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意走后,趙虞坐在沙發上發了很久的呆。

額頭被他溫過的地方仿佛還留著余溫，抬手，覺得心里有些甜,想到他說的那些話,又有些酸。

原來的味道是酸酸甜甜的啊。

午后的照得人昏昏睡，趙虞覺自己好像被裹進一團香甜的里,窩在沙發上連眼睛都舍不得睜開。

迷迷糊糊睡到傍晚時,有人在外面敲門。

打著哈欠去開門,待看見門外提著大袋子抱著一束花的沈雋意,瞌睡一下就沒了。兩人大眼瞪小眼半天,趙虞一臉別扭問“你怎麼又來了？”

今天的告白不是已經結束了嗎！不是應該留給彼此足夠思考回味的時間避免見面嗎！

沈雋意咧一笑，把懷里那束鮮艷的虞人遞給“晚上好呀！一起吃晚飯嗎？”

趙虞聞到虞人淺淡的味,花瓣上還沾著水珠，過晶瑩剔的痕跡。

他第一次送花。

趙虞抿了下，手接過花束，又看了眼他手里提的大袋子，干咳一聲問“買的什麼？”

沈雋意笑著說“下午看到你電視上暫停的畫面是在吃意面,所以買了意面的材料。”他進屋拉上門,眼神亮晶晶的“我做給你吃呀！”

趙虞才想起自己下午追的那部劇暫停的地方剛好是男主在餐廳吃飯。

但沒有解釋，只“嗯”了一聲，看他高高興興換完鞋,提著袋子跑進廚房了。

傍晚的余暉籠罩了整個房間，趙虞心不在焉地看了會兒電視,又悄悄走到廚房門口往里看。里頭叮叮咚咚的，他戴著趙康寧每次過來戴的圍,里哼著寫給的那首歌的旋律，一邊劃著手機看攻略一邊興高采烈地將菜切丁,忙得不亦樂乎。

趙虞看了一會兒，挽著袖子走進去“我來洗菜吧。”

沈雋意回頭看到，用胳膊肘把人往外推“不用不用，我來就行！”他把人推到門口，抬起胳膊肘輕輕蹭了下腦袋，笑瞇瞇說“乖，在外面等我。”

趙虞耳有些發燙，被他跑了。

本來還擔心需要看攻略才能做出來的意面會為黑暗料理，沒想到沒多會兒香味就從廚房飄出來。在游戲上毫無天賦的人起菜來倒是像模像樣。

他端菜上桌，拍拍手喊“吃飯啦！”

趙虞給電視按了暫停，踩著拖鞋慢騰騰走過去。餐桌上的意面澤鮮艷，盤子旁邊還配了一杯鮮榨的橘子。

他替拉開椅子“我嘗過啦，不難吃。”

第一次收到他的花，第一次吃他做的飯，他好像真的有認真開始追這件事。趙虞在餐桌前坐下，覺心跳得有點快。

沈雋意趴在對面眼神灼灼地看著，等吃下一口后才期待地問“好吃嗎？”

趙虞點了下頭。

他就滿足地笑起來“那以后你要是想吃意面，我都來給你做。”

吃完飯，他又去洗碗，連桌布都不讓，等把一切收拾整潔，才提著廚房的垃圾跟揮手“那我走啦。”

趙虞剛才吃飯的時候還在心里糾結晚上獨時兩人該說點什麼，沒想到他走得這麼干脆，倒是有點愣。

沈雋意已經換好鞋，好像他過來只是為了給做一頓飯，開門時又轉頭叮囑“睡覺前記得反鎖好門哈。”

趙虞點點頭。

他笑瞇瞇說“拜拜。”

趙虞也跟他揮了下手。

房門鎖上，房間又變的安靜下來，只有意面的香味還未散完。想了想，走到臺上往小區出口的位置看，等了一會兒，才看見他那輛紅的跑車緩緩開出來。

駛出小區門時，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的雙燈閃了兩閃，像在跟打招呼一樣。趙虞一下了回去。

