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姜雲輝還要謝謝李維剛，如果不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他也不可能來湖嶺。

“呵呵，原來是李廳長啊，不好意思，剛纔沒聽出來，不知道李廳長有什麼吩咐。”姜雲輝笑呵呵的說道，心裡卻大概知道了，李維剛打這個電話來的用意是什麼。

李維剛雖然被樂安民坑了一下，被離開了湖嶺，但他在福興的關係背景，還是很強大的，他背後的蔣副省長，深得白書記的看重，因此，他在湖嶺失了勢，蔣副省長仍然在省文化廳替他謀了一個副廳長的職位，雖然比起以前在湖嶺當市委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的時候相比，相差甚遠，但也算不錯了。

李維剛就輕嘆了一口氣，苦笑著說道：“姜書記，實不相瞞，我今天打這個電話，是爲了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聽說湖嶺市檢察院要對他提起公訴了。”他顯然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不錯。”姜雲輝倒也不瞞，直言不諱道：“下午嚴院長才來向我彙報過！”

他來湖嶺的時候，李維剛已經去了平昌，兩人並沒有照面過，可姜雲輝對李維剛的印象卻並不怎麼好，先不說湖嶺的政法系統，在他的管轄之下千瘡百孔、問題不斷，就說他教出來如此囂張跋扈的兒子，就說明他這個人也不怎麼樣。

“我這個兒子，當真是不讓我省心，按理說，他這次捅了這麼大的簍子，就該到應有的懲罰，可你也知道，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不知道能不能……”說到這裡，他又輕嘆了一聲，嘆息聲很是有些悲愴，讓人聽了，當真是一個爲了兒子焦心不已的父親。

以他的權勢地位，倘若不是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是不可能來給姜雲輝低三下四的下話的，這件事可輕可重，關鍵是看如何定，如果只是一個通肇事，那還好辦，大不了就賠錢就是了，可倘若真以“危害公衆安全”定罪，那麼量刑的況就複雜起來，甚至判無期徒刑或是死刑都有相應的法律依據。

李維剛作爲父親的心姜雲輝可以理解，可如果徇私枉法了，又如何去向害者家屬代，向社會大衆代，二代、富二代現在的許多行爲，已經引起了社會的強烈不滿，姜雲輝是絕不允許縱容這種況在自己管轄範圍發生。

“李廳長，你的心我可以理解，但李廳長你以前也是管政法的，應該知道，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令公子這事，影響實在太過於惡劣了！”

電話那頭的李維剛沉默了一會兒，又唉聲嘆氣道：“一到晚就知道闖禍，殺人償命，我就當沒這個兒子了！”

姜雲輝笑笑，也知道李維剛說的不過是氣話，如果真放得下兒子，他也不可能給自己打這個電話來了。

李維剛頓了一下，又問道：“聽說姜書記認識明澤部長！”

“有幸見過兩次。”姜雲輝淡淡的回道，李維剛口中的明澤部長，是司法部部長何明澤，中央政法委委員，姜雲輝倒是沒想到，李維剛還有這等關係，看來，這場裡的人，個個都非同尋常，很多關係背景，不到最後關頭是很難爲外人所知的。

“呵呵，實不相瞞，要論起來，明澤部長還是李勳的叔公，爲了李勳這事，明澤部長也擔心的，上午還打過電話來問起此事，我知道此事很難辦，但還希姜書記能高擡貴手，我們家是不會忘了你的好的！”

姜雲輝眉頭不由就皺了起來，李維剛居然拿何明澤來自己，這令他到非常不爽，同時，如果何明澤作梗的話，真要想以危害公衆安全來定罪，推國法制建設，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那就請明澤部長給我打電話吧。”姜雲輝淡淡說道。

李維剛的臉就有些難看了，姜雲輝很明顯是在推，很多東西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明澤部長又怎麼可能親自給姜雲輝打電話呢，同時，姜雲輝似乎也不大信得過自己所說的話。

按理說，場裡講究的是大家相互幫襯，除了有什麼解不開的仇恨之外，一般來說都不會不留分面的，畢竟山不轉水轉，誰也說不清楚，什麼時候就會求到別人。

可自己和姜雲輝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姜雲輝又爲什麼揪著這件事不放，非要和自己過不去，對此，李維剛是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再說下去也無濟於事，李維剛又說了幾句客氣話，就掛斷了電話，一直到通話結束也聽不出他緒有什麼異樣，但姜雲輝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得罪了李維剛，指不定在什麼時候他就會給自己下絆子。

