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黨代會順利結束,好消息也隨之傳來,京城市委書記於春雷在本次投票中,名次靠前,位列第八,如果不發生意外況,明年的中央全會上,注定能為政治局常委,分管中紀委的可能極大。
其余幾家也各有收獲,吳系算是大收了,竟然有兩人殺出重圍,功晉級,何系和唐家也都有斬獲,包括新近崛起的北方派系,在黨代會上也爭得了極大的發言權,北方派系某位大佬的投票排名竟達到第六位,出冷門,令人刮目相看。
而此次的黨代會顯示,陳系目前面臨極大的危機,如果不能及時擺平派系部的分歧,在明年的中央全會上,有可能全面失勢,當然,他們也還有機會,黨一些立場偏左的高層領導,對於陳系還是極為支持的,甚至有元老建議增加政治局常委人數,由九人變十一人。
省委書記趙勝達回到南粵後,召開了省委常委擴大會議,在會上傳達了黨代會的會議神,在會議桌邊,趙書記的緒不高,這和他在本黨代會上投票排名靠後有關,雖然第十四位的排名也不低了,但要進黨權力序列的最高層,幾乎是沒有希了。
會議從下午一點開到三點,在臨近結束前,常務副省長杜山忽然把一份材料遞了過去,趙勝達翻了幾下,眉頭就擰了‘川’字型,似是不經意地看了王思宇一眼,隨即搖頭道:“按照會議程序辦,不能搞突然襲擊,這份材料先放放,以後再討論吧。”
省長馬千裡探過頭,很想去看材料容,趙勝達卻已然把材料收好,直接宣布散會,在經過王思宇邊時,他停下腳步,拿手拍了拍王思宇的後背,輕聲道:“思宇同志,會後到我那邊坐坐,有些事要征求你的意見。”
“好的,趙書記。”王思宇點點頭,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目落在常務副省長的臉上,恰巧,杜山也在盯著他看,兩人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足足對視了十幾秒鍾,杜山才皺眉站起,把椅子一摔,轉走了出去。
眾人陸續離開,會議室裡,很快就剩下老爺子周松林和王思宇兩人,周松林笑了,目溫潤地著王思宇,輕聲道:“既然已經出氣了,為什麼不把杜崢銘放出來?”
王思宇微微一怔,收拾著桌上的材料,好奇地道:“老爺子,您這消息也夠靈通的了,人在京城,連濱海發生的這點小事也知道?”
“小事?”周松林哼了一聲,搖頭道:“這件事可鬧得不小,在省城都已經傳開了,你啊,真是胡鬧,做事全然不顧後果,這樣搞下去,和杜山就結仇了,要早做準備。”
王思宇笑了笑,起道:“沒辦法,形勢比人強,濱海這邊,已經到了必須破局的時候了,總不能在廟裡供著個太上皇吧?”
周松林了下門口,沒有說話,半晌,才含蓄地道:“小宇,晚上約馬省長吃飯,你也參加吧。”
王思宇微微一笑,輕聲道:“再加一個人吧,請林司令也參加,他在外地觀演習,要晚上八點多鍾,才能返回南都。”
周松林看了他一眼,冷哼道:“怪不得有恃無恐,原來是找到後臺了。”
王思宇笑笑,走到周松林邊,低聲音道:“老爺子,我在南粵的後臺,可只有您老一個,再沒別人了。”
周松林卻歎了口氣,搖頭道:“可惜啊,這樣一來,卻讓謝家撿到便宜了,而且,會驚趙書記,讓我們為重點關照對象。”
王思宇點點頭,小聲道:“時間,我和葉向真聊聊,他們志在地方,咱們志在中央,也並非不能合作,只是,需要有效通,打消彼此的戒心。”
“也好。”周松林夾起包,和王思宇並肩走了出去。
來到省委書記趙勝達的辦公室,書把他讓到沙發上,小聲道:“王書記,請稍等,杜山省長在裡面。”
王思宇不覺得有些好笑,這個杜山,倒有些小家子氣,像是故意在向自己示威,他拿起一張報紙,悠閑地看了起來。
十幾分鍾後,杜山推開房門走了出來,看著王思宇,不冷不熱地道:“王思宇同志,那邊幾時移司法機關啊?我老伴還打算過去一趟,給崢銘送冬呢!”
王思宇眼皮都沒抬一下,搖頭道:“不清楚,政法口的事,讓他們去理好了,我不想乾預,以權代法可不是好習慣。”
杜山冷笑了一下,輕蔑地道:“好個不能‘以權代法’,那電視臺記者的案子,又怎麼說?”
“那件案子不一樣。”王思宇把報紙放下,皺眉道:“杜省長,濱海發生的案子,理應由濱海警方來理,有問題嗎?”
“沒有!”杜山走到門口,停下腳步,不鹹不淡地道:“王思宇同志,以後和老同志講話時,請注意下你的語氣。”
王思宇把報紙丟下,微笑道:“杜省長,我想請你注意,要把公事私事分清楚,不要混為一談!”
辦公室裡傳來‘砰’的一聲響,隨後是趙勝達憤怒的聲音:“你們兩個,還有完沒完了,把我這當什麼地方了?”
