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這個夜晚,夜已深,天空中掛著一明月,孤獨地在雲層間遊弋,灑下清涼如水的月華。此時已是萬籟俱寂,只有青羊河仍在不知疲倦地流淌著,‘嘩嘩’的流水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響亮,空氣裡彌漫著.的水汽,一陣涼風襲來,水中的月被漾的波紋得碎,只有那兩個欣長的影依然倒映在河邊的淺水裡,在清亮的浪花裡搖曳著,忽忽現。
這裡是青羊縣城外三五裡,四周沒有人煙,河邊的堤岸上燃著一堆篝火,篝火旁坐著一對人,一個是個高大帥氣的大男孩,上穿著件長袖圓領T恤,下是一件深藍牛仔,旁的地上放著一把吉他,他此刻正把手中的乾柴丟到篝火中,篝火‘嗶嗶啵啵’地燃燒著,映紅了兩張略帶稚氣的面孔。
李青璿正拿手支著下頜,著篝火怔怔地發呆,上依舊是那四季不變的裝扮,上穿著一件火紅的單,下是黑的短,如同暗夜裡悄悄綻放的紅玫瑰。
兩人後的不遠,支著一頂帳篷,帳篷的旁邊停靠著兩輛嶄新的自行車,其中一輛自行車的車座上還放著一個紙箱,裡面擺著幾袋麵包和四五瓶飲料。
“濤,你不該來的呀……”
李青璿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神黯然地說道。
江濤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拾起邊的吉他,輕輕地彈唱起來。
深夜花園裡四靜悄悄
只有樹葉在沙沙響
夜多麼好
令人心神往
多麼迷人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旁
悄悄看著我不聲響
我願對你講
不知怎樣講
多話兒留在心上
長夜快過去天蒙蒙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願從今後
你我永不忘
……
李青璿聽得迷,便把頭輕輕靠在江濤的肩頭,也跟著他一起哼唱起來,……
“跟我一起走吧,我們走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再回來。”江濤輕輕撥弄著手中的吉他,溫地對李青璿道。
“濤,有些事,你永遠都不會懂的。”李青璿的聲音有如囈語。
“什麼?”江濤覺到李青璿打了個冷戰,就趕忙下上的T恤,輕輕為披上,又把邊的乾柴丟進去一些,讓篝火燒得更旺些。
李青璿坐直子,手裡過一樹枝,輕輕地撥弄著火堆,輕聲道:“這個世界上能為自己活著的人太了。”
“可你並不魏天,你的人是我……”江濤有些激起來,搬過李青璿的子,輕聲道:“跟我走,我會給你幸福的。”
“濤,你別傻了,我的幸福在平安夜那天就溜走了。”李青璿微笑著搖頭,抬手抹去眼角泛起的淚花。
江濤猛地抱住,低聲耳語道:“我不會放棄的,你的人是我……”
李青璿用力掙他的懷抱,脈脈地著那張英俊的面孔,囈語般地道:“濤,你要聽話,現在陪我看月,明天早上安靜地離開,以後…..永遠……永遠都不要再來打擾我……”
艱難地把話說完,李青璿默默地將江濤的子扳過去,隨後也轉過子,兩人背靠著背,一起抬頭,卻見那皎潔的明月悄悄躲進雲層,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才又探出半張臉來,如一葉扁舟浮在飄渺的夜空裡,江濤呆呆地坐了許久,才輕聲道:“我做不到。”
李青璿卻閉上眼睛,著睫,輕聲道:“好的月啊。”
一行淚水被風吹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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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床簾被一把拉開,大片的線從窗外湧,李青梅下意識地抬手擋住眼睛,過了半晌,才把手慢慢移開,窗外一旭日正從東方升起,燦爛而瑰麗,穿著水藍睡的就這樣靜靜地站在窗前,一不地沐浴在清晨的裡。
“你說……我們會不會下地獄?”
