讓伙計先回家了，不然這副模樣要讓伙計看了去，那得多丟人啊！

林羨一覺睡到了晚上才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肚子上放著一只囊袋，里頭灌滿了熱水，正服服帖帖的弄的十分舒服，溫熱的隔著傳到的肚皮上。

林靖正坐在一邊記帳，后一傳來林羨的靜他立刻回頭看去，見半坐起來連忙放下手里的筆，大步過去將人扶起來道，“了沒有，我讓們熱著飯呢。”

林羨的確了，不過最先聞到的還是這屋子里面飄的藥味兒。

“你熬藥了？”捂住口鼻，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林靖笑笑，“放了許多糖的，你別怕。”

見他這副樣子就是打定主意要吃藥了。原本林羨心里涌起的脈脈溫一下子就給沖淡了，反而恨不得抬起腳丫子踹到林靖臉上。

“我肚子已經很舒服了，不用吃藥。”皺著鼻子辯解。

林靖起，“我知道。”

“你要去哪兒？”林羨警覺起來，一把拉住林靖的手腕，“你別走呀。”

他這一走再回來手上就端著一碗自己不想喝的藥，林羨心里清清楚楚的。難勁兒過了以后就忘了前面有多不舒服，現在想的都是如何逃過苦進人心里的藥，才不愿意喝呢。

若是換個時間點，林羨全無目的的這樣半躺在床上拉住自己手腕讓自己不要走，林靖說不準能當場魔瘋了，可是現在他心里頭清楚林羨打的是什麼主意，還是想狠下心來的。

只是他沒想到林羨為了不喝藥還豁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