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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色戒》 第104章 有色狼啊

從日程安排表上來看,華西大學對這次校慶活極為重視,一整套方案做得井井有條、無可挑剔。無論是優秀教工還是學生會骨乾員,上百人都已經被組織起來,全力投到校慶活的籌劃準備當中。

領導小組當然是由本屆華西大學的校黨委班子員組,其中由校黨委書記、校長顧長沙擔任組長,領導小組下設幾個工作組:重要領導及來賓接待組、宣傳組、校友事務組、資金籌募組,文組、安全保障組以及綜合組。

王思宇仔細地把日程安排表從上到下看了幾遍,目最後落在一個兒的名字上,是校方指定的為華西省委常委、省委書記文思遠獻花的生,也就是說,除了華大校方的幾位重要的黨組員外,只有這名兒的華大學生能夠接近文書記的機會,雖然只有短短的十幾秒時間,但送張字條應該是綽綽有余了。

借助獻花來告狀,可比攔車喊冤的效果要好,這次活中有三名省委重量級常委參加,安保工作必定極嚴,不是校方,區裡市裡以及省裡都會有相應的部署,要想接近文書記,看來只有這一個機會。

王思宇拿定主意,不又把目向下移,耐心尋找,終於在宣傳組一欄中又發現了柳兒的名字,這位名字婉約可人的大一新生,竟然是學生會的副會長,還擔當著宣傳組的副組長。

作為一名新生,能夠這麼早地獲得華西大學校方和學生的一致認可,想必不是非凡人,要麼背景顯赫,要麼就是能力特別突出,王思宇托著下沉思良久,眉頭皺,不知道這個大一生是否能夠出手相助。

這位柳兒同學要是出宦家庭,估計很難被說服,畢竟做這件事需要冒著極大的風險,甚至會影響到將來的畢業分配,即便是現在勉強答應下來,也難保到時不會臨陣退,畢竟剛剛十八九歲的小孩,即便膽量再大,也未必有勇氣向省委書記遞訴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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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會難得,要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就必須把握住這個機會,王思宇不再遲疑,盯著名字後面的那一串手機號碼,用右手食指在左掌心裡輕輕劃,直到確認手機號碼已經牢牢地記在腦海中,這才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把日程安排表重新放回辦公桌上。

這時劉副校長也已和對方通完電話,‘嗯嗯’幾聲後把話機扣下,笑瞇瞇地道:“是省電視臺總編室吳副主任來的電話,要給咱們華大做一期專題紀錄片,片名是‘風雨六十年’。”

“胡秋雲的事要能播出來就好了。”雖然明知不可能,王思宇還是忍不住輕聲說了一句。

劉副校長聽了之後苦笑道:“咳咳,那怎麼可能呢,再過五百年還差不多,別說那件事了,就連某大學直選學生會主席的事,都被該省的省委宣傳部封殺了,報道,那種負面新聞,抹殺還唯恐不及呢,哪會大肆宣揚。”

王思宇微笑著點點頭,手從茶幾上拿過水杯,一口喝,起道:“劉校長,您公務繁忙,我就不打擾了,改天再過來看您。”

劉副校長起送王思宇到門口,直到看著王思宇走下樓梯,才輕輕關上房門,走到臺上,從一隻小花籃裡摘出幾片新鮮的菜葉,撕碎了放在掌心裡,走到鳥籠旁,輕輕撥開鉤子,拉開籠門,搖頭歎息道:“在一個充滿謊言的世界裡,你這呆鳥怎麼敢講真話?”

