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醫院，剛剛停下，市政府的書長袁凌，衛生局的黃局長，醫院的高院長等人就圍了過來，王思宇下車後，和眾人握了手，面沉似水地道:“況怎麼樣了?”

高院長趕忙探過子，小聲地道:“王書記，初步檢查的結果，應該是突發心梗塞，盧市長已經被送進急診室，我們組織了最好的醫生，對他進行搶救。”

“以前就有這個病嗎?”王思宇轉過子，分別著市委市政府的兩位書長。

“沒有，沒聽說過……”袁凌與侯晨對視一眼，兩人都搖了搖頭。

在濱海的這些市委常委裡面，盧金旺雖然年紀大了些，還是很不錯的，也樂於運，打得一手漂亮的太極拳，以前很聽說過他生病住院，這次在辦公室裡昏迷過去，讓很多人都到吃驚。

當然，侯晨心裡是有幾分清楚的，畢竟，他是中間傳話的人，在談話的時候，盧金旺氣就有些不好，但他沒想到，自己前腳剛走，盧金旺後腳就出事了，還是因為生氣發的，這病也就找到了。

可這時候，他不好點破，也只能裝糊塗，拿手著額頭，有些焦慮地道:“太意外了……真是意外，盧市長的一向還是很好的，一年也沒見冒。”

高院長歎了口氣，在旁邊話道:“王書記，其實這個病很常見，工作力大，神張，或者經常熬夜，生活無規律，再加上吸煙喝酒、或者是生氣了，都可能發心梗塞。”

王思宇點點頭，在眾人的簇擁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邊走邊問:“現在還於昏迷狀態嗎?”

“王書記，盧市長在半路上，已經恢復了些意識，只是還講不出話。”市政府的書長袁凌搶過話頭，解釋了一下，又啞著嗓子，用低沉悲愴的聲音道:“他這是累的啊，這大半年來，盧市長都在加班加點地工作，很休息。”

“是啊，盧市長是很辛苦。”王思宇停下腳步，轉過子，表嚴肅地道:“老袁啊，盧市長累這樣，大家都有責任，尤其是你們市政府那邊，要是都能幫盧金旺同志分擔一點工作，何至於如此啊?”

袁凌登時語塞，雙手抱著小腹，嚅囁著道:“王書記，沒有照顧好盧市長，我有責任。”

“通知老許了嗎?”王思宇看了他一眼，就又邁步上了臺階。

袁凌點點頭，輕聲道:“已經通知許書記了，許書記本來在會見韓國客人，飯還沒有吃完，就急匆匆地往這邊趕，應該快到了，也派出車子，去接家屬了，盧市長的老伴和兒，都在省城工作，要晚點才能過來。”

“不管怎麼樣，都要做最大努力，把盧市長搶救回來。”王思宇眉頭鎖，不住地搖頭，事會鬧到這種地步，也讓他到意外，有些難以理解。

這位堂堂的盧大市長，氣竟然如此之大，幾乎和周公瑾有一拚，看起來，以後和他打道，還真得悠著點，免得一言不合，盧金旺大一聲，吐三升，嗚呼哀哉……這鬥爭歸鬥爭，搞出人命就不好了。

到了樓上的急救中心，眾人在樓道裡站了十幾分鍾，在高院長等人的一再懇求下，王思宇和幾位領導到旁邊的高乾病房休息，其他人在急診室門口候著。

又過了一會兒，電梯門打開，許伯鴻帶人趕了過來，他和高院長似乎很，見了面，就握住了高院長的手，用力地搖晃著，真意切地道:“小高啊，請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想辦法，不能讓老盧就這麼走了啊！”

高院長點點頭，鄭重地道:“許書記，請放心，我們會盡全力搶救。”

許伯鴻背過雙手，向急診室的方向了一眼，似乎是自言自語地道:“到底是病倒了，最近這大半年，盧市長不太順利，本以為能上去，可沒想到，中央派了人下來，這對他打擊很大，老盧雖然裡不說，可心裡窩著火啊……可以理解。”

高院長不敢接話，而是拿手指著旁邊的高乾病房，輕聲道:“許書記，市委王書記他們在裡面休息。”

“知道了。”許伯鴻冷笑了一下，臉上換了一副悲戚的表，步履沉重地走到門口，敲門進去後，就來到王思宇邊坐下，臉上出極為難過的表，歎息道:“太突然了，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這是一道坎啊，希老盧能過去。”

“是啊！”王思宇歎了口氣，掏出一顆煙，遞給他，自己也點上，慢吞吞地吸了起來，屋子裡的眾人都不說話，氣氛變得張而抑。

許伯鴻惡狠狠地吸了兩口，試探著問道:“是不是給省裡打個電話?”

“再等等吧。”王思宇擺擺手，輕聲道:“也許沒那麼嚴重。”

“也好，那就再等等。”許伯鴻臉上的表有些淡漠了，眼裡也閃過一不滿之。

這瞬間的表，被書長侯晨捕捉到，不知為什麼，侯晨覺得脊背有些發麻，再看許伯鴻，竟有種莫名的厭惡，他忙把目移開，落在窗臺的那盆紫羅蘭上，過了半晌，心才舒緩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急診室的房門被推開，盧市長被推了出來，眾人呼啦一下圍了過去，噓寒問暖，醫生忙摘下口罩，趕忙喊道:“請各位領導放心，盧市長已經離危險了，現在需要休息，要靜心休養些日子。”

盧金旺的氣恢復了，著眾人，輕輕點頭，在看到王思宇後，他的目變得有些複雜，艱難地出一隻大手，和王思宇握了下，微，聲道:“王書記，我沒事……給同志們添……添麻煩了！”

“老盧，別說話，不要擔心工作，專心休息，把養好，比什麼都重要！”王思宇和醫生一起，把盧金旺推進病房，又搭了把手，將他平放在病床上，拉上被子，坐在床邊，寬了一番，就帶著眾人離開，隻留下兩位政府辦的領導，在病房外應酬。

到了下班時間，前來探的員就漸漸多了起來，一輛輛高檔轎車拐進醫院大門，眾人都借著此次機會，前來探視，表達心意。

盧金旺卻不勝其擾，專門寫了張*，由護士給外面的政府辦工作人員，無論任何人過來，都一律擋駕，也不許收留禮品。

半個小時後，常務副省長杜山打來電話，關切地道:“怎麼樣，老夥計，聽說你病倒了?”

