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在天空中看不見的無線電波,如一座天橋,將侯衛東與郭蘭聯繫在了一起。
當郭蘭報了名字,一時之時不知說什麼話好,停頓了幾秒,纔回答了侯衛東的提問。儘量讓自己的語句平穩,道:“這段時間在專心寫論文,以前的手機總有人打過來,談些陳年舊事,攪得人不得安寧,因此我換了手機。”這話是半真半假,換電話爲了安靜只是其中的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這些年來,的追求者不,某些意志堅定者一直在給打電話,弄得不勝其煩,拒絕了無數次,卻仍然要將電話打進來。是那種溫文爾雅的子,不忍刺傷別人,乾脆換了電話,免得再干擾。
侯衛東看了來電顯示,暗道:“郭蘭給我打電話,也就間接給我說了這個手機號碼。”想到這一節,他心裡甜如。
他溫而輕聲地問道“你還在上海嗎?”
郭蘭道:“我送母親回沙州,給父親上了香。我才從沙州回來,現在就在嶺西。”
侯衛東立刻心幾乎跳到口,道:“你在嶺西!在嶺西哪裡?”
郭蘭道:“我送母親回鐵州的孃家,要在那裡住上一段時間,我和振農表叔在一起,他想和你見面。不知你有時間嗎,如果不方便,別勉強。”
“你和張振農在一起?”
“這次表叔因爲非法集資被判了四年有期徒刑,由於是緩期執行,大家也覺得不幸之中的萬幸。我聽表叔有話想對你說,他是站在鄉鎮企業的角度向你談一談知心話。同時,也表達激之。”
前面的意思確實是張振農的意思,後面的激之則是郭蘭加上去的,在縣市組織部工作多年,組織部門是幹部的孃家,學會了許多做好組織工作的辦法。
侯衛東道:“你表叔的振農集團還是不錯的,算得上我省有競爭力的農業企業。正因爲此,他雖然因爲非法集資被判刑,但是有緩刑的結果,省委省政府是經過慎重考慮的。此事意味著,凡是真正爲嶺西作出貢獻,都會得到政府扶持。”
他說過此話,又覺得太,道:“你平時也要勸一勸張總,注意改善與地方政府的關係,關係好了,總有些好,這也是人之常。庸俗一些,貴在實用。”
郭蘭是從事過基層工作的知識分子,看問題的角度與純粹的書齋學者不同,對嶺西社會現實有了解,因此並不憤世嫉俗,客觀地道:“嶺西普遍存在中小企業貸款難的問題,若不是融資太難,他也不會走非法集資的邊球。”
兩人聊了幾句,侯衛東道:“你們現在在什麼時候地方,我恰好沒有安排,請你和張總到我辦公室。”
郭蘭提前打了招呼,道:“我表叔是很直爽的人,也是一名很倔強的嶺西農民,否則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他說話很直,如果有所得罪,你別見氣。”又道:“我們就在省政府大院外面。”
侯衛東道:“那我派書晏春平過來接你,他應該見過你。”
放下電話,侯衛東整理了緒。
他在和趙東、洪昂一起吃飯的時候,趙東在半醉之時當場吐了心聲,象趙東這種份的人,能夠了當衆吐份,這說明了郭蘭在趙東心裡的份量。
另外,平凡教授也對郭蘭追不捨。
平心而論,這兩個人都是很優秀的男人,郭蘭嫁給任何一個人,都會找是一個好的歸宿。可是畢竟就是,不是一不茍的科學,並不能用加減法來決定歸屬。
侯衛東穩了穩心神,給晏春平打了電話,道:“張振農在省政府大院外面,他和沙州大學組織部長郭蘭在一起,你去把他們接過來到我辦公室。”