可姜雲輝並不放在心上，做事哪有不得罪人的，只要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心，那就行了。

……

車子緩緩駛出市委辦公大樓，站在門崗上的武警乾淨利落的敬禮。

車子後排座上，邢謂東東張西了一陣之後，又有些遲疑的問道：“雲輝書記啊，我這次去首都，真的什麼都不用帶嗎，這恐怕不大好吧！”

姜雲輝就笑著說道：“邢書記啊，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老爺子就是這個脾氣，倘若你真要拎了什麼東西，哪怕只是一些土特產，都進不了門！”

邢謂東就訕訕一笑，其實這話姜雲輝已經不止給他說過一遍了，可或許是因爲張的緣故，他總是覺得不大好。

明天就是姜老的八十大壽了，按理說，如此重要的時刻，姜雲輝和邢謂東應該早去首都纔對，可這段時間湖嶺的工作一直都很多，兩人本就不開，就這樣，也都是趕慢趕的，好不容易出兩天時間來。

或許是想舒緩一下張的緒，邢謂東拿出火機來，“叮”一聲，火苗升騰，慢慢送到邊，點燃了一香菸，了兩口之後，才又覺得似乎有些不妥，就想要將煙掐滅。

姜雲輝就擺擺手，笑著說道：“你你的，沒關係，我雖然戒了，但對煙味也不過敏！”

“不了，也當是爲了好。”姜雲輝雖然這麼說，不過邢謂東還是笑呵呵的將煙掐滅了，又問道：“那通肇事案，應該快要結案了吧！”

“哪有那麼快。”姜雲輝就搖頭道，正如姜雲輝事先猜想的那樣，雖然他竭力推進整個案子的進程，但自上而下的阻力，卻是令得整個案子的困難重重，畢竟“危害公衆安全”的罪名，還從來沒有用在通肇事中的先例，此例一開，對於國家的整個法律系，影響都極爲深遠，甚至可以會促進國家法律的修訂和健全。

上面以這個理由和藉口拖著著，姜雲輝也很無奈。

與此同時，李維剛也四活，幾乎是用盡了自己的人牌，上至首都，下至湖嶺，但凡能夠說得上話的，他都無一，就連蔣副省長都幫他說話，聽說害者家屬那裡，他也通好了，不知道許了對方什麼好，害者家屬從剛開始非要討一個說法，到現在似乎對於李勳會到怎樣的罰也不太熱心了。

如果再沒有意外的話，這個飽爭議的李勳，很有可能會以通肇事罪被起訴，如果真這樣的話，充其量也就於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而且是緩期執行，到時候，賠上一大筆錢，就可以同樣在外面逍遙自在了。

但還沒有到最後一步，姜雲輝是不會輕易認輸的，革新必然會遭遇重重阻力，這他也早就作好了心理準備，並願意爲此鬥下去。

“對了，你們的那個甄別篩查工作，有沒有頭緒啦，這可都大半個月了。”姜雲輝笑呵呵的問道。

其實不問他也知道，整個甄別篩查工作，就是一出鬧劇，底下是蠢蠢，四活，上面則是爭吵不斷，幾乎每一次會議，都是在爭吵中不歡而散的，尤其是樂安民和趙明德之間的矛盾也日益尖銳起來，或許其他的事兩人還能好商好量，可在人事任免這種關係到切利益的大事上，就沒有半點客氣可講了。

邢謂東也同樣搖頭，不過卻是耐人尋味的笑著說道：“這幾天，樂安民和趙明德就差掀桌子手了，雲輝書記，你好算計啊！”

剛開始的時候，所涉及的還都是一些不算很重要的職位和角，算是大家相互之間一個試探的過程，雖然也吵吵鬧鬧，但總的來說，經過鬥爭和妥協，大家總算是利益均沾，可到了後面，涉及到的職位和角就越來越重要了，大家似乎都是抱著寸土必爭的心態，針鋒相對，本就沒有讓步的可能，火藥味十足。

每每看到樂安民和趙明德爭得面紅耳赤的，邢謂東對姜雲輝當初的決定，就佩服的五投地，不費吹灰之力，樂安民和趙明德的聯盟，就在無形之中分崩離析，而自己在兩人的爭鬥中渾水魚，實實在在的弄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