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王思宇被方晶拉去逛夜店、K歌、蹦迪,方晶就像一隻剛剛從籠子裡放出來的小鳥,高興得連蹦帶跳,就差撲扇著翅膀飛走了,王思宇還真希這古靈怪的小丫頭快快飛走,早點還自己一個清靜,但那是不可能的,起碼他還得忍耐一周,而且要時時面帶微笑,否則方晶就會撅著小丟出一句:“討厭死了!”
深夜回來的時候,因為喝了點啤酒,方晶就顯得格外興,是喜歡.睡的,到王思宇這也沒客氣,得溜溜的躺在被窩裡,手指上挑著那件紅,轉來轉去,一不小心飛了出去,‘吧嗒’一聲正好摔在王思宇的臉上,頓時嚇得不敢說話,慚慚地拉起被子,把頭進被窩裡。
王思宇隨手把那還帶著溫的、香噴噴的小丟回床上,就又把胳膊墊在頭下想心事,明天就是張倩影的歷生日,假如他們兩口子邀請自己參加,那他去還是不去?
“忘了我,或者,替我活下去。”王思宇口中輕輕咀嚼這句話,隻覺得心裡空的,說不出的難,“忘”字是心上一個亡,他的心沒死,又怎麼能忘掉張倩影呢?更何況,是王思宇生命中的第一個人,即便想要忘記,又談何容易。
想到“忘”字,王思宇的心中不一,腦海裡好像約記起什麼東西來,仔細想了半天,才記起,陳雪瀅的QQ昵稱是一個“嬋”字,這個“嬋”字分開,不就是孤單的人嗎?王思宇就覺得自己有點走火魔,就不再胡思想,昏昏睡去。
第二天早晨,兩個人都沒有急著起來,而是躺在被窩裡聊天,不知不覺話題就轉到方如海夫婦上,通過方晶的敘述,他才知道陳雪瀅與方如海之間當年發生的故事。
陳雪瀅的父親本來是玉州市的一位副區長,因為舉報書記行賄賄,被打擊報復,最後因證據不足,反被法院定為誣告罪,老人在獄的第四天就被一個勞改犯拿著磚頭給活活砸死。
陳雪瀅當時還在京城讀書,當得知噩耗後匆忙返回玉州,在為老人辦完喪事後,就四尋找證據,打算為父親冤報仇,但對方事做得周,後臺又極,所以陳雪瀅的調查陷僵局,反而幾次險些遇害。
就在山窮水盡之時,偶然遇到了方如海,方如海聽了的哭訴,就表態一定要幫把真相查出來,給無辜死去的人一個代,方家在省城的勢力很強,在組織部副部長方如鏡介後,事很快就有了眉目。
那位喪心病狂的區委書記,在自覺末日即將到來之際,竟然請人心策劃了一起車禍,在那場車禍中,方如海的妻子上滿了竹,當場死亡,而方如海也渾浴,被送往醫院,因為搶救及時,總算撿了條命回來,但由於搶救和治療過程中使用的藥過量,導致攝了大量激素,使他出院後竟然迅速地胖起來。
方如海遭遇如此毒手,讓方家勢力怒不可遏,方家退休多年的老爺子親自出馬,站到前臺指揮,一番激烈的較量下來,案子終於被查清,共有六名廳級員因此到牽連,省長調離。
但方如鏡也因在這次較量中不聽招呼,不妥協,所以仕途之路蒙上影,這位原本蒸蒸日上的華西政治新星,就在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上停了下來,多年來再沒有前進一步。
陳雪瀅自覺欠方家太多,所以大學剛剛畢業就返回華西,毅然與年齡幾乎相差一倍的方如海結婚,照顧方家父兩人的飲食起居,盡心盡力,因此方家父都誠心誠意地接納了。
王思宇在得知真相後心極不平靜,他原本在心中有些耿耿於懷,以為陳雪瀅也是那種貪錢財的人,靠相貌嫁權貴之家,沒想到這其中竟然有這樣錯綜複雜的關系,就在心底有些歉意,對這位有有義的小師母就更加敬重起來。