晏春平得令後,趕下樓去張振農和郭蘭。張振農的大名是他是久聞,也見過他照片,而郭蘭的大名更是久聞,他當時還在水利農機局工作,平時局裡未婚年輕人聚在一起,經常提起組織部的這位。只不過郭蘭和張振家是如何聯繫起來的,他實在沒有想明白。
侯衛東有些心神不寧,他在辦公室轉了幾圈,然後站在窗邊,看著大院。過了幾分鐘,看到晏春平走出大院。又過幾分鐘,看到晏春平、郭蘭和一個壯實的中年男子走進省政府大院。
從遠看,郭蘭比以前瘦了些,一頭長髮,隨著步伐飄,侯衛東似乎都能聞到髮間那特有的味道。
看著這個悉又稍有些陌生的影,侯衛東不百集。
等到郭蘭等人走進大門,不見了人影。侯衛東在辦公室裡又轉了幾圈,然後走到茶櫃前,打開茶葉筒,給兩人泡了茶。剛剛泡了水,晏春平領著他們上了辦公樓。進了辦公室,他習慣直奔茶櫃,拿起茶葉筒就要打開。
侯衛東道:“春平,我已經泡了茶葉,有事再招呼你”。
晏春平已經跟了侯衛東多年,對其習慣很瞭解,有事再招呼的意思就是迴避,他恭恭敬敬地推門出去,然後把門輕輕帶了過來。
侯衛東眼迅速的從郭蘭上掃過,兩人的眼在空中對視了一眼,又迅速分開。
他眼轉到張振農上,道:“張總,我到過振農集團,振農集團是全省農業企業的旗幟,做得很不錯。”
張振農與郭蘭相比完全不同,郭蘭帶著深深的書卷氣,而張振農是典型的滿霸氣倔強的農民模樣,材壯,1米7左右,穿著一件拘謹的西服,滿臉嚴肅。
聽到侯衛東誇獎,道:“侯書長,什麼時候有空到振農集團來坐一坐,集團開發有綠基地,蔬菜沒有打農藥,歡迎過來品嚐。”
侯衛東見張振農說話乾的,而且就這麼幾句便沒有了語言,便幽默了一下,道:“你有綠蔬菜,那還有沒有綠豬,綠牛,綠羊,綠鴨,綠?目前人們都開始注重健康,崇尚綠,如果你能做到全方位的打造好這個綠品牌,肯定能夠有更大市場。”
張振農聽到話題轉到農業上,整個人頓時變得神采奕奕,道“不瞞書長說,我們振農集團豬沒有喂飼料,牛也是用草喂出來的,綠品牌打出來以後,所有產品都上了檔次,在嶺西市供不應求,這個不是我吹牛。”他說到這裡,神有點黯然,頓了頓道,“可惜呀,我們這些鄉鎮企業是後媽生的,沒人管沒人,特別是我們農業企業,更是沒有理睬,貸點款比上尖刀山還要難。”
侯衛東詢問道:“對鐵州的況我有一定了解,今天這個機會難得,張總能談得一些嗎?”
張振農了手,道“我們是爲農民服務的私營企業,振農集團的員工大部分是農民,爲振農集團提供原材料的也全部是農民,一個振農集團養活了好幾千農民,這也是我們對嶺西的一個貢獻,可是這樣一個企業也得不到資金支持,有時候短缺資金的時候,我恨不得給銀行的大老爺們磕頭。現在各個商業銀行爲了經濟效益,陸續撤離了農村,我們以後貸款更難,這也是我向省金融辦彙報的主要問題。”
侯衛東道:“我們正在研究這方面的措施,省金融辦和銀行領導開會討論過這個問題,周省長對農業企業的布點也有明確指示。”
張振農著聲音道:“是布點不行,布了點也不是給我們私營企業,我們就是後媽生的,這得有政策。我想當面問一問省裡的領導,到底有沒有這方面的政策。”
侯衛東回答道:“現在商業銀行有錢,他們也得放款出去,否則也沒有利潤。”他這個職務,無法給出明確的答覆,就玩了太極,道:“蔣書記、劉市長都很懂經濟,特別是蔣書記是從財政廳出來的,振農集團效益這麼好的企業,不支持你們,蔣書記會支持誰?”
