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心中已經明白,這的進衙門裡當書吏,這溫銘溫司吏肯定拿了好,由於這是制度所止的,所以這兩人才怕得話都說不利落了。正好抓住這把柄,看看能不能爲己所用。便摺扇搖了搖,板著臉對門口的慕容飛宇道:“說罷,你到底什麼?”
一聽這話,門口那子子又哆嗦了一下,聲道:“慕容…慕容迥雪…迥異的迥…白雪的雪…”
“哦!迥遠的白雪?好名字!其實,一看你白的臉蛋,就應該知道你的名字了,嘿嘿。”
溫銘陪著乾笑了兩聲,他知道,師爺越是這樣說說笑笑,這心裡的鬼主意恐怕就越毒辣,不由得額頭上冒冷汗。
孟天楚摺扇扇了幾扇:“那慕容飛宇是誰?是你父親還是你哥哥?”
“是…是家父…”
孟天楚點了點頭:“你把門先關上。”
慕容迥雪急忙轉把門關好,可憐著孟天楚。
孟天楚此刻纔好生瞧了瞧慕容迥雪,只見頭戴前仰後俯方頂書吏帽,兩旁出一對小翅,隨著子的抖而輕輕晃。瓜子臉,雪白的臉蛋欺霜賽雪,如同冰雕玉琢的一般晶瑩明,峨眉彎彎,一剪瞳眸秋水汪汪的,淚珠彷彿馬上就要滾落下來,朱脣微啓,說話之間,櫻桃小間雪白的貝齒分外迷人。竟然是個絕。
孟天楚往上瞧去,見穿了一件黑書吏長衫,上面結著兩長長的儒絛帶。這長衫顯然不是的,穿上去很大,剛纔要寫字不方便,已經把袖子挽了起來,看見孟天楚進去,慌張之餘,有一隻袖子還來不及放下來。
孟天楚輕搖摺扇:“究竟怎麼回事?說來聽聽吧。”
慕容迥雪上前兩步,咕咚一聲跪倒,淚如雨下,泣聲道:“孟師爺,請你高擡貴手,就讓我頂替我爹吧…”
孟天楚皺了皺眉:“起來說話!”
慕容迥雪磕頭道:“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呵呵,想用這來威脅本師爺?你喜歡跪就跪著吧。孟天楚轉頭向溫銘。溫銘眼見事已經敗,反倒鎮定下來了,哈腰陪著笑,說道:“師爺,是這樣的,這子是咱們衙門老書吏慕容飛宇的兒,慕容飛宇在咱們衙門裡當書已經二十多年了,年邁衰,積勞疾,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眼睛,老眼昏花,字也看不清了,他膝下就這一個兒,爲生活所迫,這才他兒頂替他到衙門裡辦事。”
孟天楚道:“年老了,那該退休就退休嘛,這樣頂著也不是事啊。他兒能頂一時難道還能頂一輩子嗎?”
溫銘陪著笑點頭道:“是…是這麼樣的,那…那我就讓明天不要來了,把爹從書房卯冊上除名吧。”
慕容迥雪大驚失,連連磕頭道:“師爺,求求您了!我已經快八十了,我爹有病,我娘一直癱瘓在牀,我兩個弟弟還小,我們全家可指著我爹這份差使養活全家呢,要是…要是丟了這份差…我們全家可就沒法活了…”
孟天楚哦了一聲,低下頭,仔細看了看慕容迥雪:“此話當真?”
慕容迥雪著急的只是一個勁磕頭,溫銘道:“是的,他爹慕容飛宇年輕的時候,也是咱們衙門裡的一支筆桿子,可四五十歲,眼睛就不行了,他娘子數年前生了一場大病,雖然治好了,卻也從此癱在了牀上。七十來歲的老母也是弱多病需要人照顧,三個孩子裡也就這慕容迥雪稍大一點,今年十六,下面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十一歲,一個八歲,前兩年他爹眼睛還能勉強對付,這兩年,小一點的字本就看不清了,無奈之下,央求我讓他兒頂替他在衙門當差賺點錢養家餬口,我知道這不符合規矩,也是我心,看他一家老小可憐也就同意了。”
孟天楚道:“蔡知縣知道這件事嗎?”
溫銘有些尷尬:“不知道。衙門好幾百書吏,蔡大人也不常到六房裡來,也顧不上來。”
孟天楚搖著摺扇,作出一副很爲難的樣子沉著。溫銘陪笑道:“師爺,您只要高擡貴手,別的書吏們也都知道他們家的難,倒不會爲難的。”
孟天楚心想,他們不爲難,嘿嘿,那我來當這個惡人吧。皺著眉道:“聽這話到的確可憐,可是,這件事我要不知道倒也罷了,現在知道了,蔡知縣昨天也當著大家的面說了,今後仁和縣刑名事務就全權付給我理,我上任第一天就這麼理這件事,恐怕很不妥當吧,要是蔡知縣知道了,我不好待阿!”
慕容迥雪手懷,索了片刻,才掏出一個小錢袋,將錢袋裡的錢全部倒在手心裡,大概有三四錢銀子和幾十文銅錢,跪爬兩步,哀聲道:“師爺,這是我今天剛剛領到的工食銀,全給您,我知道了點…,只要您高擡貴手,我…回去借,明天一準給您。”
“哦?”孟天楚輕搖摺扇,笑了笑,好奇地問道:“你準備給我多銀子堵我的呢?”
慕容迥雪剛纔也是一時急說了,可細細想來,這錢又到哪裡去借呢?不由雙膝一,跌坐在地上,低著頭輕聲泣起來:“我…多了也借不到,娘和生病,家裡值點錢的都賣了,能借的親戚也都借遍了,親戚朋友現在見了我們都躲著走…家裡三天兩頭還有人來要帳…就這回子,衙門口還有幾撥人等著要分我的這工食銀還帳呢…,師爺…只求您能可憐可憐我們全家,別讓我們活活死,我來世做牛做馬報答您的恩德!求求您了!”說罷,慕容迥雪哀聲哭泣連連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