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冉檸頭已經快低到盤子裏，季之夏終於意識到緒上的波。

皺了皺眉。

“怎麽了？”

如果可以，冉檸此時想從這裏飛奔而逃。

不過很明顯，做不到，也有些舍不得。抬起頭，強撐著笑意，“季總，這都是您的私人餐廳了，就別讓我請客了唄！”

若換做平時，絕對說不出這種不客氣的話來。

幾乎是一瞬間，季之夏察覺到在掩飾什麽，甚至失去了平時的自我。

想了想，他沒有點破，輕笑著將服務生又招了回來，“我當你為什麽不點餐，原來是怕這個。放心，為了謝你替公司省下了兩百萬，這頓我請你。”

啊？

冉檸含著頂著紅眼圈的臉有點稽。

季之夏看著，將菜單重新擺在麵前，“多吃點，隻有這一頓。”

兩百萬的價錢就值一頓飯？

冉檸從虛空中回來，立馬對某人橫眉冷對。

可是有了底氣，忽然就沒了剛剛的多愁善。

就是麵對著菜單上這看不懂的文字，不爽，也不會點。

瞪著總裁，理直氣壯。

季之夏微微笑，仍舊不拆穿努力維持的傲姿態，“看不懂法文？”

看不懂法文很奇怪嗎？

“旁邊有圖片。”

那不都是嗎？黑乎乎的一片，吃到裏能分辨出來就不錯了，還指通過圖片認出來？

難為誰呢？

冉檸揚眉，再揚眉。

季之夏舉雙手投降，“好好好，我再給你點。”

從來沒寵溺過別人，這忽然間的幾聲“好”，出口之後，連季之夏自己也跟著怔了一瞬。

好像這覺，還不賴。

給服務生指了幾樣，片刻後又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指著上麵，“算了，這個撤了。”

冉檸瞪著那唯一認識的土豆拉，“這個怎麽了？”

季之夏：“那個有點鹹，你不是不喜歡吃鹹的嗎？”

噢……

冉檸其實也還好，隻要不是那種很難吃的鹹味，都OK的。

不過，“季總怎麽知道我不喜歡？”好像沒說過的。

季之夏蹙眉，“你忘了？”

嘶……

這個口吻……

冉檸強烈的驚到了，“我該記得什麽嗎？”

……

……

眼可見，某總裁的臉暗下來。冉檸“噗通，噗通”的，捧著小心肝在反思，自己究竟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鹹、鹹、鹹的。

啊！

“Nina！”

冉檸瞪圓了眼睛，為了自己終於想起來源而慶幸。

“季總，Nina……”皺了皺眉，冉檸懵了，這個應該怎麽來求？

季之夏下緒，有條不紊的繼續切著刀下的鴨子，一下又一下，銀的刀反出芒，照進冉檸眼裏，格外森然浸骨。

媽呀！

冉檸頓時啥也不敢說了。

“說，Nina怎麽了。”季之夏語氣平淡，低著頭，連眉都未。

“……”冉檸結了，當初就不該答應Nina！

著頭皮，“就是想讓我幫忙向您求個。”

實話實說好了。不是姐們不委婉，實在是總裁太嚇人！把想說的話都嚇飛了！

季之夏抬起頭，“讓你……求什麽？”

啊！讓我求什……麽？

冉檸心裏默默想著。

“大概是故意裝不懂您的吩咐，惹了您不喜？”冉檸試探著。

不傻。

雖然當時誤會了，但冉檸稍後冷靜冷靜，就知道總裁懲罰Nina的用意何在。

一個“聽不懂”總裁吩咐的人，今天得罪的隻是職員，明天可能就是貴客。帶有緒化工作的人，不適合留在總裁邊。

Nina讓自己求，覺得自己不生氣了就能回去……

冉檸覺不客觀。

季之夏微微訝異了一瞬，雖然眉目間的雲還未散去，但手中的刀子卻放在了一旁。

“吃吧！”

額……

冉檸心虛的打量他的表，自己這是求功了嗎？

“Nina的事我會吩咐薑寒理，你不用心。”

“哦。”冉檸乖巧的應和了一聲。

點的幾道菜陸續又上了桌，隻是看得出來BOSS大人心欠佳，一味的給“割”，但話卻沒了多。

冉檸忽然就食之無味了。

不被總裁懟，覺得點啥。

尷尬的想要找點話題，“季總，新辦公樓的那個工程，我砍價砍的太多，錦拓方麵還能同意嗎？”

季之夏：“不同意的話，對方還會與我們商量，到時候再說。”

抬起頭看，“你跟錦拓有仇？”

冉檸噎了一下。

仇倒不至於。

而且記仇什麽的，會不會讓BOSS覺得小心眼啊！

嘿嘿一笑，“這不是對方是我大學室友麽，為了避嫌，下手更狠了點。”

說狠的時候眼睛裏還閃過報複後的小得意。

季之夏輕笑，也不拆穿這份兒小心思，“是姓江？”

“嗯！”冉檸應了一聲。

不過心還腹誹了一下，BOSS大人怎麽知道的。

“吃吧。”

冉檸：……

總裁您是在喂豬嗎！

*

錦拓。

經理辦公室。

江沁雪站在簡修對麵，咬著，臉上諸多委屈。

“我也不知道小冉能這樣，什麽都不懂，結果扣了將近五分之一下來，我……”

簡修蹙眉，看著那份預算，上麵鉛筆寫過的字跡，一如往昔，娟秀清麗。

江沁雪打量他一眼，“簡修，這工程我們還接嗎？”

如果接，說不定會賠錢。可不接，前期工作準備了這麽多，那便全泡湯了。

“接。”

簡修將預算書往桌上一扔，“接下來，我負責。”

撞在桌麵上的聲音短促而突兀，驚得江沁雪一，“可……可是……”

話還未說完，便看簡修站起了，人已經走到門口。

瞬間，又頓住。

“簡修……”

簡修轉過來，“沁雪，我想以後，你還是別搭我車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