盧金旺笑笑，輕聲道:“沒什麼大礙，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杜山拿手著額頭，表鬱地道:“濱海的醫療條件不太好，要不這樣，你來省城吧，我聯系幾位專家，給你會診一下，可不要誤診了。”

盧金旺擺擺手，輕聲道:“真的沒事，老領導，你放心好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得住。”

杜山仍有些不放心，皺眉道:“怎麼會突然病倒呢，是不是力太大了?”

盧金旺點點頭，沉道:“力確實很大，這位王書記，怎麼說呢，太能折騰了！”

杜山哼了一聲，冷冰冰地道:“實在不行，你就讓著他點，以拖待變，只要不常委，就沒有太大的影響，年輕人喜歡折騰，出風頭，就讓他去搞吧，天塌不下來！”

盧金旺歎了口氣，著稀疏的頭髮，搖頭道:“老領導啊，事不像你想象中那麼簡單，別看他年紀輕，卻很有手腕，各種新鮮花樣層出不窮，我現在可是老革命，遇到了新問題，很是頭疼啊！”

杜山猶豫了下，輕聲道:“要不，改天我下去一趟?”

“別，你別過來，免得驚了省委趙書記。”盧金旺翻了個，把枕頭墊好，瞇著眼睛，向窗外，淡淡地道:“這邊還是我盯著吧，不管怎麼樣，也要支持你再進一步，我呢，是不行了，再乾幾年，就去政協養老了。”

杜山擺擺手，輕聲道:“老盧啊，千萬別灰心，以後找到機會，我再運作一下，實在不行，就挪挪窩，你到省裡來工作，濱海那邊，就給錦溪吧。”

盧金旺喝了口水，放下杯子，淡淡地道:“再說吧，現在的問題是，打黑和反腐啊，這兩把火燒起來，可能會牽連到一些幹部。”

杜山站了起來，不假思索地道:“牽連就牽連吧，那也沒辦法，誰讓他們自靠不住呢！”

“杜省長，昨晚……”猶豫了下，盧金旺還是歎了口氣，搖頭道:“昨晚，錦溪來找過我，拐彎抹角地說了些事，覺不太好。”

“什麼?”杜山愕然，有些吃驚地道:“錦溪……錦溪，他也卷到案子裡去了?”

盧金旺著頭髮，語氣低沉地道:“不好說，也許是書，也許是家屬，他是沒有承認的，不過，我心裡沒底，老實說，以前聽到些傳言，但不太好過問，也就擱置了，現在看來，無風不起浪啊。”

杜山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有些頭痛地道:“關錦溪啊，關錦溪，真是扶不起來的阿鬥，他怎麼會這樣不爭氣呢！”

盧金旺坐了起來，拿手著床沿，語氣低沉地道:“老領導，是我沒做好工作，我要向你檢討！”

杜山苦地一笑，擺手道:“老盧啊，不怪你，是他自己目短淺，不爭氣，能怪得了誰。”

盧金旺歎了口氣，挲著頭髮道:“當然，現在還沒有明確的證據，也許，真的如他所言，是底下人做的，他並不知。”

杜山卻擺擺手，聲音冷淡地道:“當斷不斷反其，必要的時候，揮淚斬馬謖吧！”

盧金旺默然半晌，才醞釀著緒，聲音沙啞地道:“說實話， 我是真想保他啊，這些年，他可是立了大功的，我對他的期也很高。”

杜山心裡也很煩，在辦公室裡來回踱著步子，良久，才停下腳步，輕聲道:“順其自然吧，老盧啊，專心養病要，比什麼都重要，濱海那邊，可離不了你啊。”

盧金旺虛弱地一笑，擺手道:“沒關系，這把老骨頭，還能堅持幾年，現在要考慮的是，萬一錦溪出了問題，誰能頂上，這個常務副市長的位置，可太重要了！”

“你那邊有合適的人選嗎?”杜山試探著問道，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冷。

盧金旺咳嗽了幾聲，息道:“老領導，還是您定吧?”

杜山面稍微緩和了些，輕聲道:“侯晨怎麼樣?”

“老侯是不錯……”盧金旺停頓了一下，輕聲道:“不過，他在那邊還是很有利的，能多出一雙眼睛，還可以作為通的渠道。”

杜山冷笑了一下，淡淡地道:“那就再想想吧，這個人選上，應該會引起很大的爭議，不要說那位王書記了，葉向真這些人，想必也會上一手的，省委趙書記是什麼意思，也很難猜測。”

“那也好，但願錦溪能經得住考驗。”盧金旺點點頭，聽著耳邊的嘟嘟聲，把手機掛斷，點了一顆煙，皺眉吸了起來，半晌，才盯著一小指，喃喃地道:“也許，可以嘗試和他合作的，只是，以老杜的子，必然是不肯的，老杜什麼都好，就是太多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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