今夜的星星特別亮。

一夜好夢，翌日趙虞醒得很早。鬧鐘還沒響就睜眼了，今天要去拍一個雜志，拿起手機瞅了瞅，發現沈雋意比起得更早，半小時前就發了條微信過來。

――沈雋意今天是迪迦奧特曼的生日，只要復制轉發此條消息到三條群里，你的錢包里就會增加500元。我試過了，是假的，而且有時候還會被罵。

趙虞剛清醒的大腦就被這條微信搞懵了。

回了三個問號過去。

――沈雋意醒啦？早安！

――趙虞你發的什麼東西？

――沈雋意齜牙，笑話呀！科學研究表明，早上醒來笑一笑有助于一整天保持好心！以后每天早上我都給你發笑話好不好？

――趙虞不好！一點都不好笑！

――沈雋意今天這個不好笑嗎？我覺得很好笑啊！那估計是你t不到這個梗，沒事，我明天給你發一個你能t到的！

――趙虞？？？不準發聽到沒！

然而第二天早上醒來，趙虞還是收到了一條他認為能t到的笑話。

――沈雋意有一天一個四川的病人去醫院看病，醫生問他，你吃藥過敏嗎？病人說我不過抿，我過ten

――趙虞？？？？？？

――沈雋意星星眼，這個能t到了吧！是你們四川的方言笑話！雖然我沒有看懂什麼意思但還是覺得很好笑！

――趙虞菜刀，再發笑話就拉黑

――沈雋意[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趙虞[你收一個微信紅包]

――趙虞鄙視，又干嘛？

――沈雋意星星眼，以后不發笑話啦，發紅包好不好？科學研究表明，每天早起一個小紅包有助于一整天都擁有好運氣！

――趙虞……你都從哪看到的這些歪理？

在被窩一邊吐槽一邊開紅包，屏幕上蹦出9999的數字。

之后每天早上起來收9999的紅包就了的日常。

沒過多久就是清明節。

每年這個時候沈雋意都要回老家掃墓，趙虞往年去不了也會托人給沈墓前帶一束花。今年剛好有時間，想到也有兩年沒去拜祭過，沈雋意問的時候，就同意了。

之前去拜祭沈時都是小心翼翼藏行蹤，生怕被拍到又是一場說不清的緋聞。今年跟沈雋意一道同去，反而了那些顧慮。

不過兩人各自從兩個城市飛，到了杭州才匯合，倒也沒有遇到跟拍的。

今年的清明又下了雨。

常年冷清的墓園也只有今日才會多些人氣，上山的石臺階上沾滿了順著小雨飄飛下來的白紙，時而能聽到哭聲。

趙虞打量沈雋意，發現他臉上已經尋不到悲傷了。

也或許是藏了起來不人發現。

他抱著兩束白走在前面，時不時回頭看“看著點路，別摔倒了。”

趙虞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不放心地把角遞過來“路，牽著。”

上山下山的人來來往往，空氣里小雨混著白香，趙虞撇了下，卻依言牽住了他的角。

沈墓前的花已經有些枯萎了。沈雋意換上新的，笑瞇瞇說“，我帶小虞來看你啦。”

石碑上的老人笑得和藹可親。

趙虞走過去眼眶紅紅地鞠了躬。

沈雋意開始清理墓前的枯枝落葉，又用袖口把石碑上的照片得干干凈凈。回頭看了眼蹲在地上撿融爛紙片的趙虞，著墓碑用氣音很小聲地說“，你不是特喜歡小虞嗎，我現在在努力讓變你的孫媳婦，你記得保佑我哈。”

趙虞撿完垃圾看他蹲在那嘀嘀咕咕的，忍不住問“你在說什麼呢？”

沈雋意假模假樣地扯著袖子墓碑，“我在跟聊天，讓保佑我們電影拿大獎。”

趙虞氣呼呼地教訓他“這種事競爭那麼激烈保佑起來也很費勁的好不好？你別給找事了你！”

沈雋意笑著石碑上的照片“小虞說得對！我錯啦，你不用保佑我們電影拿大獎啦！”他在心里默默補上“你只要保佑我追到小虞就好了哈。”

拜祭完沈，又去拜祭沈父。

趙虞還是第一次拜祭沈雋意的爸爸，雖然覺有點怪，但來都來了，也自然恭恭敬敬給長輩鞠了躬。第一次見到沈父的照片，父子倆長得很像，笑起來眼神干凈又純良。

清明的雨一會兒大一會兒小，沈雋意拿紙給臉上頭上的雨水“回去吧。”

趙虞點點頭，兩人就轉道下山。

從沈墓碑旁邊的小路往下走時，有一對撐傘的母子也走了下來。墓園清靜，十多歲的小男孩卻在哭鬧什麼，撐傘的婦低聲哄著，腳步匆匆往下走。

趙虞拉了拉沈雋意胳膊，打算給急匆匆的母子倆讓路。

卻見沈雋意頓在原地，就那麼直愣愣看著傘下那對母子。

走至眼前，婦也抬眼看來，本是隨意一掠，看見沈雋意時，神也僵了僵。幾秒之后，才又有些局促地打招呼“雋意啊。”

沈雋意抿了下，轉而彎眼笑起來“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