書怎舌,忙走了過來,衝王思宇努努,做了手勢,苦笑著道:“王書記,請進吧,別讓趙書記等得太久。”
王思宇笑笑,進了屋子,隨手關上門,坐在黑的真皮沙發上,點了一顆煙,皺眉吸著,不吭聲,也沒去瞧辦公桌後,那位滿臉威嚴的省委書記。
他心裡有數,要不是有這位趙書記撐腰,杜山也不會接二連三地向自己挑釁,這裡肯定有縱容甚至默許的分。
趙勝達把手頭的材料重重地丟下,拿起杯子,怒哼道:“不像話,真是不像話,這才出去幾天,你們兩人怎麼把關系搞得這樣僵,這要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王思宇淡淡一笑,神自若地道:“趙書記,這可不怪我,事實上,我一直都遵照您訂下的規矩行事,要不然……”
“我知道。”趙勝達把手一擺,怫然不悅地打斷他的話,又喝了口茶水,緩和了語氣,歎息道:“老杜這個人脾氣很大,沾火就著,就像水滸裡的霹靂火秦明,不過,他畢竟是濱海的前任領導,你要對他給予起碼的尊重。”
王思宇眉頭一挑,冷笑著道:“趙書記,我一向認為,自己還是能夠擺正位置的,但這並不意味著,就可以無原則地妥協。”
趙勝達笑了,放下杯子,意味深長地道:“思宇同志,你還年輕,不要鋒芒畢,那樣很不好。”
“抱歉,趙書記,您的批評,我不能接。”王思宇來了執拗脾氣,低頭吸著煙,皺眉頭,思索著道:“事實上,到了濱海以後,若不是考慮穩定的大局,可能早就有所作了。”
趙勝達是很擔心他把話點明,就擺擺手,微笑道:“你啊,怎麼說呢,只能說虎父無犬子了,格也是太剛烈了些,這次在京城見了春雷書記,我們聊得很好,在很多方面,都有共識。”
王思宇拿手指了下腦殼,苦笑著道:“趙書記,您給我戴了金箍,杜省長再橫加干涉,我這市委書記可就變了氣的小媳婦,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了。”
趙勝達微微皺眉,目落在面前的材料上,沉道:“思宇同志,有些況,我也是了解地,剛才還敲打了杜山同志,請他也要注意,不要說過頭話,辦過頭事,為了能讓你放開手腳,我也考慮了,打算對濱海的班子進行調整。”
王思宇側過子,故作不解地道:“趙書記,怎麼個調整法?”
“讓盧金旺同志調到梅嶺,擔任市委書記,許伯鴻同志接替他的職務,你看,這樣安排怎麼樣?”趙勝達瞇起眼睛,笑地著王思宇,細心觀察他的表現。
王思宇皺眉吸了口煙,微笑道:“趙書記,我支持省裡的決定。”
趙勝達沒有多想,以為王思宇已經痛快地答應下來,畢竟,在很多時候,他的意見,就代表著省委的決定,這其間並沒什麼不同。
暗自松了口氣,趙勝達把子向後一仰,開懷笑道:“那就好,思宇同志,你果然沒有讓我失,在重大問題上,還是能夠和省裡保持一致的,這就是講政治的表現嘛!”
王思宇笑了笑,輕聲道:“金旺市長上有很多優點,我是應該向他學習的,這個人講正氣,不整人,是位難得的好幹部,原本,我也是想向省裡推薦的。”
“是啊,金旺確實不錯。”趙勝達拿起簽字筆,在本子上寫了幾行字,又像是隨意地問道:“王書記,聽說,杜崢銘犯法律,關在濱海了?”
王思宇把半截煙頭熄滅,丟進煙灰缸裡,微笑道:“沒想到,連您都知道了,這事兒鬧得還真不小。”
趙勝達歎了口氣,用簽字筆敲著桌子,表嚴肅地道:“我們很多高級幹部,都在子教育上吃了虧,剛才,我還警告過杜山同志,請他嚴加管束,不要讓孩子毀了。”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只是普通的治安案件, 應該用不了幾天,就會釋放。”
“那就好。”趙勝達點點頭,欣地道“改天,我做東,邀請你們兩人一起吃頓飯,有什麼矛盾,及時化解,不要影響工作。”
王思宇擺擺手,淡淡地道:“不必了,趙書記,也沒那麼嚴重。”
這個話題說完,王思宇從公文包裡取出材料,向趙勝達匯報了工作,直到下班之前,才離開這位省委書記的辦公室。
走下樓梯時,卻見艾蓉蓉站在一樓的大廳裡,和兩位省委辦公廳的領導輕聲談,穿著一黑職業套裝,面部經過心修飾,顯得容煥發,彩照人。
王思宇放慢腳步,用眼神打了招呼,和三人寒暄了幾句,就微笑著離開,剛剛坐進小車,手機上就收到短信:“書記大人,別急著回濱海,晚上陪我出去吃飯。”
“不行,還要有應酬。”王思宇啞然失笑,回了短信,又追問了一句:“艾,不是故意在這裡等我吧?”
“猜猜看?”艾蓉蓉的短信充滿了魅:“猜中了,有獎勵!”
“什麼獎勵?”雖然明知道是在玩火,可王思宇還是忍不住繼續這個遊戲,從艾蓉蓉的上,他似乎看到了某個悉的影子,們之間,有著很多相似之。
艾蓉蓉站在窗邊,駐足了良久,才輕籲了口氣,發出短信:“想知道,就來銀浦酒店找我,1106號房間,別弄錯了。”
“好的。”王思宇深吸了一口氣,心臟砰砰地狂跳起來,就像一尾被釣到半空的魚,回了短信之後,他駕車離開省委大院,歎息道:“完了,完了,這次,可真要被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