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英的博士人樑進文在省人民醫院上班，已是很有名氣的醫生，劉芬住院不久，就從丈夫口裡得知此事。跟小佳通了電話以後，約了副總編王輝一起過來看。

有了滿的婚姻，將往日的一段深埋在了心中，在侯衛東面前基本做到了神自然，詢問了劉芬的病，又道：“你調到了省城，小佳何必留在沙州，早點把調到嶺西。”

侯衛東道：“現在也正在商量此事，只是一時沒有合適的單位。”

“你在省政府當書長，調小佳的工作應該是轉而易舉吧。”

“小佳不願意丟專業，可是對口的單位沒有合適的崗位，現在就拖了下來。”

王輝初識侯衛東之時，侯衛東還是益楊開發區主任，然後一步又一步走上了省政府副書長的崗位，王輝見證了向上的全過程，因此對侯衛東充滿了信心，道：“共產黨的幹部都是磚頭，哪裡需要哪裡搬，本不用考慮專業，衛東現在是金融辦主任，雖然不是科班出，但是我敢保證，衛東肯定是嶺西曆史上最出的金融辦主任。”

談了幾句，王輝和段英各自取出了一個紅包，遞到了劉芬手裡。

劉芬推辭著，王輝彎下腰，握著劉芬的手，親切地道：“劉阿姨，我們都是衛東多年的好朋友，也沒有買什麼，這是心意。”

劉芬眼看了一眼侯衛東，侯衛東微微點頭，還是將紅包收了進去。王輝和段英都算是好朋友了，看生病的母親，送個紅包，完全是人之常。而且，從紅包的厚度來看，也就在一千元以，是友紅包，收了絕對無礙。

將兩人送到門口，侯衛東分說了幾句謝的話，目送著段英與明頂王輝離開了醫院。

回來之時，侯衛東煙癮發作，來吸菸室菸。正著，見到一個大花藍直奔母親病房方向，侯衛東沒有看清來人是誰，只看見了這隻大花藍，憑直覺判斷是看母親劉芬。

母親生病以後，他一直控制著不讓外人知道，可是此消息仍然流傳開來。

劉芬生病住院，對侯家人來說是深深的痛苦。對很多人來說則是一則好消息，他們可以藉此機會與侯衛東、侯衛國接，也不怪這些人勢力，向上的門路是稀缺的，他們得抓手裡的一切機會。

生活就是這樣直白，讓人經常爲之慨。

侯衛東有意在吸菸室多呆了一會，這時接到了小佳的電話，“你在哪裡，我剛剛到醫院，步主席和步高還有我們張局長都在病房裡，趕過來。”

小佳和園林管理局局長張中原一起到嶺西，在收費辦就遇到了步海雲和步高。

步海雲曾是小佳的上司，小佳當年從園管調往建委，以後由事業編制轉爲行政編制，都是步海雲點的頭，因此，對步海雲向來尊敬。至於步高則往事，往事不必再提，如今只是普通朋友。

步海雲曾經是周昌全安在市政府的釘子，與侯衛東關係向來不錯。聽說他親自來了，侯衛東趕在菸灰缸裡摁滅了菸頭，回到了病房。

正在寒暄，大哥侯衛國也回來了，他後跟著公安局局長老粟以及公安局的班子員，進門之後，房間裡全是高胖的漢子，把病房滿了。

幾幫人都是人，先問了劉芬的病，然後互相問好。

專門爲劉芬作護理的護士長進來爲劉芬測、量溫，對此見慣不怪，自顧自測完了，然後對屋人道：“各位領導小聲點，病人需要休息。”

到醫院來看病人，主要是表示個意思，見了面，問了病，心意也就表達到了，寒暄了十來分鐘，步海雲、步高、張中原、老粟等人便告辭而去。

侯衛國、侯衛東將一行人送至門口。

老粟與衛國、衛東兩兄弟打了招呼，然後對步海雲道：“步主席，我們去喝一杯，請你老人家檢閱我們公安班子。”

步海雲笑呵呵地道：“好啊，今天機遇難得。”

張中原也是局長，可是他這個園林局長不如公安局長有份量，就站在一邊聽他們說話。

老粟上車前，纔對張中原道：“張局，你不能走，我們好久沒有喝酒了。”

侯衛東、侯衛國、小佳目送著七八輛小車消失在醫院大門，這纔回到病房。

護士長又走回病房，的神依然冷冰冰的，對侯家兄弟道：“病房不是市場，天天車水馬龍，還讓不讓病人休息。”此護士長是康院長特意調來爲劉芬服務，技最好，也是最有格的護士長。與劉芬在一起有說有笑，可是對侯衛東、侯衛國等人素來不假。

侯衛東對這位技湛的護士長很有幾分尊重，出一個抱歉的笑容：“應該來的差不多都來了。”

“那就好。”護士長不帶表地點了點頭。

侯衛東當領導多年，見慣了對自己的笑臉，對於護士長這種神態，倒覺得神奇得。

等到護士長離開，侯衛東道：“老媽，這裡人多了，我們換一間病房。”

劉芬搖了搖頭，道：“客走旺家門，這麼多人來看我，說明我的兒很能幹，當媽的心裡驕傲，如果沒有人來看我，我還會擔心你們。”指著櫃子道：“這一櫃子都是錢，你們兩兄弟要好好理，別因爲這事給你和老大惹一。”