聽著背後傳來的一陣悉悉索索聲,李青梅輕輕地甩一下秀發,細順的長發便如波浪般在肩頭流,沒有回頭,而是信手.撥著直的秀發,那五白皙如玉的手指從秀發中出一縷,輕輕地在指尖纏繞著。
王思宇赤著上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笑了笑,翻過子,枕著胳臂著李青梅婀娜的背影,輕聲反問道:“你知道地獄在哪裡嗎?”
李青梅搖頭道:“不知道。”
隨後又歎了口氣,幽幽道:“也許是在下面!”
王思宇緩緩從床上坐起來,悄悄地下了地,走到窗前,從背後攬住的纖腰,輕聲道:“你錯了,這個世界對於極數人來說,就是天堂;對於很多人來說,就是地獄。”
李青梅抬手擋住那雙不安分的手,扭了幾下腰肢,皺著眉頭道:“我聽不懂。”
王思宇笑了笑,把手收回來,拍了拍的雙肩,輕聲道:“不需要聽懂,你只需要記住,我們現在仍在人間。”
“在人間?”李青梅轉過子,臉上綻出一甜的笑意,“那太好了……”
接下來的日子,王思宇又開始奔波忙碌起來,想要乾點實事,吃不了辛苦是不行的,坐在辦公室裡就能解決實際問題的方法或許有很多,只是他目前還沒學會,所以就只能腳勤快些,勤往下跑著點。
就在他為了企業上下奔波的時候,其他人也都沒閑著,一場多方博弈已經悄悄拉開了序幕。
先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羅旺財莫名其妙地失蹤了三天,沒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只是有人見羅旺財的老婆哭哭啼啼地敲開了縣委書記粟遠山的辦公室,一坐就是小半天。
一時間羅旺財被雙規的消息被傳得沸沸揚揚,而常委會上粟遠山那張沉的臉,似乎也驗證了人們的猜測。
周一的上午,向來極出門的縣委書記粟遠山終於離開了青羊,到青州活了三天,在第四天早上,羅旺財才陪著他一起出現在縣委大樓裡,只是神似乎不太好,神仍然有些恍惚。
沒幾天,由於政府那邊的工作過於繁忙,所以副縣長張振武提前結束了在省黨校的學習,春風滿面地出現在縣長辦公會上,皺起眉頭的不僅僅是鄒海,還有掛職副縣長王思宇同學,看他的表,竟然比縣長鄒海更加鬱悶。
……
接下來更加熱鬧起來,縣長助理耿彪在縣長辦公會上被青州市檢察院的人帶走,鄒海當場拍了桌子,卻無濟於事,而那天魏明理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只是笑呵呵地盯著面前的水晶茶杯,看得迷。
第三天中午,青羊縣公安局的人竟然闖進一家麻將館,衝一個的包間,將正打得高興的縣長夫人張曉帶走,鄒海當時正在玉州市的一家古玩店門口,得到消息後,立刻打電話給政法委書記羅旺財,大聲質問:“這是怎麼回事?”
羅旺財則不冷不熱地回應道:“鄒縣長,你該去問自己的老婆,不該來問我,最近不到半個月就贏了五萬塊,我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
羅旺財說完直接掛斷電話,鄒海的臉立時變得鐵青,把手機放進兜裡,拎著手裡的旅行包走進古玩店,古玩店的夥計見他進來,忙從椅子上站起,熱地招呼道:“鄒老板,最近新到了幾樣東西,大師傅出門了,我們掌櫃的正愁著沒人鑒定呢,您來了可真是時候……”
鄒海默不作聲地把旅行包打開,把一樣樣造型別致的古玩拿出來,擺在櫃臺上,夥計在旁邊怔怔地道:“鄒老板,您這是?”
“五十萬!我急著用現錢。”鄒海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抬手著額頭道:“去把顧老板來吧。”
夥計盯著面前的幾樣古董,咽了口唾沫,‘哎’地一聲點頭道:“鄒老板稍等,我這就去掌櫃的下來。”
說罷風風火火地跑上樓去,鄒海手從那幾樣心的寶貝上一樣樣過去,最後重重地砸了一下櫃臺,手掏出手機來,撥了個號碼,接通後輕聲道:“明天晚上十一點鍾你帶上東西來我家,就按你開的價,三十萬!”
