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天氣也漸漸變得冷了起來,在院方和人們的心護理下,王思宇的恢復得很快,已經可以在床上做些簡單的活,或者在旁人的攙扶下,在房間裡緩步行走。
醫院裡的生活極為枯燥,每天做得最多的,就是讀書看報,除了人們購買的各式書籍外,京城市委書記於春雷也不定期地將一些文獻資料帶給他,讓他學習研究,以補長自短板。
當然,這期間,王思宇讀得最多的還是那本《豔史通鑒》,並且,利用這段閑暇時間,他也將與諸位相識相的經歷寫了出來,興致高昂之時,難免有些香豔骨的細節描寫。
但令人沮喪的是,除了張倩影之外,其余人都不認帳,認為他寫的不正確,也不夠浪漫,其中李青璿的態度最為蠻橫,幾易其稿,都無法滿足的要求,讓王思宇頓生作繭自縛之。
不過還好,盡管爭風吃醋的場面時有發生,但人們相的還算融洽,這還要歸功於他的傷勢,若是沒有這場車禍,恐怕他就了眾矢之的,大家都會把怨氣撒在這個花花公子上。
這天傍晚時分,他正躺在病床上,和李青璿廝混,病床外忽然響起一聲咳嗽,李青璿耳朵尖,聽出是於春雷的聲音,趕忙整理了凌的衫,紅著臉去開了門,聲道:“爸,您來了?”
“嗯,青璿,辛苦了。”於春雷點點頭,推門走了進來,臉上的表有些嚴肅,他雖然公務繁忙,來醫院的次數不多,但也從家人的議論中,聽到了些消息,心裡就有些許的不痛快。
本來,這個浪公子的習,他是了解的,也清楚王思宇在外面沾花惹草,有許多人,可在住院期間,眾人流守護,就讓他有些惱火了,這廝當真荒唐頂,全然不顧影響了。
李青璿看出苗頭不對,沏了茶水,趕忙走到門口,向王思宇使了個眼,就悄悄開門,去了對面休息,心裡卻有些發慌,也知道,這對父子之間多還是有些疙瘩的,很容易吵起來。
王思宇卻面坦然,把手裡的書放到旁邊,輕聲道:“春雷書記,好多了,您平時那麼忙,應該多休息,就不必過來了!”
於春雷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面緩和了些,斟酌著字句道:“小宇,在醫院靜養,要低調些,晚上就不要讓青璿們留下了,醫院有護士,能夠照顧好你,何必再麻煩其他人。”
王思宇微微皺眉,詫異地道:“怎麼,有人在底下傳閑話了?”
於春雷面一沉,有些不悅地道:“閑話早就有了,下午到趙書記,人家還在笑我,說老於有本事,居然生出個武狀元,你聽聽,這話多難聽。”
“我隻做好自己,不管別人的議論。”王思宇削了蘋果,遞過去,又雙手抱肩,把目投向窗外,思索著道:“當時確實是魯莽了些,本想著一拳打出去,免得百拳來,沒想到杜家小子那樣衝,居然使出了同歸於盡的招數。”
於春雷哼了一聲,有些不滿地道:“那能怪誰?還不是要怪你,場上面子比裡子還大,你把人家父子兩人都給打了,讓人家怎麼出門見人,不是著杜家父子下狠手嗎?”
王思宇笑了,搖頭道:“前者有意,後者無心,當時他要不說風涼話刺激我,哪會發生那樣的事,你不必擔心,上次是意外,槍走火了,以後遇到類似的事,我盡力克制就是了。”
於春雷卻笑不起來,拿手拍了下王思宇的肩膀,眼裡滿是慈之,輕聲道:“小宇,這些天,我心裡一直在思考,你是不是真的適合在場上打拚。”
王思宇心裡突地一跳,暗自吃驚,口而出道:“有這麼嚴重?”
於春雷點點頭,皺眉道:“老實說,我有些不放心了。”
王思宇有些臉紅了,尷尬地解釋道:“春雷書記,我不是經常手打人的,這次確實是意外。”
於春雷笑了笑,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輕聲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不應該讓你承擔太大的風險,要知道,到了你現在的位置,就是一個分水嶺了,越往上去,就會變得越累,風險也會變得越來越大,若是有個閃失,我就沒法向代了。”
話音過後,兩人幾乎同時陷了沉默,各自想著心事,不再吭聲。良久,王思宇出手,從床頭櫃上過煙盒,出兩支中華煙,遞給於春雷一顆,幫他點頭,自己也燃上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吐著煙圈道:“春雷書記,我是不會放棄的,走到現在這步,我也付出了很多,若是前功盡棄,太可惜了。”
於春雷點點頭,著指間繚繞的煙霧,表凝重地道:“可你要想好,世上沒有兩全其的事,又想當著逍遙快活的紈絝子弟,又想當主政一方的國之棟梁,那是絕不可能的,這個世界上,只有非凡之人,才能做出非凡之事,你若是改不掉現在的一些習氣,怎麼上去的,就會怎麼掉下來,我倒不怕丟人,只怕你自己不了。”
王思宇皺眉吸了口煙,坦誠地道:“春雷書記,這個你放心,即便沒有來京城時,我也在華西場乾得很好了,只是到了後來,走得太過順利些,難免生出些驕奢之氣,總想一下將對手打倒,沒有纏鬥的耐心,我琢磨著,在南粵場吃的虧,夠我用半生的了。”
“小宇,你能做出反思,這很好。”於春雷點點頭,臉上總算有了些笑模樣,語重心長地道:“送你一句話,克己複禮為仁,有空要多讀讀《論語》,半部論語治天下,這話到現在也不過實,儒家思想裡面的禮治,德治,人治之法,仍有學習的必要。”
王思宇點點頭,手拉了拉被子,把那本厚厚的《豔史通鑒》蓋住,笑著道:“春雷書記,放心吧,這些日子在醫院裡,沒做別的事,就是讀書學習了。”
於春雷歎了口氣,輕聲道:“讀書還不行,要力行,你這鶯鶯燕燕的,來一氣,就很不好,應該約束自己,那些人,該斷的就斷掉吧,不要誤人誤己。”
王思宇有些不高興了,信手翻著書,淡淡地道:“春雷書記,私生活方面,別干涉太多。”
於春雷見說服不了他,稍稍有些憾,卻也不再勉強,而是緩和了語氣,輕聲道:“前些日子,到總書記,他還問起你的況,總書記也講了,這兩年敢講真話的幹部日子不太好過,要糾正這種狀況,他對你和陳家小子都很看好,希你們再加把勁。”
王思宇笑了,撓頭道:“你看,上還是有些優點的吧。”
於春雷微微一笑,把香煙熄滅,丟到旁邊的煙灰缸裡,站了起來,走到窗邊,背手道:“這次過來,也是想和你商量工作的事,去團中央你不滿意,那麼去江南省怎麼樣?”
