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幾分鍾，冉檸沒得到答案。剛剛的尷尬讓略報赧，與無關，純粹是下意識的心理反應。

索，直接站起。

“簡經理，我還有事。……”

“先等等。”簡修打斷，指了指座位，“先坐下再說。”

冉檸皺著眉。

簡修勾起，狀似隨意的穿起外套。

就在冉檸以為他同樣打算離開時，簡修卻仍舊坐在那裏，拿起一旁的公文包，語氣邪肆，“今天有人給我遞上一份文件，你若是有興趣，可以看看。”

冉檸遲疑的接過來。

暗自打量了簡修一眼，總覺得他有哪裏不對。

然而，的注意力很快被眼前那份文件吸引過去，來回翻看了幾遍，眼神滲出薄怒，一掌將其拍在桌上，“這不是我簽字的文件！”

簡修對的反應，完全不意外。

隻是他仍舊笑著，“可你的名字，確實在甲方簽署欄那裏。”

冉檸又確認了一遍，雖然字跡很像的，上麵的條約顯然是沒看過的。怎麽可能同意讓中夏的辦公樓使用違材料？

那種材料，本不能通過安監局的檢查，若是將來一旦追責起來，中夏的辦公樓可能都不會投使用，甚至為爛尾樓。

哪怕曾經不懂，也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極力的控製自己冷靜，不能被對方牽著鼻子走，雙眸凝鎖著他，冉檸質問道，“你的意思是，偽造我的簽名，就能讓我承認這事是我做的了？”

簡修手指輕扣桌麵，仿佛在欣賞著驟變的臉，姿態悠閑，“小冉，你否認不了。”

“不可能！”冉檸怒斥，“我可以申請筆跡鑒定。”

簡修凝視了幾秒，笑出聲，“你難道不知道筆跡鑒定隻能供法院在審理過程中作參考，一般不作為直接證據使用的嗎？”

在冉檸略顯慌的表下，他悠哉的說：“你將預算到一個不合理的況，本就是證據之一，否則錦拓怎麽可能賠本接過中夏的工程？就算是到了法院，證據鏈擺在眼前，你機不純，稍有差池就會萬劫不複……更別說，這筆跡更是請專人模仿的，輕易，覺察不出來。”

冉檸心口一窒。

害怕是肯定的，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但心裏也清楚，就算現在跟簡修撕破臉，也隻能將事推到最壞的境地。

冷靜了片刻，“這麽說，你是故意陷害我了？”

……

是陷害嗎？

簡修問自己。

他其實隻是想見而已，瘋了一樣，隨便什麽理由都可以。

所以，當有人將這個偽造過的文件放到他辦公桌上後，他第一時間想的不是江家父竟然敢將錦拓也算計進去，而是……

他總算找到了一個，必須見自己的理由。

隻是，等待他的卻是更深的深淵。

抬起眼。

今天穿著駝的呢大，圍巾是暗沉的雅灰，燙了頭發，知而又甜。

可這一切，都已經屬於另一個男人。

錯過的時，誰都找不回了。

明明，他剛有說這文件是別人給自己的，卻立即想到是自己陷害。

諷刺的笑著：“如果我說是呢？我想陷害你，你會怎麽對付我？”

冉檸鬆了一口氣。

他這麽直白說出來，不繞彎子，自己心裏也算落了個踏實。

雖然已經慌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但總不能在他麵前輸了架勢。

然而還沒等開口，簡修卻繼續說：“想去找季之夏幫忙嗎？可他知道這件事之後，不恨你就不錯了吧。”

冉檸心裏徒然一涼。

驚訝，“你是說這些材料已經用到工程當中去了？”

簡修沒說話，但態度已經是默認。

冉檸恨不得上去揍他，“你怎麽敢？連監理方也被你們收買了？”

“小冉，現在，你還會將希寄托在季之夏上嗎？中夏對他多重要，我都有所耳聞，想必你更清楚。”

簡修不回答，卻一字一句都錘在心上。

“故意出資建造爛尾樓，小冉，你覺得中夏的聲譽會不會影響，還有季之夏本人……依著你們兩個人的關係，他是將過錯都推在你上，還是會自己承擔？自己承擔的話，你猜他會不會被冠上其他的罪名。”

冉檸捋不清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但簡修的那句——中夏的聲譽，讓險些崩潰。

一直標榜著自己通過努力，能夠為他想要的那種人，難道到頭來，卻是自己連累了他，連累了中夏嗎？

因為當初自己想要泄私憤？

可不管如何。

不相信簡修的一麵之詞。

“你的目的是什麽？”要知道，簡修算計自己，又過來告訴自己的原因是什麽？

為了耀武揚威？

簡修一直觀察著的表。

從驚慌，到鎮定，再到懊悔……

他不由得苦笑。

從來沒想過，這世上還有一種疼，會來源於對自己的“不懷疑”。

不懷疑他對一切的“壞”，都是在騙，是在故作惡人。

就這麽理所當然的接了。

接這一切都是他布下的陷阱的說法。

甚至連“你竟然是這種人”的震驚都未曾有過，因為在心裏，自己就是這樣一個卑鄙的小人。

多可笑。

他其實想過，隻要流出一點不可置信的表，自己都會秉持不住，將所有實都告訴，這是江家父的計謀，而文件，已經被自己截下了。

勉強著站起。

簡修的笑容很冷，冷到冉檸更是心慌，“我的目的，你之後就會知道。”

說完這句話，他走了。

獨留下冉檸一個人，心如麻。

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家的，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跟季之夏解釋這件事。

不參與錦拓的工程之後，一直都是阿妍負責。

也就是說，這批材料進來，是在阿妍的眼皮底下。

雖然可能有別人參與，但這些人，同樣不能盡信。簡修不會拿這種隨便就會被識破的事來做文章，他說用了，就一定用了，在所有人的監督下，用了。

——大樓的工程不能再繼續。

因為冬季的原因，還有幾場大雪，工程的工期肯定到了影響。

雖然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損失，但損失仍舊極大。

可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跟季之夏坦白，必須要把工程停。

想到此，不斷撥打著電話。

隻是電話那頭始終都是無人接聽的狀態，每一次冰冷的——“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的提示音，都是對的一次淩遲。

無論，還是理智。

在自我責備中，度過了三四個小時。

無人訴說，也無人幫忙。

……

直到晚上十點有餘，在幾近機械化撥打的作裏，來自季之夏的視頻邀請，終於讓逐漸暗沉的瞳孔，閃過一希冀。