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紫擡頭見到侯衛東,吃了一驚,原本正在同段穿林說話,頓時就停了口。
段穿林翻下牀,道:“侯哥,你還親自來。”他明知所爲何事,因爲李穎和晏紫在場,就沒有明說。
“移山被打,這是難得一見的事,我當然來過來瞧一瞧。”侯衛東與段穿林一樣的心思,故意將氣氛調節得輕鬆一些。看了看段穿林頭上的繃帶,笑道:“怎麼被包了糉子,被啤酒瓶敲了?”
段穿林有些不好意思,了頭上的厚繃帶,道:“昨天遇上酒瘋子,我還真沒有想到他直接就敢朝頭上砸。”
在一旁的晏紫道:“這些流氓有什麼不敢。”
上一次津之行,晏紫是爲了給朱瑩瑩出頭。這一次,到了張傑的擾,是段穿林爲了給出頭而打了起來,因此憤憤不平。
侯衛不東與晏紫數次接,多數時間兩人都在鬥,他對這個漂亮子的格也有了解,也就沒有同辯論。
晏紫作爲省歌舞團的骨幹同時也是中層幹部,陪著柳潔同周昌全、侯衛東等人一起照相,了解省歌舞團發展的艱幸,對侯衛東的惡基本上消除了。可是,當侯衛東來到了面前,忍不住道:“砸人的是富二代,聽說他老子還是省人大代表,省政協常委,富二代又了二代,段穿林被砸了,只有自認倒黴。”
“話不能這樣說,砸人者已經被公安拘留了。”
晏紫道:“如果段穿林不是大報記者,只是普通的小老百姓,砸人的那個張傑,肯定一點事也沒有。現在被拘留了,只不過做一做面子,很快就能放出來。”
侯衛東道:“這點事,拘留七天就很夠意思了。嶺西公安做得好,並沒有因爲其父爲省人大代表、著名企業家就網開一面。做到了這一點,此事就算完結了,還能有什麼說法,除非段穿林傷突然惡化。”
晏紫撇撇,道:“若段穿林是一個普通人,會是這個結果。”
“你對政府運作機制不瞭解,所以纔有這樣的誤解。”
“我說的是大實話,若是一個平頭老百姓被砸了,估計也就被白砸。”
晏紫與侯衛東見面數次,幾乎每次見面兩人都會有語言上的衝突,此次也不例外。
段穿林不明其中原因,忙對晏紫道:“這位是省政府侯副書長侯衛東,我們是老朋友。這位是晏紫,省歌舞團的,李穎的同事。”
李穎饒有興趣地看著晏紫,道:“晏紫與書長認識,幾年就見過面。”
侯衛東的心思與幾年前大不一樣,如果放在幾年前,或許他還要繼續與晏紫說上幾句,他沒有繼續與晏紫說話,問段穿林:“頭上的傷沒有問題吧。”
段穿林道:“沒有什麼問題,進醫院主要是穩妥起見。”
“我聽說張傑平時也實在,天天窩在工地上,並不是所謂的紈絝子弟,你們怎麼會打起來。”
段穿林住進醫院,腦子裡一直在回想著茂去東湘的事,現在基本上捋清楚了,道:“此事說起來還是晏紫惹的禍。”
晏紫道:“明明是那位紈絝子弟糾纏不休,怎麼怪到我頭上了。”
段穿林道:“窈窕淑,君子好逑,張傑一見到你,就心生仰慕,然後遞名片。現在回想起來,也沒有什麼大錯。”
“喝得醉醺醺,攔著陌生人塞名片,這在古代就做調戲民。你過來勸,他還紅了眼,拿起酒瓶砸,這種人,只能用人渣來概括。”晏紫看了侯衛東一眼,道:“我就看不出此人哪裡實在,他被拘留,活該。”
侯衛東淡淡一笑,沒有反駁。
段穿林知道侯衛東有事,對李穎道:“我想喝瘦粥,你回家給我熬一鍋,其他東西都吃不下。”
李穎機錄,明白他的意思,對晏紫道:“你們去買菜。”又對侯衛東道:“書長,您還沒有到過我們家,一起過來吃飯。”
侯衛東笑道:“改天來拜訪,今天就算了。”
李穎和晏紫一起出了門。出了門,李穎用不懷好意的目看著晏紫,道:“你今天不對勁,這幾年越來越象領導了,今天見了侯衛東,上不饒人,我又看到你幾年前的風采。”
晏紫道:“我沒有啊,只是說實話。”
李穎道:“今天就是不對勁,見了書長,就變了好鬥的小母,這不是說明你恨他,而只是說明你對他有覺。”
晏紫習慣地撇了撇,道:“能有什麼覺,我不會嫁給當的,也不會嫁給老闆。這兩種人裡面沒有幾人好人,靠不住。”
李穎、晏紫、朱瑩瑩還有小曼都是省歌舞團的演員,這幾年,選擇的路不同,各自的人生都有了變化。
小曼嫁給步高以後,開了歌城,賺了不私房錢。生了小孩以後,專心在家相夫教子,已經了有錢有閒也有苦惱的闊太太。