……….
就當所有人都認為鄒海這次肯定完蛋的時候,況有了新的變化,一封匿名信被送到了青州市委常委,紀委書記魏明倫的辦公桌上,魏明倫撕開信封來,只見裡面除了一大疊香豔的照片外,再沒有別的容,一張張翻過去,魏明倫氣得臉鐵青,重重地拍了桌子,起桌上的電話給魏明理打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
魏明理聽後耷拉著腦袋道:“肯定是‘在水一方’那個馬天樂乾的,我說他怎麼連招呼都不打就辭職跑路了,這個吃裡外的東西!”
“是誰乾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給我老實一點,依我看,你就是個當鄉長的料,當初把你提起來實在是個錯誤,巨大的錯誤!”魏明倫低聲吼著。
這次他是真的了怒氣,為紀委書記,他當然知道這些照片的分量,這些照片不亞於威力強大的炸藥,一旦炸,不但青羊縣政府這邊吃不消,就連他自己也將深其害,畢竟自己的親弟弟陷這種醜聞,他魏明倫難其咎。
魏明理也有些傻眼,半天沒緩過勁來,他的驢脾氣在大哥面前那是不起任何作用的,咧著半天的,最後隻好抓著頭皮道:“事都已經出了,你說該怎辦吧。”
魏明倫沉半晌,才搖頭道:“求和,趕讓鄒海安靜下來,別去刺激他,組織部副部長李輝就要調到青山縣當縣委書記了,回頭我想想辦法,把鄒海調過去,要是沒辦,你就老老實實地當你的常務副縣長吧,不要再搞事了!”
“馬勒戈壁的!”
掛斷電話後,魏明理忍不住站起子,大聲罵了一句,他原以為勝券在握,沒想到事會出現這樣的波折,不由得氣得火冒三丈,瞪著牛眼盯著張振武,見他依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就恨得牙直咬,掏出手機狠狠地向張振武砸去,張振武趕忙一脖子,那手機就摔到後面的牆上,電池崩出來,倒砸在趙國慶的額頭上,趙國慶屋子裡面面相覷的眾人,抬手了腦門,沒敢吭聲。
“怎麼辦?事搞這樣,你們說該怎麼辦!”魏明理如同暴怒的獅子,臉紅脖子地大聲吼著。
高春發咳嗽一聲,拿腳踢了踢張振武,張振武輕輕搖晃兩下脖子,才輕聲道:“聽明倫書記的吧,求和,晚上咱們都去登門拜訪,老魏你不用說話,低聲下氣的話由我們來說,這種事是意外,沒有人能提前預料到,看來,他鄒海是氣數未盡啊,馬天樂那小子真是昏了頭,竟敢乾出這種事。”
魏明理聽後就想起馬天樂那張諂的笑臉上,頓時又來了火氣,抄起桌子上的電話就給魏軍打了過去,怒氣衝衝地道:“三兒,老子被你那個馬仔給耍了,這家夥,被你大伯一通臭罵……”
魏三聽完後笑了笑,輕聲道:“二叔,我知道了,你放心,這口惡氣我一定幫你出,但照片底片我不能幫你拿回來,那樣會越搞越糟,你還是聽大伯的吧,他心眼比你多……聽說小天明年就要結婚了,我和小蘭商量了,就把這‘在水一方’送給他當結婚禮。”
“哈哈,還算你小子有良心,馬天樂那小子你收拾他一頓就了,千萬別搞出人命來。”魏明理有些不放心,趕忙叮囑了一句。
魏三點頭道:“二叔,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當晚,鄒海的老婆就被放了出來,魏明理等人登門謝罪,鄒海卻直擺手,說以前那些都是誤會,過去的事不提也罷,並且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好菜,一向不善飲酒的他當晚竟然狀態奇佳,大有千杯不醉的架勢,張振武喝得滿臉紅暈,向鄒海的眼裡竟多了幾分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