正慨萬千時,手機忽然響起,王思宇以為是趙帆打來的,一時心裡猶豫,半晌沒去接電話,在方晶的催促下,終於接聽,卻是鄧華安打來的。
鄧華安的聲音得很低,一點不像他以往的豪風格,王思宇就覺得奇怪,只聽鄧華安說人已經找出來了,東西也全都拿到了,問王思宇能否有空到青州第一人民醫院來下,商量下如何理此事,說完就急匆匆地掛斷電話。
王思宇聽了就有些納悶,暗想怎麼會到醫院見面,難道這家夥一時火氣太大,出手太重,把人給打傷了?仔細回味,就覺這種可能越來越大,剛才鄧華安說話的語氣很是消沉,完全沒有那種功後的喜悅。
“可別因此鬧出人命啊!”王思宇的心就有些慌。
叮囑小晶別到跑,就在家裡好好看書後,王思宇趕忙把家裡的錢都搜了出來,湊了六千多塊,又將工資卡也揣在上,卡裡應該還有幾千塊,剩下的錢全在票裡,不知道已經虧什麼樣子了。
王思宇心忐忑不安,匆匆下樓後,就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往第一醫院,抵達後,鄧華安正站在門口等候,他的眼圈竟然紅紅的,好像剛剛流過淚,王思宇心底就是一沉,這樣鐵打的漢子都哭了,看來問題真的很嚴重,王思宇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畢竟事因為自己而起,搞不好還會連累鄧華安,就用力拍拍他肩膀,輕聲安道:“老鄧沒事,不管出了什麼問題,都由我王思宇一力承擔,你不必擔心。”
鄧華安就點點頭,說:“現在確實只能指你了。”王思宇點點頭,鄧華安這句話坐實了他的猜測,但見他領自己走向病房,卻不是急救室,就稍稍松口氣,暗想只要沒有鬧出人命,一切還都有回旋的余地。
走到三樓一間重癥病房前,鄧華安就把裝著盤和攝像頭的白塑料袋遞給王思宇,並且停住腳步,說你進去看著理吧,我先去洗手間支煙。
王思宇把白的塑料袋小心翼翼地放進包裡,輕輕推開房門,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大吃一驚。
房間裡有四個人,前三個和王思宇設想中的一樣,一男兩,男的就是那個跟蹤的小個子男人,而人中年齡稍稍大些的是一個穿著天藍的工作服,左銘牌上標著滿園春字樣,看來就是樓層服務員,而右邊那個是個相貌清純可人的,看來就是那個大學生了。
而讓王思宇吃驚的不是他們三個,而是渾滿管子躺在病床上的一個小孩,孩七八歲年紀,瘦得如同皮包骨一樣,臉上出痛苦的表,眼睛雖然閉著,睫卻在微微,裡面不時有大滴的淚珠下。
見王思宇進來,小個子男人馬上認了出來,“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低聲哀求道:“小兄弟,那天的事都是我做的,跟我老婆和妹妹沒關系,要抓就抓我一個人吧,我求求你了。”
王思宇正想拉他起來,大學生卻搶先手,一把將他從地上拽起,哭著道:“哥,你別糊塗,你進去了小慧怎麼辦?事是我策劃組織的,要抓就抓我好了。”
那個樓層服務員剛要說話,王思宇趕忙喊停,撓頭道:“我既不是警察又不是劫匪,你們幹嘛說我要抓你們啊。”
這時樓層服務員忙泣道:“你那個刑警朋友說該怎麼理他做不了主,要聽你的,你行行好吧,我們這都是沒辦法,被的啊。”
王思宇皺眉道:“先說說是怎麼回事。”
小個子男人見王思宇的態度並不是很朗,也沒有大發雷霆,就知道事可能還有轉機,於是趕忙用手推推那個大學生道:“小妹,還是你來說,你上過學,說得比我們清楚。”