下了行政樓,王思宇看看手表,離午飯時間還有將近一個半小時,在行政樓前徘徊一會兒後,就夾包向後面的小北山走去,打算先到半山腰的月亭上坐一會兒,靜下心把思路理清,等午休時再聯系那個兒的學生,想辦法說服,請在向文書記獻花的時候,將一紙訴狀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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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宗案子既然方家不肯過問,那也只能指那位權傾一方的封疆大吏能夠親自乾預了,只要他能開口說話,哪怕只有一句,案件也能峰回路轉,否則指自己和劉天兩人,要想把這種鐵案翻過來,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

“或許,應該激怒他!”王思宇不惡意地想道,既然所有人都在捂蓋子,索就在校慶上把靜搞大些……

但這樣做無疑將冒著巨大的政治風險,在華西這塊土地上,沒有哪可以承載一位省委書記的怒火,他才是主宰華西無數人命運的真神。

如果真在大庭廣眾之下激怒了文書記,那麼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最樂觀的,趙素娥的冤得以昭雪,殘害的兇手最終落法網;另外一種則是最有可能發生的,王思宇將被自己點燃的炸藥炸得碎骨,不但短短兩年多的政治生命將會在嬰兒期夭折,甚至還可能落得個鋃鐺獄的下場,畢竟只要翻不了案,他就將為誣告犯,到那時候,即便是方家出手,恐怕都救不了自己。

想到這,王思宇不苦笑著搖搖頭,在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時候,只有他王思宇手裡舉個攪屎,籌劃著把天捅個大窟窿,是不是有點那個那個了?

往輕裡說,這是政治上不的表現,說重了,就是白癡,這種有百害而無一利的事,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去做。

不知不覺間,王思宇已經行了幾百米遠,走到小北山的山腳下。

昨夜的陣雨停停下下,直到天亮才停下來,所以山路仍有些泥濘,王思宇走走停停,不時拿木將鞋底粘附的泥土去掉,過了十幾分鍾後,才上了的石階,沿著掛滿青苔的石階一路向上,呼吸著青草氣息的新鮮空氣,王思宇的心也逐漸清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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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夏末秋初,小北山上的草木正是繁茂之時,鬱鬱蔥蔥地堆滿了山坡,在微風的輕拂下,搖落無數碎玉,在下熠熠生輝,越往山上走,氣越重,空氣清新而.,呼吸間竟似吞吐著綿綿的雨霧。

王思宇放慢了腳步,盡著大自然賦予他的快樂,那是發自心的喜悅,寧謐而悠遠。

沿著石階又行了幾百米,才到達半山腰,月亭已經近在眼前,亭子因年久失修,已經有些破敗景象,四水泥方柱飽風雨侵蝕,表面浮現出細裂,幾破損嚴重的地方,鏽跡斑斑的鋼筋已經暴.在外面,石柱上還被人用小刀刻上名字,據說小北山上所有的樹木山石都有了主人,校園裡的年輕們喜歡用這種方式表達他們的海誓山盟。

八角重簷依舊凌空飛出,只是鬥拱彩繪早已黯然失,尋著模糊的紋理去,依稀能辨認出一個模糊的圖像,那是一個雲中子,飄然若仙。

掛在亭子兩側的對聯倒還真切,那是華西大學昔年的某位知名教授親筆所提,字為,筆力雄渾厚重,氣勢不凡:

“平分秋滿,長伴雲衢千裡明。”

這副對聯其實是從唐代李樸的詩中集來的句子,但用在這裡最為切不過,因為當初修建月亭的原因,並不是為了納涼賞月,而是為了紀念一個韶年早逝的人,那個做胡秋雲的華大第二期畢業生。

死在那個的年代,當年舉國討伐一人,無人敢提出異議,唯一羸弱子敢在萬人大會上仗義執言,結果慘遭迫害,數月後被割而死,直到今天,的名字依然被主流諱言,有報刊敢於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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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華大某位知名教授曾提議在校園裡為胡秋雲樹立雕像,但此建議太過大膽,沒有被采納,於是那位教授在小北山上自費修建了這座涼亭,名為秋雲亭,亭前還曾豎立一石碑,上書‘舉國皆跪,唯一子脊梁如鐵,骨氣似鋼。’

