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夫人所說與太子的大相徑庭, 當莊懷菁再問仔細些時, 莊夫人又搖了頭, 反倒問了一句怎麼了。

莊懷菁的手抱住湯婆子, 對道:“太子殿下從未對我說過此事。”

問過的, 但太子說是莊家向太皇太后求的, 他只是隨口應下而已。

太皇太后命垂危，沒可能對莊夫人說假話。

“太子那子, 想來也不是說這種事的人, ”莊夫人不知道莊懷菁曾經去問過, “太皇太后也是疼你, 一直怕你們合不來。”

莊懷菁沉默了會，又問了句:“太皇太后可還說了些別的？”

“人有些糊涂了，對我說了好幾句對不起，”莊夫人說, “年紀太大了。”

莊懷菁知道太皇太后說的是什麼，那時莊丞相的罪證確鑿, 大抵只是不想莊夫人摻和進此事, 所以下了些藥，沒想到莊夫人的病是心病, 那藥倒弄得莊夫人的病越來越重。

莊懷菁同道:“許是記錯了東西。”

莊夫人也是這麼想的, 說:“或許是記起了德仁皇后, 當初太皇太后以前對我和德仁皇后是最好，陛下的婚還是定的，只是可惜兩人并不怎麼好, 心中有愧。”

莊懷菁聽莊夫人說起過那些事，與德仁皇后是手帕。

燭隨吹進來的風輕輕搖，帷幔輕輕垂下，莊懷菁的宮輕推開門，端來安胎的藥湯。

太子撥給的宮文海，是個謹慎之人，平時話，做事利落，有些手腳功夫。

托盤上方放潛荷白瓷碗，其中的藥湯正在冒騰騰而上的熱氣，小碟上放餞，行禮道:“娘娘，時間晚了，該歇息了。”

莊懷菁頷首接過湯藥，玉手拿白勺，都喝了下去。莊夫人眼眶還是紅的，道:“你肚子里還有一個，還是先回去歇息，不用在這里陪我。”

莊夫人倒也知道輕重，莊懷菁雖是兒，但肚子里那個可是未來的皇子，怠慢不得。

莊懷菁朝笑了笑，說道:“不要，午間時太累，睡了一覺，現在倒是神起來。您與太皇太后好，我也不想您太傷心。”

“太皇太后心是的，現在隨皇帝去了，兩人路上個伴。”莊夫人一提起眼睛又紅了，“我今天晚上為念經，還的恩。”

莊夫人這子改不了，莊懷菁也沒好繼續再問那句話是怎麼回事。

外面又開始飄起了小雪，夾在風里慢慢落下，莊夫人一整夜要為太皇太后祈福，莊懷菁是熬不了的，只能披上厚實的斗篷，準備回去。

莊懷菁一路上都有些出神，心想怎麼可能？

太子那時候和關系只是純粹的易，便是說得融洽些，也只是做了幾夜的朋友，難道他那時便十分滿意？滿意到太子妃之位都給？

可如果真是這樣，他又何必對說謊？騙與不騙，都沒有任何區別，莊家不可能抗旨。

太子很說這些謊話，但太皇太后在那種時候，更加沒可能騙莊夫人，那這兩人的說法為什麼完全不一樣？

莊懷菁心思有些，不知道想到什麼地方，纖細的指尖都有白了。

想起在東宮書房中那本不翼而飛的書，或許那就是從相府拿出來的，所以他才藏了起來，不讓發現。

那只是本普通的游記，是從前游玢州的人所寫，莊懷菁房里有印本，以前也看過，知道里邊沒寫什麼，最多只是一些見聞。

……

往日太子回宮之時，莊懷菁早已經睡下，但今日聽到莊夫人說的話，想了許久，輾轉反側，實在是睡不著。

坐在床榻上，雙手抱膝，眉蹙起，貝齒咬著，心中想不明白為什麼太子要騙。

難道是抹不開面子？這不太像是太子子，他做事極在乎這些東西。

莊懷菁下靠著膝蓋，上次的傷已經好了，太子每日給抹雪膏，傷口就像沒存在過樣。

眉間皺得，心想賜婚之前太子待的態度沒有太大變化，沒道理會因專門為去求太皇太后賜婚。

繡云海紋的幔帳外站著高大的人影，大手慢慢掀開幔帳，莊懷菁回過神來，抬起頭，看見太子站在面前。

他的臉龐黑暗之中，只依稀看得清一些廓，太子開口問:“在想什麼？”

莊懷菁聽得出他的疲倦，登基事宜安排繁雜，祭祖祭天等等要一一過目，其余政事也要他理，每日回來已經算是了空。

抿了抿，把想法到心底，只道:“在想殿下。”

太子愣了愣，好像笑了笑，他坐在床榻邊，想要同說些話，莊懷菁便抱住他，額頭靠著他肩窩。

的子有淡淡的香氣，懷了孕之后，腰和都長了些，四都是讓人不釋手的。

他微微一愣，單手輕輕著的背，的下靠在細肩上，蹭了下纖白的脖頸，問道:“因為太皇太后的事難過？太皇太后年事高，病痛折磨已久，去了也是好事。”

莊懷菁的長發披在后，閉著眼睛，沒有回話，只是靜靜抱他。太子很能給人安全，有他在，好似什麼也不用擔心，他都能解決。

他說過不會騙自己，連莊丞相的毒是他下的都認了，旁余的事，他會不會告訴？

深深呼了口氣，最后還是什麼都沒問，只道:“殿下應當累了，不如早些歇息，明日有得來忙。”

太子是最能察覺緒的人，他沉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也沒發生，只是心中怪得很。但莊懷菁知道他不是那麼容易被蒙過的，頓了頓，搖了搖頭，同他道:“只是覺著時間過得快，沒想到轉眼間，這麼多年就過去了。”

極有這種傷春悲秋的想法，太子以為是太皇太后的事刺激了，便輕輕拍了怕的背，對說:“孤陪你一起，就不快了。”

莊懷菁的手微微攥他的衫，他的這些話總能哄得臉紅，但這是真的嗎？可若不是真的，他騙有什麼用？

“是我想得有些多了，”嘆了一聲，“我想出去散散心，順便回東宮拿些東西，上次幫孩子做的小裳，全留在寢殿里了。”

宮中這幾日沉悶異常，加上天寒地凍，莊懷菁為了孩子，也不敢走得太遠。

太子頷首道:“過幾天孤和你一起回去。”

莊懷菁似有無奈，坐了起來，順的長發垂在細肩，溫暖的雙手握住太子的手，和他說:“知道你擔心我，但我一個人也是可以的，你這幾日的勞累我都知道，殿下就算不憐惜自己的子，也該為我想想，我是最怕殿下出事的。”

見他搖頭，莊懷菁又皺眉開口:“難道殿下不喜歡我嗎？都不許我出去了。”

太子看著的眼睛，莊懷菁微微避讓，不敢與他對視，他卻沒再拒絕，出只手了的頭，道:“那你小心些。”

太皇太后去世這晚沒幾個人睡得好，莊懷菁躺在太子懷里，以為自己也會睡不著，但等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天涼。

心中嘆口氣，發覺自己越來越依賴太子。

莊懷菁漱洗過后，去找了莊夫人。莊夫人守了一夜，眼睛依舊是紅的，讓宮先扶莊夫人回側殿休息，隨后才出了宮。

冰寒的冷風呼嘯吹過，莊懷菁攏了攏厚實的斗篷，讓宮去拿從前做的服。繞過曲折的回廊，去了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 馬甲肯定是會掉的，二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