張振農長嘆一聲,道:“如果我們企業真的能夠得到資金支持,我也不會被判四年有期徒刑,這牢獄之災,實在冤枉。”
郭蘭坐在一邊,靜靜的聽著兩人對話,的目在侯衛東臉上流連。在學校讀書其間,平凡一直在追求,而且火力猛烈,毫不掩飾。除了平凡以外,趙東也時不時打電話,還特意坐飛機到上海來過一次。從理智上也願意接兩人中的一位,可是上卻無法歸屬於這兩人。
在與平凡接這段日子裡,有時兩人在校園散步,腦海總要出現侯衛東的影子,讓好的校園散步也爲一種負擔和影。平凡對越好,越會產生負罪。此時將母親送回到嶺西,一方面是給父親掃墓,同時要在沙州做手,郭師母是沙州學院的退休工人,沙州大學指定報賬醫院是沙州人民醫院,由於有這個公費醫療制度,郭師母就得回沙州治病。
另一方面也是爲了逃避平凡和趙東,所以特意換了個電話。
將母親送回孃家。表叔張振農聽說省金融辦主任曾經是郭家鄰居,便請求郭蘭帶他見見侯衛東,他要向省金融辦主任當面反映私營企業貸款難的問題。
張振農在家鄉很有威信,對郭師母孃家照顧頗多,儘管郭蘭有顧忌,還是陪著張振農來到了嶺西。
人的覺是複雜的,從心深,郭蘭一直想和侯衛東聯繫,理智告訴,爲了自己的幸福,不能和侯衛東繼續往,可是心的卻往往不以理智爲轉移。此時表叔提出要見侯衛東,就如拿到通行證,安安心心地給侯衛東打了電話。打完電話,甚至有些興。
在潛意識裡面盼著有正當理由接到侯衛東,只是被理智所抑,今天有了這個合適的藉口,理智就不攻自破。
侯衛東與張振農聊天之時,眼睛餘一直在郭蘭上。與張振農談了一會,他轉頭對郭蘭道:“學業什麼時候結束,結束以後準備到回沙州工作,是嶺西工作嗎?”
郭蘭臉上有些憂鬱,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還要讀博士,只怕形勢不允許。”
侯衛東道:“既然喜歡讀書那就讀下去。”
張振農在一旁道:“讀書多了沒有什麼意思,這次表姐要換腎,以後需要人照顧,小蘭讀了博士,回到嶺西大學找個工作,也好照顧表姐。”
郭蘭並不願意在侯衛東面前提起此事,把話岔開,道:“侯書長是個關心老百姓的領導,也是能辦實事的領導,表叔反映了真實況,書長向省委省政府反映以後,能有相應的扶農政策的。”
張振農提高了聲音:“如果解決了這個問題,振農集團能夠全國農業企業中扛紅旗。”
談了半個多小時以後,張振農談被激發了出來,說話也就直爽了,道:“書長真不像書長,說話這樣土,和我們農民差不多。”
侯衛東道:“我大學畢業就在村裡工作,是混田坎的泥子幹部出生,和大家能有什麼區別,我給你個電話,有什麼事可以直接給我反映。”
侯衛東開了玩笑,道:“如果以後我到地方工作,也請振農集團到我們那裡發展。”
張振農拍了膛,又出手握著侯衛東的手不停地搖,道:“侯書長不管在哪個地方當領導,只要招呼一聲,振農集團肯定會發展過來的。”
送走郭蘭兩人,侯衛東想起張振農說起的話,他想了一會,撥通了郭蘭電話,道:“我有事要找你。”
郭蘭嗓子有些發,道:“什麼事?”
侯衛東不容置疑地道:“見面再說。”
侯衛東稍顯霸道的態度,讓郭蘭猶豫不定的心思安定了下來,長期在心靈深的大石頭也暫時被搬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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