王思宇點點頭,微笑道:“可以,不過,要和陳家小子對上,心裡還真有些沒底,他是真正的狠角,有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氣勢,要講領袖氣質,我和衛國都不如他陳啟明。”
於春雷擺擺手,輕描淡寫地道:“那倒沒什麼,陳啟明在江南省也頗掣肘,加上派系部鬥爭不斷,太過分心,乾得不甚理想,中央已經批準他平調回皖東了,大概下個月就要走。”
王思宇愣住了,削了蘋果,送到邊,一邊咀嚼,一邊暗自思忖:“這倒真是奇了,啟明兄做事向來一往無前,隻進不退,鮮有無功而返的時候,難道是渭北的失利,折了他的銳氣?”
想到這裡,他抬頭問道:“春雷書記,我去哪個市?”
於春雷笑笑,轉頭道:“去省裡工作,擔任江南省省委組織部長。”
王思宇張大了,驚喜過,卻滿臉狐疑地道:“怎麼還跑到衛國前面去了,春雷書記,你不是講過,咱們不能破了規矩嗎?”
於春雷回到床邊,拿起杯子,呷了口茶水,淡淡地道:“這是上面的決定,說符合破格提拔的條件,我本意是推辭的,可前兒晚上,忽然心絞痛得厲害,緩過來後,唯恐出現意外,索就同意了,這也算是中央的補償吧,畢竟再乾一屆,我就要下來了,沒有功勞,總還有些苦勞,總書記是諒的。”
王思宇聽了,心裡有些難過,剛才的高興勁,竟然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盯著於春雷那張有些憔悴的面孔,一時間百集,竟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點頭道:“盡管放心,不管這副擔子有多重,我都會想辦法擔起來,一路走下去。”
於春雷笑了,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語氣輕松地道:“小宇,也不要有太大的力,現在就是專心休息,把養好,才有出去打拚的本錢。”
王思宇笑笑,胳膊蹬,做了兩個難度不高的肢作,強忍著疼痛,微笑道:“最多再有兩個月,就能生龍活虎了,說實話,在醫院呆得真不適應,過些日子,還是回家靜養吧。”
“也好。”於春雷這下放心了,又笑著問道:“周松林和方如鏡兩人,你覺得哪個更適合。”
王思宇非常清楚,這是在為於系選過渡的龍頭了,要說這兩人的能力,都是非常強的,從上而言,他更加傾向於周松林,但理智告訴他,方如鏡更適合當派系首腦,老爺子從旁邊輔助效果會好些,因此,他毫不猶豫地道:“還是方書記吧,他作風強,能頂起一片天來!”
於春雷點點頭,含笑道:“眼還不錯,和我想的一樣,這兩人都是你的貴人,也是你的左膀右臂,平時要虛心求教,執弟子之禮,將來你能走到哪個位置,有一半取決於他們的努力。”
王思宇笑笑,卻皺了下眉頭,有些擔憂地道:“這樣安排,家裡那幾位叔叔伯伯會不會有意見?”
於春雷擺擺手,自信地道:“沒關系,要有充分的人才流,才會保持旺盛的生命力,有我和宗堂兄坐鎮,五年自然會解決問題,總要讓你順利接班,不會重蹈陳家的覆轍。”
“知道了。”王思宇微微容,這樣的決定,顯然是為了自己接班來做準備,但要想解決派系部的阻力,又談何容易,還有許多工作要做,免不了要對些居功自傲的老人進行清洗。
接下來的時間,王思宇又和於春雷一起,對之前在南粵的工作進行複盤,於春雷不愧是政壇老帥,眼獨到,見解非凡,隻三言兩語,就能糾正王思宇犯下的錯誤,這番指點,倒有如醍醐灌頂一般,令他益匪淺。
兩人正聊得熱絡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陣爽朗的笑聲:“老四,呆得悶了吧,二哥給你找了幾個水靈妹子,唱幾首小曲給你聽聽。”
話音過後,房門被推開,穿著一綢緞服的於佑江出現在眼前,他的手裡搖著折扇,後站著幾位打扮得如同宮般的小姑娘,兩人手裡抱著琵琶,另外三人各執笙簫樂。
王思宇見了,不展一笑,招手道:“佑江兄,你來得正好,快進來,讓春雷書記也聽聽。”
於佑江卻傻了眼,看著父親面鐵青,就要發火的樣子,不心驚跳,把手裡的折扇一合,轉喝道:“風向不對,撤,趕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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