著劉芬的笑臉，侯衛東突然心酸起來，“這就是侯家三兄妹的媽媽，自己已經睡在了病牀上，心裡掛著的還是兒們的事，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當真如此。”

侯永貴從外面走了回來，進來道：“我在外面看見來了不人，好象還有公安局的幾位領導。”他是幾十年公安，卻只是在開大會時遠遠地見過沙州市局的領導，今天在走道見到了沙州市公安局的所有班子員。

侯衛國道：“不知粟局長從什麼地方得知了老媽的病，今天要下班，通知領導班子開會，然後就一齊到了嶺西。”

一家人坐在病房裡，聊著家常，不知不覺到了晚上十一點，侯衛東道：“今天晚上我在這裡睡覺，爸回家去好好睡一覺。”

侯衛國道：“小三，你就在嶺西上班，陪老媽的時間多，我在這裡睡覺。”

侯永貴大手一揮，道：“你們明天要上班，都給我回去睡覺，我就在這裡睡。”

“今天幾組藥都輸完了，晚上就是觀察，我不要，你們別爭了，都回去。”兩兄弟還要爭，侯永貴固執得，誰也勸不，大家也只得依了他。

侯衛國暫住在侯衛東家裡，母親劉芬的病如泰山石一般在他們的心中，兩兄弟相對無言。默坐了一會，侯衛國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易中嶺一審死刑。”

對於侯衛東來說，易中嶺已經是死人了，調到省政府以後，沙州的事、人事也無他沒有任何關係了。聽到大哥提及易中嶺，他並不在意，隨口道：“罪名有增加嗎，涉及到其他人沒有。”

侯衛國道：“寧玥當了市委書記，和朱民生的觀點一樣，只抓當年益楊縣檢察院的案子，其他事都淡化理，基本沒有涉及到其他幹部。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幹警都在議論此事。”

侯衛東年齡比侯衛國小，可是政治經驗卻運超其兄，道：“寧玥的做法我完全理解，理了易中嶺，可以示好不幹部，做爲新任市委書記，穩定是第一位，議論此事的幹警是沒有站在全局看問題。”

兩兄弟心都不怎麼好，談話亦很抑，突然，窗外升起了火，侯衛東和侯衛國連忙走到窗邊，只見遠一片火。

“糟了，發生火災了，火勢還不小。”侯衛東的家在十七樓上，這個樓層在嶺西市裡也算是高樓，站在窗前，可以俯瞰嶺西市的大片城區。很快，消防車囂聲刺破了天空，將公路沿線睡夢中的人們吵醒，很多人站在窗邊，看到了火映紅了半邊天。

小佳聞訊也從房間出來，道：“遭了，燒起來了。”

侯衛東苦笑道：“今夜又是不眠之夜，估計很快就會有電話通知。”

侯衛國道：“這應該是嶺西市的事，不應該由省政府副書長出面。”

侯衛東指著起火的地方，道：“起火的地方是全市最大的一片城中村，人口特別集，消防通道也很狹窄，很難救援。這一次火太猛，若死了人就麻煩了。”他到了省政府以後，平時並不怎麼管事，可是他心裡特別明白，金融辦的事是例行政事，沒有太多的難度。周昌全最看重之事是城中村的改造。至於改造城中村的真實意圖，他沒有猜朱建國和周昌全的意圖，因此一直都在靜觀其變。

侯衛國有些疑問，道：“現在是晚上，你能準確判斷是哪一個區域。”

侯衛東順手從窗邊櫃子裡取了一個平常觀察城中村的遠鏡，看了一眼，遞給了侯衛國，道：“我以城中村改造領導小組員，沒事就從遠鏡。”

小佳也從臥室出來，雙手撐在窗臺上，看著遠的火，又接過侯衛國遞過來的遠鏡，看了一會起火地。

正看著，侯衛東手機響了起來。

“書長，我是楚休宏，老廟城中村起大火了，周省長正前往火災地，我已經通知駕駛員過來接你。”楚休宏聲音不急不緩，老練。

侯衛東放下電話，道：“電話來了，我去現場了。”

小佳趕給他取過外套，道：“火太大，你注意安全。”

“放心，我是省政府副書長，主要是協調，現場指揮應該是嶺西市的領導，衝到第一線的是消防武警，負責救護的是醫生。”侯衛東穿上服，揮了揮手，道：“今晚睡不覺了，明天早上我就不去醫院。”

下樓等了幾分鐘，辦公廳的小車就停到了腳邊。

火災現場一片混，外圍是黑看熱鬧的人羣，有笑聲、有喊聲，也有哭聲和焦急的呼聲，許多穿睡的人著脖子，張著，目瞪口呆地看著沖天的火以及在火映照下的濃煙。

進了臨時指揮室，省委常委、熊大傳正在發出咆哮，道：“你他媽的幹什麼吃的，消防栓沒有水，趕想辦法去，別他媽楞在這裡。”

消防支隊頭頭臉上紅一陣青一陣，看了火勢，轉吼道：“火勢太猛，所有消防車全部調來，不夠，把鐵州消防也調過來。”

侯衛東被現場染，他沒有去打擾熊大偉，見市政府書長在面前，一把將其抓了過來，指著大火，問道：“書長，裡面還有羣衆嗎？”

周昌全在公安廳領導陪同下，也來到了現場，看著滾滾濃煙，皺起了眉頭。

熊大偉也見到了周昌全，趕過來。

周昌全顧不得寒暄，劈頭問道：“老熊，有人員傷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