朱瑩瑩家庭最貧困,經歷了劉明明和方傑之事以後,離開了嶺西,與諸人徹底失去了聯繫。
李穎在業務上也還行,如今基本上離開了舞臺,與段穿林一起搞了一個舞蹈培訓中心。利用省歌舞團的背景,生意倒也紅火,不能大富,小富不問題。
晏紫最癡迷於舞臺,業務最,爲了舞臺,拒絕了無數英高和老闆們的追求,這幾年徹底爲臺裡的柱子,也了團長柳潔的得力助手。
“紫紫,你也得考慮個人問題了。侯衛東人不錯,年紀輕輕當了省政府的書長,配得上我們紫紫。可惜已經結了婚,都說好白菜都被豬拱了,現在好男人都了別人的丈夫。幸好我下手快,否則段穿林也要被別的人搶走。”
晏紫不說話,聽一臉幸福的李穎說事。
“搶男人也是一場戰鬥,不僅要有勇氣,還得有智慧。”
李穎勸著晏紫,道:“紫紫,你也得想一想退路,跳舞是青春飯,你年齡也不小了,還能跳幾年,遲早得退出舞臺。現在得想好退路。”
晏紫有些迴避著這個話題,道:“這些事,懶得想,隨緣。”
在病房裡,侯衛東和段穿林相對而坐。
“穿林,你被打傷,是不是另有?我聽來聽去,總覺得不那麼簡單。”
段穿林道:“我以前和張傑見過面,張傑知道我在採訪金礦。打架之前他就喝多了,見到晏紫,就開始糾纏,遞名片,要電話。我和李穎出來,沒有說幾句話,張傑就掄起了酒瓶子。”
侯衛東點了點頭,道:“說到底,還是因爲採訪金礦的事給了樑子,張傑這才藉著酒後之事打了起來。”
段穿林回想了當日形,道:“我想也是這樣的。”
侯衛東此時也就明白了張木山爲什麼能容忍張傑被行政拘留,金礦是大事,小不忍則大謀。
“慶達集團在茂雲的金礦,當真有污染嗎?祝焱書記是我的老領導,若真有其實,我可以實事求是地轉告他。或者,我們兩人可以一起與祝焱見面。”
段穿林對於慶達集團金礦污染一事很謹慎,道:“此事我調查的時間很長,最初是一次偶然接,當時我在茂雲,一位養魚戶來到了茂雲日報,反映他的魚死了。報社正在搞學習,沒有時間去採訪,我就去了。”
他拿出了隨而帶的採訪本,翻了翻,道:“6月7日,我跟隨著那名養魚戶來到了他在東湘縣的漁場,漁場的水發綠,有不綠油膩的漂浮,水裡的魚不斷浮頭,也不吃料。”
東湘縣是茂雲下面的一個多山的縣,與津田土相連,轄區礦產富,慶達集團的金礦就在祝焱當政這幾年異軍突起,爲茂雲帶了大量的稅收,茂雲在全省的排名迅速上升,由落後步了中流。
政績卓越,這是祝焱能爲省委組織部長有力競爭者的重要原因。
“穿林,你是今年6月到了茂雲,在哪裡住了幾天,瞭解到什麼真實況?”
“我是7日到了茂雲市東湘縣,原本看一看就走,因爲當天大雨,我就留了下來,到了11號,連日下了大雨,東湘河漲了水。我就發現沿河的養魚戶都在死魚,因此開始留心水污染。”
侯衛東直截了當地問道:“現在問題大不大,是不是很嚴重了,到了應該停產的地步嗎?”
段穿林道:“慶達集團的金礦是茂去的重要經濟支柱,出了問題,當地政府還是重視,一直在與養魚戶談賠付的事,因此,東湘也沒有什麼上訪的事。可是,據我瞭解,金礦其實已經給東湘帶來了嚴重的生態災難,帶來的收,遠遠不能彌補以後治理污染的費用。”
“你的想法是什麼?”
段穿林道:“我正在呼籲停止東湘的金礦,整頓有金屬的衆多尾礦,還東湘以青山綠水。”
侯衛東此時意識到事嚴重了,段穿林不是普通記者,而是中央大報駐嶺西的記者,他發出去的文章縣有全國影響。此文一發,對茂雲將帶來極大的影響,而茂雲市委書記祝焱,此時已經到了職務晉升的關鍵時期。
能當了省級領導,就進了中央的視線,機遇之門將爲祝焱打開。若不能爲省級領導,以他的年齡,過了這一屆,也就意識著政治生命的結束。
從經濟社會發展來看,關閉的金礦,將砍了茂雲的重要產業。直接影響茂去的在全省的排名。而且,金礦畢竟帶來了東湘經濟的繁榮,關閉了金礦,部分老百姓的生活也將到影響。
“穿林,這篇文章對一個地區有重要影響,你要慎重。”
“我很慎重,否則早就發了。侯哥,你是爲了慶達集團而來嗎?若是爲慶達集團說,恐怕只能橋了橋,路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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