教授時常對學生提及此事,說一個人就算學到再多的知識,沒有做人的骨氣,就還是活不出個人樣來,華大畢業的學生,一定要記住這裡曾出過一個奇子,名字做胡秋雲。

那石碑僅聳立一周後,便被人砸個碎,秋雲亭的牌子也被摘下,換上了月亭的字樣,教授被到校長辦公室,當時的校長隻說了一句話:“你想做什麼是你的事,只是不要連累華大。”

那位教授後來因同事排,一怒之下辭職離去,後來貧困潦倒,病死在醫院裡,而那位校長則風無限,離開華大後屢獲升遷,最後在副部級位置上退下來,頤養天年,福及子孫,他是華大出去的無數人中就最大的一個,曾有名言至今仍在學子中口口相傳,“項羽是傻子,劉邦是流氓,即便歷史再重演一千遍,傻子也鬥不過流氓。”

王思宇不是流氓,但也不是傻子,他見到那麼漂亮的孩子含冤而死,如果冷眼旁觀,總是覺得心裡不舒服,要是換個醜點的,說不定他就懶得管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要是個醜八怪,不也就沒這事了麼?看來人長得太過漂亮,有時候並不見得是件好事。

打開夾包,從裡拿出一疊舊報紙,墊在漉漉的石墩上,王思宇又從兜裡出一煙來,掏出火機‘啪’地一聲點上,緩緩地吸上一口,王思宇皺著眉頭向山下去,這時看到的彩棚就如同花圈,而樓宇則似石碑,他忍不住歎了口氣,還是決定去冒這個險,大不了芝麻綠豆點的破不當了,又不會被割,怕個鳥!

正豪氣衝天時,一陣風刮過,耳邊忽然傳來約約的哭聲,那哭聲太過森淒慘,嚇得他頭皮一陣發麻,趕忙把半截煙頭丟到地上,站起子朝四裡念念有詞:“趙素娥啊,我知道你比竇娥還冤,咱這就想辦法幫你翻案,你可別跳出來嚇我啊……”

沒辦法,在認識周妖瞳之後,他的整個人生觀世界觀都被顛覆了,這時候就算是從樹叢裡蹦出兩個僵來,他也不會覺得太過玄幻。

好在僵沒出來,也沒有孤魂野鬼在邊轉悠,倒是風裡吹來陣陣的煙霧,有些嗆人,仔細去,那煙是好像是從山頂某飄下來的,王思宇撞著膽子夾包尋去,打算過去探個究竟。

又向上走了十幾分鍾的路,王思宇終於發現冒煙的所在,那是在林中一塊空地上,他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幾米遠,探頭探腦地向前方張,卻見空地上燃著一小堆火,一個上穿著白T恤,下穿著牛仔孩正蹲在火堆旁,將紙錢一把把地丟到火堆裡,他看不清孩的面孔,只能瞧見背影,T恤衫和牛仔之間,著雪白一片,遠遠去,極為養眼。

王思宇的好奇心頓時被勾起,忙躡手躡腳地又向前走了五六米遠,躲在一棵松樹後面,蹲下子,只聽那孩輕聲泣道:“素娥,你別怪我,我膽子太小了,再說就算我衝出去,也救不回來你啊,嗚嗚嗚嗚,你不要再在夢裡嚇唬我了,求求你,放過我吧,嗚嗚嗚嗚,我一晚上都沒睡好覺,上午買了些紙錢來燒給你,你可以去買漢堡包和炸吃,可別再出來嚇我了,求求你了,嗚嗚嗚嗚……”

王思宇聽後不脊背上直冒涼風,這不是趙素娥的魂在引領自己破案吧,世上哪有這麼湊巧的事,自己剛剛想查這案子,證人就自送上門來了,這不是大白天遇到鬼了麼?

他拿眼睛向周圍去,就覺得這林子裡有些森可怖,按照《十六字風水》裡的說法,這地方屬於不祥之地,呆久了容易中邪,正好此時肚子裡憋了一泡尿,他趕忙站起子,悄悄拉開拉鏈,衝著旁邊的一棵樹上小心地噓噓起來,心裡默念道:“祥瑞免……百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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