那大學生倒是不怯場,把事的經過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原來病床上的孩楊慧慧,患白病、急化膿膽囊炎以及肝膿腫三種重病,如不抓治療,生命危在旦夕,但楊家人本拿不出高額的手費用。
慧慧的爸爸是農民工,在工地乾活,這陣子沒有工程可做,所以一直沒有收,母親在滿園春上班,雖然拚命加班,一個月也只有一千元左右的收,而姑姑楊潔正在青州師范上學,更是拿不出錢來。
慧慧在第一醫院住院已經快兩個個月了,楊家人不但沒能湊出三十萬的手費用,就連住院費和保守治療費都欠下了五千元,再不將欠錢還清,很可能會被趕出醫院。
為了想辦法給慧慧湊足那五千元,楊潔就想到了賣,還是乾淨的子,打定主意後,在滿園春的夜總會門口足足等了兩天,都沒有遇到肯出高價的人,正打算放棄時,恰巧遇到了趙帆,兩人一談即合,就訂好了時間地點。
而回到學校後的楊潔又發起愁來,即便是這五千元能拿到手,即便是每天晚上都出去賣,恐怕一時也湊不夠慧慧的治療費用,正煩惱時,在校外的廁所聽到隔壁兩個男同學低聲議論,說要用這個針孔攝像頭把系主任的底.拍下來傳到網上,這讓靈機一,等那兩人出來後,忙上去把東西搶過來,說要去系裡告發,嚇得那兩人趕忙作揖求饒,楊潔在唬住他們後,就趕忙跑回賓館,找哥哥嫂子商量。
開始兩人不同意,但在楊潔苦勸之下,終於打算為了孩子拚上一把,於是楊潔的嫂子趁著打掃衛生之機,讓丈夫進去,把攝像頭安放在吊燈下面,他丈夫因為經常做些工地上的活,所以手腳還算麻利,很快就弄好,隨後就等著趙帆打電話。
沒想當晚趙帆並沒有打電話,楊潔正失落時, 嫂子卻悄悄說,剛才有個極漂亮的人進去了,楊潔這才高興起來,以為對方臨時換了人,這倒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既能保全清白子,又能功搞到一筆手費用。
所以第二天王思宇與張倩影剛剛離開,早就坐在出租車裡的慧慧爸爸就跟了過去,因為是第一次昧著良心做事,所以心極度張,上樓時跟王思宇撞了個滿懷,下樓時竟然又跌了一跤。
而楊潔在取到針孔攝像頭後,就趕忙拿到學校,用宿舍電腦刻錄出兩張盤出來,一張給哥哥裝到塑料袋裡送過去,一張自己保留。
但臨到最後關頭,慧慧的媽媽突然害怕了,說這樣乾萬一事敗,咱們一家四口人就全完了,所以就極力反對,讓慧慧爸爸先回老家賣了房子,又從村裡親戚朋友那裡借了些,湊到兩萬塊錢,先維持保守治療,所以這事就拖了下來,直到這兩萬塊錢也已經花,楊家人已經到了山窮水盡之時,才不再阻攔。
王思宇聽到事的經過後,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對這一家人非常的同,他剛要開口說話,床上的小孩卻已經睜開眼睛,哭著說:“叔叔,叔叔,你不要抓爸爸媽媽和姑姑,要抓就抓慧慧吧,反正慧慧也活不了幾天了。”
聽到小孩這麼一說,王思宇心中頓時一酸,眼淚險些掉下來,而另外三人則是泣不聲,尤其是姑嫂二人,早已抱在一起,哭了淚人。
“你們不是犯了法,而是犯了罪,貧窮和疾病才是這世上最大的罪啊。”王思宇在心裡默念道,這一刻,他已下定決心,一定要想辦法幫助這家人走出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